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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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我觉得大嘴说得有道理！”陈二嫂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刘香香根本不听劝，大家只好任由她瞪着眼继续骂：“我呸！简直就是撒他妈的弥天大谎！这不，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啊，人家带着野女人来炫耀，那个蠢猪丈人还好吃好喝地款待人家呢……要是我，不给他放把老鼠药才怪！”
杨大雷见刘香香骂得辛苦，嘿嘿一笑，在一旁为她支招道：“我说香香同志啊，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骂了！法制社会，什么都得讲究个证据——你这样凭空白地嚷嚷，人家有可能反告你诬陷呢。当然，如果真想替月月申冤，最好是先收集到他们的证据……”
刘香香听杨大雷这么说，果然不骂了。她翻翻白眼，又道：“雷公菩萨唉，我去收集证据？我吃饱了没事干还差不多——那头猪都把这事当大葱吃了，我还费那心？算了吧！”
然而，尽管刘香香在一边骂得昏天暗地，秦德才依旧我行我素。他不仅对前女婿带回来的漂亮媳妇和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外孙女表示十分喜欢，还给他们打发了价值不菲的见面礼。这让秦富贵也忍无可忍地指责哥哥秦德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糊涂虫。
的确，秦月月的死，让左邻右舍都为之惋惜。
秦月月只读了个初中，虽然有些矮胖，但是个五官端正，勤劳朴实的好女孩。特别是那像她父亲秦德才一样的好脾气，深得刘香香两口和左邻右舍的喜爱。
秦富贵的第二个心结，从他记事起，就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里了。
秦富贵八岁那年，秦父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他的左邻右舍，被赶出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一家大小流浪了大半年，都没人愿意收留他们。最后到了烂朝门，秦富贵父母双双病倒。杨乡长的父亲杨老太爷看秦富贵兄弟俩讨饭，动了恻隐之心，大气地给了他们一间房，秦家才总算安顿了下来。
几十年来，老一辈人相继离开，秦富贵兄妹三人也先后成了自己的家。
当上了小学教师的秦德才和弟弟秦富贵一样，因为人缘好，弟兄俩同时成了烂朝门的老好人。
树大分丫，子大分家。因为刘香香妯娌俩合不来，秦德才夫妇就在杨家大院对面的土坡上另立了门户。
留在杨家大院的秦富贵，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杨乡长一家大小的良好关系，他一方面是因为感恩，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初无家可归的刻骨铭心。
平常的日子里，秦富贵和杨乡长一家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秦富贵都乐呵呵地主动承担责任，以德报怨。刘香香为此心生不满，觉得秦富贵太没有骨气。
如今在对儿女问题的大事上，两人的意见却达到了空前一致。
苦难的经历总会在人们的心灵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虽然挥之不去，却可以成为鞭策人们的动力。所以老人们都说秦富贵兄妹从小到大都十分懂事和勤奋，是不无道理的。
特别是秦富贵，杨家大院的人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难见他睡个懒觉。哪怕是逢年过节，秦富贵也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在牌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消磨时光。总之，大家眼里的秦富贵总是忙忙碌碌，似乎永远都歇不下来。
偶尔，秦富贵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梦中醒来。每当他想起自己和父母当初孤苦无依到处漂流的情景，就会心有余悸，暗暗发誓不让自己的儿女们重蹈覆辙。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稳稳当当在烂朝门扎下根，博得好人缘，秦富贵总是乐呵呵地为左邻右舍干些农活。
当四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秦富贵意识到仅有好人缘是不够的，还需要像杨乡长家那样拥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才行。至于如何实现这个愿望，秦富贵想到了古人惯用的联姻法。
秦青青高考前的某一天午后，秦富贵与跟自己生气的刘香香有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刻交流。
他说：“香香啊，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得给孩子们铺好路啊，再不能让他们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了……要想让孩子们在烂朝门出人头地，我们就要作长远打算……如果我们的四个孩子，都在附近找有势力的人家联姻的话——再加上哥哥一家，以后就该我们扬眉吐气了……周家和杨乡长家虽然无法比，但除了杨乡长家，在烂朝门——谁还能同周家比呢？”
“哼——”刘香香瞥了一眼秦富贵，不以为然。
二十多年的婚姻生活，秦富贵早已摸透了刘香香的脾气。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因为刘香香一点风吹草动，就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焦头烂额。
他拍了拍刘香香，继续说：“是的，周阴阳四兄弟是不怎么团结，但是周阴阳媳妇和杨乡长、红牛眼，那可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哪……‘是亲三分向’以后在烂朝门，谁还敢欺负咱们呢！？”
刘香香把脸扭在一边，还是不答话。
秦富贵又说：“所以，无论如何——青青这门婚事不能退。不管她是否能跳出农门，为了我们这个家，她都必须是周家儿媳！”
秦富贵最后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刘香香扭头看了一眼像要和人决斗的秦富贵，心里一惊，终于开口了：“哥哥——你还好意思提你那蠢货哥哥，提起我就一肚子气。怎么样？他那个孝顺女婿今年端午节怎么没有来看他？不是说他要一辈子孝敬你哥——给他养老送终的么？骗鬼去吧！”
秦富贵叹了口气，脸色重又变得柔和起来，轻声道：“哎，他毕竟是咱们的亲哥哥呀，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咱再着急，他不上心有什么用呢？所以不提他了，眼下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关于女儿，我们只坚持一条，不远嫁就行了。”
“倒是这个理……我们老二都快十七了，也该操心啦。你看那大个子，都快赶上杨大雷了呢！”一说起自家的孩子，刘香香转怒为喜，凹陷的眼睛里竟有了难得的温柔。
虽然，刘香香有时候看不起秦富贵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此刻却很赞同他的远见和谋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