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钢琴曲：风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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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英是深市第六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此时已是晚上8点半，但她还没有下班，因为她正忙着修改自己的论文。
一则消息和链接引起了她的注意。
“妈，你快听这首歌，现在全网都被这首歌刷屏了，所有人都听哭了！”
一条天籁平台的分享链接紧随其后。
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年过半百的寇院长露出慈祥的笑容，随后点开了那条链接。
一首歌听哭？
寇院长仔细回忆了下，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还是上一次吧！
寇院长已经在医院工作了超过四十年，漫长的岁月里，她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想通过歌曲来触动她，无异于是用鸡蛋碎石。
《父亲的散文》音乐响起，旋律相当动听，寇院长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歌了。
然而就在寇院长自认为她能平静面对这首歌的时候，主歌第二部分描述一位父亲自责的歌词，却瞬间勾起了这些年来她对自己女儿的歉疚。
寇院长的女儿名叫凌霖，在其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原本在这种时候，身为母亲的她应该多陪伴自己的女儿，然而因为工作，身不由己的寇院长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可以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她连一个母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更妄论是一个单亲孩子母亲的责任。
所以这些年来，寇院长一直对凌霖抱有最大的愧疚。
尤其是女儿非常懂事，从小到大从未抱怨什么，这更让寇院长无颜以对。
所以一听到这里，她心中的歉意便如泉水般涌了出来——这辈子，实在是亏欠她太多了。
凌霖应该也听过这首歌了，想必她现在是难受至极吧？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模样都看不清。
想到这，寇院长一阵心疼。
紧接着，副歌中“日记”两个字出现，寇院长又是心尖一颤，随后一本沾满血迹和灰尘的日记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
那是一对父母被埋在废墟下写下的日记，在往后的时光里，这本日记成了一个儿子的所有寄托，以及一位哥哥对妹妹所有的期盼。
一想到哥哥每天将这本日记读到痛哭，以及他每日东奔西走憔悴而坚强的身影，再加上心中对女儿翻涌而出的歉意，心如磐石的寇院长被触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首歌就是兄妹俩的写照，同样的日记，同样记载了生活的点滴，同样诉说着父母的愧疚和爱。
又或许，这压根就是作者根据兄妹俩的遭遇而创作的！
只是这些并不重要了，因为歌曲听到一半，她突然很想去陪陪自己的女儿，不过回家前，她打算先去看看那个小女孩。
如果她的哥哥忙完了，那顺便也看看他，告诉他不要那么累。
可是当寇院长马不停蹄来到熟悉的房间时，人却不见了！
这让她心底瞬间一慌，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惊喜——难道，文语醒了？
“小莉，文语呢？她是不是醒了？”
寇院长转而来到护士站，迫切想要证实心中的想法。
“院长，小语还没醒。”
然而现实还是那样残酷，寇院长心中瞬间塞满了失落。
“那她人呢？”
“刚刚文渊结清了所有费用，然后把她转到单人房了，在501。”
结清了所有费用？转到单人房？
寇院长有些诧异，文语在医院欠缴的费用接近六位数，文渊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孩子，不会是走极端了吧！
寇院长心中浮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此大的压力下，文渊选择一些极端手段，并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寇院长急忙赶往501。
心中的急切，让来到门口的她差点就推门而入，只是当她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动作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此时，文渊正坐在一台电子琴前面，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但从他的动作来看，显然是正在弹奏。
寇院长轻轻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
钢琴声音很大，即便有柔音踏板也不适合文语，所以文渊最后买了一台可以直接调整音量大小的电子琴。
是的，文渊打算没事的时候现场给文语弹一些柔和的曲子来帮助治疗，既然蔚蓝星的曲子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上了。
前世的他钢琴水平可比作曲水平高多了，虽然不算什么着名的钢琴大师，但也经常在大舞台上演奏，弹些曲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音量调整到合适低的程度，又简单适应了一下电子琴，然后文渊开始了弹奏。
尽管他不知道音乐疗法到底会不会有效，但这却是他马上就能着手实施的办法。
第一曲，他选择了《风之丘》（windy hill，作者：羽肿）。
这首曲子轻快，明朗，最难得的是，有一种微风般的惬意。
想来是极为适合文语的。
随着第一个音符短暂的停顿后，文渊的双手开始在琴键上流畅地跳动着。
......
寇院长感觉自己进入的不是病房，而是走进了一片茫茫草原。
此时她正站在一方小丘之上，层层麦浪，那是清风的脚步，伴随着阵阵惬意以及花草和泥土的芬芳迎面而来，触之便让人心旷神怡。
向远眺望，那是小溪、炊烟和晚霞，还有一方牛羊......
明媚轻婉的琴音，让寇院长置身于一片祥和之景，刚刚还起伏不定的内心出现一片难得的安宁。
大概5分钟后，一曲结束，文渊本想转身查看了一眼文语的状态，却不曾想寇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
“院长，您怎么来了。”
文渊起身。
这两年来他能够长期拖欠着医院费用，多亏了眼前这位院长从中周旋，而且几乎每天她都会来看看文语，甚至有时候文渊忙不过来，也都是她来帮忙照顾。
可以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寇院长如父母一般呵护着文语，文渊也对其也十分敬重和感激。
“你这孩子，换房间也不跟我说一声。”
寇院长回过神来，语气略带责怪，但神情却很柔和。
文渊这才意识到，刚刚寇院长肯定去原病房了，只是没看到文语，估计被吓了一跳。
他当即歉意道：“没来得及跟您说，让您担心了。”
寇院长却并不在意这个，她接着一脸正色道：“我听说你把费用都结清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似乎感觉语气重了点，她又补充道：“你未来日子还长，可千万别做傻事，有困难找我。”
文渊闻言心生感动，这些年他只有从院长这里才能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
同时他也明白她心中的担忧，于是解释道：“院长，钱是我卖歌挣的，您不用担心。”
“为了小语，我也绝不会去做傻事！”
卖歌？
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写歌了？
寇院长有些莫名。
只是刚刚一首曲子，文渊表现出了极高的水准，写歌的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以前倒是没有发现你有音乐方面的天赋。”
寇院长笑道。
等等，卖歌，《父亲的散文》，她心中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你卖的歌，不会是那首《父亲的散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