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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师与徒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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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虾米啊,你一天就少给你爸妈惹事吧,你知道她爸爸是谁吗——大名鼎鼎的雷公菩萨,你就不怕她爸爸把你家那破草房给点了么!”张屠户在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不由分说从虾米手里抢过墨水瓶还给了若兰。

张屠夫替若兰解了围,若兰才得以顺利拿回墨水屏。多年过去,童年的许多记忆都在若兰的心里慢慢模糊,但她总能清晰地记得虾米那天沐浴在夕阳下的样子。

眼前的天色越来越暗,一阵接一阵的寒风呼啸而过。

虾米家的茅草屋在风中颤抖着,芭茅墙壁发出的声响与四周竹林里“沙沙”作响的风声相互辉映,此起彼伏。

大家的心里阵阵发冷,也情不自禁和茅草屋一起颤抖着。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远处的山和树木,好似都弥漫在清晨的雾气中,四周变得朦胧而模糊。

麻雀在竹林里叽叽喳喳地兴奋跳跃,像是在迎接雨点的到来,又仿佛在为常常用弹弓对准它们的虾米送行。

“虾米啊,以后到你爸爸妈妈身边去听话一点吧,别再惹他们生气啦……”崔大嘴抹抹眼睛,轻轻念叨起来。

崔大嘴的念叨,再次打断了若兰的回忆。

杨若兰突然也想哭了。

“啊,可怜的一家人,这是怎么了?”

“阿弥陀佛,但愿——虾米下辈子投胎能投个好人家吧!

“哎——”

几分钟后,虾米在人们七嘴八舌的感叹中被抬走了,只剩下独自在寒风中魂不守舍的陈春天。

连续三年,陈耀文俩口和儿子虾米相继离世,邻居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现在,陈耀文家就只剩下陈春天一根独苗了,大家只默默盼望着陈春天能平安健康地好好活下去。

有人说,陈家是犯了“三杀”;也有人说,是他家的祖坟没埋对地方;还有人说,他们家可能命里注定只能单传。所有的说法中,尤其第一种说法,最是让人不寒而栗。

所谓“三杀”,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听起来相当诡异,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周阴阳说,虾米家不是这样的情况,因为“犯三杀”的时间通常是在一年之内。而虾米家的事情,发生在两年时间内,所以不应该算。

于是,谁也就搞不懂他们家是怎么回事了,每个人说起来都是为莫如深,面色惊骇。

虾米走后的第五天,如杨春梅所说,派出所当真传来了“三师徒”的好消息。

毫无疑问,这消息让三家大人又惊又喜,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陆细脚当即跑到院坝中间对着头顶的苍天,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喜极而泣道:“谢天谢地,总算帮咱们保住了传宗接代的独苗!”

李小龙失踪的这几天里,大家常常看到陆细脚跪在她家的香火前叩拜祖宗。看陆细脚那样子,李兴文兄弟最是自责和难受。那当儿,李兴武才明白,陆细脚爱她的孙子早已超过了爱自己。

秦富贵听到宝贝儿子的消息时,也激动得眼里泪光闪闪,破天荒地说等他的宝贝儿子回家后,要好好揍上一顿。这个像大树一样坚强内敛的男人,几天来,一直沉默不语,郁郁寡欢。刘香香发脾气骂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急得跺脚,一句话也不说。

秦青青在家的时候,就经常为父亲秦富贵打抱不平。

每每秦强在外面惹到事,刘香香责骂秦富贵的当儿,秦青青总会站出来替父亲说话:“妈,你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们自己平常那样娇生惯养他个瘟神,他会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吗——”

常常地,刘香香自知理亏,就闭住了嘴巴。现在秦青青不在身边,秦富贵也只得干受着。

相比其他两家人的激动,李烟枪照旧淡定咧开他那没有牙齿的瘪嘴,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笑骂老伴林秀英:“呵呵,你个死老婆子,我就说咱儿子没事吧,你不信——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像夜游神一样到处游荡——动不动吃头痛粉,你以为那药是补药啊?呵呵,一天到晚的吃,早晚吃死你!”

李烟枪刚才四十多岁时,一口牙齿就掉了个精光。夫妻俩生李兵时,李烟枪差不多快五十岁了。

林秀英比李烟枪年轻十一岁,是个面容姣好,心情温柔的中年妇人。夫妻俩一共生了一个女儿三个儿子。

李兵走的这几天,林秀英急得整夜失眠。几天来,林秀英第一次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三师徒有了消息,几家惺惺相惜的大人又欢天喜地聚在李家大院,谈天说地话家常。

此时此刻的李家大院,早没有了前几天的焦虑和纷争,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快乐。

大家分享着李兴武从镇上买回来的瓜子和糖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看吧,春梅算的多准啊!李烟枪敲敲旱烟袋,乐呵呵地说:“这几个小畜生,怎么就跑到几千里外的省城去了呢,要被人贩子卖到大山去挖煤才好呢!啊,从我们这烂朝门到省城,还得坐一天的车呀……我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出去见过世面呢!”

“你还笑?”刘香香瞪着她的凹陷眼道。

“嘿嘿,你没笑么?”李烟枪又乐。

“我笑屁—— 等他个小东西回家,看我不得把他个混球好好揍一顿!”刘香香说的激情飞扬,笑得泪光盈盈。

“呵呵,我说香香,你可别吹牛!”李烟枪抽了一口旱烟袋,又说:“要真打的话,你还不一定是你们家天王的对手呢!”

“就是!”崔大嘴看刘香香心情好,也同她开起了玩笑:“香香,等你家天王回来,你还不知道宝贝成什么样子,能舍得打?”

“你赌多少钱——”刘香香立马不笑了,表情认真,眼神笃定地看着崔大嘴。

烂朝门的人们在自己说什么事情得不到人家认可,或是遇到模棱两可的问题时,大家意见又不一致的情况下,就喜欢用打赌来证明自己。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在大家闲聊的时候。当事双方,一般都是愿赌服输,不管是赌钱还是赌物。

其实,真正愿意打赌的还是少数。因为通常敢赌的一方,大多都是胸有成竹而有胜券在握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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