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濒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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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在少年的胸腔连续按压了二十来分钟，少年没有任何反应。
保安小心的避开少年的伤处，推着少年的肩膀，急道：“醒醒，年轻人，你快醒醒。”
少年躺在微冷肮脏的地上，毫无反应，就像一块被扔掉的破败洋娃娃。
其余保安劝解这个保安，惋惜道：“没用了。可惜了这么年轻。”
地上的人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却仍能看的出来他的年轻稚嫩。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下手这么狠毒，少年整个人都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保安看着地上的少年，心里不忍，想着再试试，也许就能救回来呢，他还这么年轻。
保安甩了甩酸疼的手，重新十指相扣，按压在少年没有起伏的胸膛上。
“年轻人，快醒来。年轻人。”保安不断的喊着少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消防车呜啊呜啊的声音首先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救护车唔哩唔哩的声音，很快警车哇儿哇儿的声音加入其中，呼啸着往这边而来。
保安手下不停的给少年按压胸膛，就在他也觉得渺无希望想要放弃的时候，少年突然轻咳一声。
“年轻人，你醒了。”保安惊喜道。
保安把少年的头低45度体位，轻拍他的双侧肩胛。
少年从窒息、濒死感中急剧醒来，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少年试图睁开眼皮，脑袋则费力的朝妈妈的方向抬，嘴巴不停的抖动着。
“什么？年轻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保安看出少年有异，急道。
少年声若蚊蝇，嘴唇蠕动。
保安急忙趴俯下身子，靠在少年耳边，试图听清楚少年的话。
少年急了，猛喘几口气，试图爬起来。可是他伤的太重，也太虚弱，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妈，妈。”少年急得直流眼泪，口中艰难的低唤。
保安听了好几次，才迟疑的问：“你叫的是妈？”
少年艰难的点了下脑袋。
保安怕刺激到少年，不敢对少年说他的母亲是被人扔进水里的。
保安迟疑了下，才道：“我们到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妈，不过有听到物体落水的声音，我们怀疑你妈掉水里了……”
保安的话不言而喻。
少年又惊又怒，差点又晕厥过去，他使劲一咬舌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求求你，救救我妈。”少年低声哀求着，因为咬舌过度，声音更是有些模糊不清。
保安听了好几次才听清楚少年讲的话。
“年轻人，你放心吧，我同事他们已经下水去找了。你妈肯定能找到的。”保安安慰道。
保安不忍心告诉少年，他的同事已经下水找了二十多分钟，下水的人因为体力不支，已经换了第二批人下水找，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落水者。
少年的伤势非常严峻，保安看着少年眼睛一闭便是要去了的惨样，于是不停的和少年说话，就怕少年真的一觉睡过去。
少年强撑着身子，眼睛努力的睁大，试图看清楚前面的情形。
可是少年本就自视不明，又怎么会在这一刻就看得见了呢。
少年眼神倔强的朝河堤边望过去，眼里透着希翼。而那里，立着几个保安。
救护车和消防车率先赶到。
保安队长连忙上前简短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医生连忙上前查看少年。医生见到少年气若游丝、遍体鳞伤的样子，手上的动作都不禁轻柔了许多。
消防员则分成两批，有些人快速穿上救生衣飞快的跳入水中找人；有些人把吹气救生艇推入河中配合搜救。
“他伤的很严重，需要尽快住院治疗。谁是家属，赶紧一起去医院帮忙办理住院手续。”医生严肃的道。
在河堤上的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大家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谁都不想沾惹这个麻烦。毕竟能帮忙赶跑坏人、下水救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打工人，承担不起其余的意外，万一被人讹上怎么办。
那个救了少年一命的保安见状，心中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上前道：“我不是家属，但我可以帮忙办理。”
医院只要有人负责办理住院手续，其他就没问题。
于是护工小心的把少年抬上担架，然后快速的往救护车上抬。
少年很是虚弱，全身动弹不得，此刻面上着急，呼吸急促，眼白外翻，脑袋则使劲的往河提打捞的方向挪。
医生伸手一探少年的脉搏，急忙道：“血压飙升，颤抖仪准备。”
医生又道：“年轻人，保持呼吸稳定。不然你有生命危险。”
保安知少年所急，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忙道：“年轻人，你放心，这边消防和警方会一直帮忙救人的。相信你妈肯定会没事的，你快放心的去医院吧。”
