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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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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葵看何雯这个样子,愣了一下。

何雯很少会有情绪如此崩溃的时候。

自从她以何雯后妈的身份来到何家之后,就没有见过何雯给她任何好脸色。不过她也差不多。

毕竟这样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但是何雯就算再讨厌她,也从来没有明显的外露过。

挺正常的,这是她们刻在骨子里的虚假,仿佛这样才能和普通人分出区别。大家就算有深仇大恨,也永远不会在面子上过不去。

更别说何雯身为何家的大女儿,本身的束缚就比别人多太多。

何盛之所以会容忍何雯一直“叛逆”,只是因为她并没有跳出何家长女的身份,没有让何家抹黑,找不出什么错处。

对于何盛而言,一时的误入歧途罢了,小树长了歪枝,裁了就好了。假如树根烂了,他当然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何雯一直战战兢兢地不敢犯错,维持着这个身份不敢僭越,说白了,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做一个完美的人。

伏葵几次看见何雯歇斯底里,都是和她亲生母亲王佳约相关。

当初她刚来到何家,何盛突然让何雯把家里王佳约留下的东西扔掉,说既然有了新的母亲,那些破烂就别碍眼了。

她那时候当然也清楚何盛家里的烂事,不然以她当时的臭名声,也不可能和何盛这个钻石王老五联姻的。

王佳约第一胎生了何雯之后,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她非但没有得到治疗,反而迫不得已,像一个生产机器一样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何放。

后来可能是因为症状没有得到缓解,王佳约就自我了断了。

事情闹得很大很不体面,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讲,是严重的扣分项。

当然,细节肯定不仅限于此,不过刚得到后妈称号的伏葵那时候还不清楚那么多,她只知道,麻烦来了。

何雯像疯了一样扯开所有的佣人,死死地抱着王佳约留下来的乐谱,尖声喊道:我也是旧的,是破烂,所以我也碍眼是吗?那我去死,我消失就好了!

说罢便朝着三角钢琴撞了过去。

她行动太快,所以即使有人拦着,还是用力过猛撞晕过去了。

伏葵站在那里想,如果没拦住,可能何雯真的会撞死在那里,在王佳约最爱的钢琴旁咽气。

趁着何雯晕倒,何盛让下人把那本乐谱抽出来销毁掉。

他对何雯反抗的行为十分不满,自然是想要让她知道这么做的代价。

伏葵拦住了他,用她一贯分析利弊的口吻转嫁矛盾,保住了那本乐谱。但是王佳约其他的遗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何雯苏醒知道之后,彻底地恨上了他们两个人。

伏葵懒得解释,她可没想着讨好小孩,以后可能对不起何雯的地方多了去了,打好关系只会平添烦恼,又何苦呢?

何盛那只老狐狸是真的狡猾,故意在何雯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就是想敲打她这个刚进门的后妈在为难她。

他想吞伏家,她想瓦解何家,他们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对方的意图。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何盛肯定早就看何雯的态度不爽了,但是他一直忍着,就为了把麻烦甩给她。

如果她解决不了,不就是无能吗?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怎么能处理公事呢?怎么能站稳何家女主人的位置呢?

可惜何雯一切的哭喊都淹没在这小小的勾心斗角里。

何雯此时此刻的情绪,让伏葵依稀回到她撞向钢琴的那天。

于是她心生疑窦急忙走进,就听见何雯痛苦地喊道:“你们赢了!我让你们彻底放心!”

她右手抄起摆在柜子上的花瓶,朝着自己被固定住的左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伏葵一只手死命捏住了她的胳膊,一只手挡在了下面。尽管用尽了力气拉着,花瓶还是砸在了她的手背。

何雯早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手就算被拉住,还是像关不掉的机器一样不停地往下砸。

伏葵也被打出火气了,主要是因为她不能让开手,如果这几瓶子下去,估计何雯就真的永远不能摸钢琴了。

松开了何雯向下砸的那只手,她皱着眉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肿了好大一片,不过松开的那只手终于用力甩了何雯一耳光。

“你是真的在发疯!”

伏葵是用了所有的力气,何雯被打得瞬间耳鸣倒了回去,手里的花瓶也松了劲儿,伏葵眼疾手快地捞住,扔在了旁边的床铺上。

vip病房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了,她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到外面的保镖。

伏葵缓了缓心神,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也强忍着疼痛。

左手被砸得不轻,右手也火|辣辣的。

妈的,伏葵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埋怨的却是何盛。都怪那个变态老男人,要不是他顺水推舟,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造孽。

何雯像没了魂一样靠在床头,眼泪从眼眶里直直地滑到下巴,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流淌着。

“你害怕什么呢?我彻底残了不好吗?”尽管在流泪,可是她却诡异地弯着嘴角笑,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仿佛割裂开来,“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别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伏葵被她的模样憷得浑身鸡皮疙瘩,“你以为我想摊上你们家的烂事儿吗?各取所需罢了。”

“我说错了吗,从你进了何家的门开始,不就是为了折断我的尊严?”

何雯的脸连着耳后根撕裂得疼,但是其实她刚做好手术的左手更疼,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因为生弟弟离开了,弟弟因为妈妈和她生疏,父亲一直在贬低她。本来在这样的夹缝中追求着爱与自由。但是一切就像水中捞月,一伸手就幻灭了。

她的努力算什么呢?她的挣扎有多可笑?

她就像父亲手里的一块怀表,拼尽全力跟时间赛跑,但是他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她所有的努力掰回去。

甚至他没有亲自动手,让伏葵来代言。

她相信的衡光心里也不再偏向她,她追求的梦想再也无法实现。

她曾跪在母亲坟前发誓,自己会做到她未竟的梦想。

全部,全部,都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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