少年还是着急的往河堤打捞的方向挪。
保安灵机一动，谎称道：“年轻人，你妈救上来了。我看到了，真的，你可以放心的去医院了。”
少年猛得一顿，脑袋朝保安的挪去，似乎在问说真的吗？
保安心虚了下，又是一横，道：“是真的。”
少年迟疑的放下心来。
少年心下一松，整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
救护车上的呼吸机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心跳脑电图几乎变成一根直线。
医生护士紧急实施除颤仪操作。
去医院的一路上，少年几次呼吸停顿，都被医生护士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
到了医院后，医院更是给少年开启了绿色通道，争分夺秒的与死神抢夺生命。
少年很快便被推进急救室。
保安跑上跑下给少年垫付了手术费之后，才有空在手术室的门口坐下来。
这一晚是保安从未经历过的惊险的一晚。保安连连大喘了好几口大气，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保安平稳下来后，才想起少年随身携带的背包在自己身上。
保安想了下，打开少年的背包看了下，在里面找出手机。
保安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面有许多的未接电话。保安刚想打开手机回拨未接来电，便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保安赶紧接听了。
“喂，安哥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电话另外一端传来一道急促、带有颤抖音的好听的女声。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稚嫩，应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的声音。
保安连忙道：“你好，请问你是这个电话主人的亲戚朋友吗？他现在重伤急救，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赶紧过来。”
“好的，谢谢。请问你旁边有一名叫俞佳佳的人吗？”另外那头急忙追问。
保安对少女如实道出他们到河堤时候的情形。
电话另一头的女音听起来似乎很镇定，但说话间的哭音泄露了她的情绪，问了保安医院的地址，便说半个小时左右肯定能到。
保安挂断电话，马上有另外一通电话打进来。
保安急忙按了接听键。这回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低沉的男音。
“少爷，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男人急切地问道。
保安一顿，少爷这样的称呼在他的阶层几乎没有接触过。想来这少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这少年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往死里打。
保安将同样的话和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了一遍。
男人也急切的追问道：“请问你还有看到我家的夫人吗？”男人快速的将夫人的容貌形容了一遍。
保安又对男人如实道出他们到河堤时候的情形。
男人沉默了一瞬，向保安道了谢，问了地址便挂了电话。
不到十几分钟，急救室走道上一道急促、凌乱的跑步声使得保安转过头。
一个容貌普通，面无表情，强壮冷漠，年约四十的男子扶着手臂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后面跟着跑着几位护士。
护士着急的想上前扶着男子，却被男子轻轻推开。
“谢谢你救了少爷。我们一定重谢。请问手术还需要多久。”男子脸上青青紫紫，嘴角的血不停的在流，左手扶着的右手，而右手手臂异常的扭曲，且上面有一道大大的口子血肉翻飞，学口子鲜血不停的流出，顺着手指流到地上。
男子脸色异常惨白，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男子给人看似没什么存在感的感觉，保安却不敢有任何的造次，连忙道：“还不知道，现在正在抢救。”
尾随而来的一个护士责备道：“你这个人不要命了。医生好心给你医治，差点被你推倒。”
男子沉默了一下，道：“抱歉。”
护士见男子态度不错，气也消了些，道：“你伤的很严重，快随我们去医生那里看看，不然你会没命的。”
男子却并不答话，只是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然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护士急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你伤的很重吗？你的血流的太多了，等下会休克的。还有你手上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赶紧治疗，会留下后遗症。”
男子对护士的话充耳未闻，依旧像一座沉默的雕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护士没有办法，又不能看着男子等死，只好其中一个人去取止血等物资，其她人则好心的找医生过来给男子查看伤势。
医生很快过来检查了男子的伤势，对男子严肃的道：“胡闹，这么重的伤，需要马上急救。”
男子除了在护士帮忙止血以及医生帮忙检查的时候，道了声谢谢，其余时间便紧闭双目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