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桃园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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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这天到了陕西的米脂县。这里离暴乱的几个县城只有三十里远，他们进入驿站后把站长叫来想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那站长是个身材高大虎头豹目的二十多岁陕西大汉。

他见到郝仁后下跪道：“驿长李自成拜见郝大人。”

郝仁道：李驿长是当地人吧！”

李自成道：“是的，小人正是米脂人、”

郝仁问道：“李驿长对暴乱的情况可了解，能不能讲一下。”

李自成道：“小人是当地人，对暴乱的情况大至知道些，大人只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郝仁道：“这暴乱的主谋是谁.究竟因何而乱，你如实同本府讲一下，本府这次平乱不想妄杀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狂妄之徒。”

李自成道：“回大人，这次暴乱主要的罪魁祸首是本府的知府李安。今年大旱，桩稼颗粒无收、朝廷也拨有二万担粮食赈灾，可粮食到了州府后他们私自卖了多半灾粮，以至于灾民多有饿死、那些灾民知道了李安卖粮一事后便相互奔告，自成暴乱之势。当地又有三个凶强侠义的人，他们是结拜的兄弟，老大叫韩龙、老二叫关虎、老三叫徐豹。这三人见灾民有暴乱之势，便自称为桃园三弟兄要带领百姓惩贪官、分钱粮，打天下。百姓们无粮可食、为了活命便跟着这三兄弟火烧了府衙，杀了知府李安，抢了粮店、占了府城、打出了造反的大旗。”

郝仁道：“这样说来这些暴民多因灾难而起了乱心，那李安是逼反灾民的元凶了，”

李自成道：“回大人，这只是起因、其实朝廷拨的二万担赈灾粮就算全发给百姓也是杯水车薪。整个受灾的地区百姓有一百多万，二万担粮食全给百姓也只够吃几天的，这根本就救不活整个灾区的百姓。那知府李安也知道这一点，他上报时请求调拨的灾粮是一百万担才能救灾、可朝廷哪有这么多粮食给灾区救急，只给了二万石。他见朝廷不顾百姓死话，自己心一横也不再管百姓死活，准备卖了灾粮后就上辞呈。不再做知府了，回家养老，不想事泄漏，最后酿成大祸。他被百姓乱棍打死，州府也被烧，几十万百姓拥进府城占据了州府，打起了造反的大旗，”

郝仁听后想了一会又问道：“按你所言朝廷只给了二万石粮食救灾，这灾民有上百万，暴乱到现在已近两月。那这二万石粮食全数给了灾民也只能维持十多日的时间，如今乱民们在府城这么久都吃什么过日子到现在的，”

李自成面有难色，郝仁道：

“你只管说，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不妥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我要的是实情。”

李自成这才道：“郝大人有所不知，这府城里住着一位亲王是嘉靖皇帝的孙子、州府的肥田都被嘉靖皇帝赐给了亲王，他一人就占整个州府一半的土地。他在府城里建有二十个粮仓，到底有多少粮食谁也不知道。我只听闻乱民中有人传说仓中的粮食够几十万灾民吃二年也没问题。这些乱民占了府城后又占领了亲王府、亲王被杀，那三位带头的乱民就住在王府。他们招集邻县的灾民住进府城，让男人们都上城墙守城，妻小可在城中，每人领取一斗粮食度日，多数灾民们实在无处觅食才进了府城，成了乱民，”

郝仁道：”如此天灾、那亲王没有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吗？”

李自成道“这亲王的土地是当年的嘉靖皇帝赏赐的，亲王又是世袭，他们让百姓种他们的地，交租给他们，到了灾年他们只是减少租粮就觉的自己亏了好多，那会把粮食白给灾民们吃。他们存的粮食每年都会放坏好多，坏的粮食还要低价卖给粮商，换来大把的银子用来享乐。这亲王光王妃都有二十多个，他们只顾自己，哪还管百姓死活，”

郝仁道：“原来真像是这样的，那当时知府李安没有请求这亲王借粮赈灾吗？”

李自成道：“那亲王是什么人，这李安那敢向他借粮，灾情来时倒是听说亲王送给府街里二十石粮食供府衙度日，李安收到二十石粮食后还向亲王回拜，磕了头谢亲王。亲王当时便说早灾是天灾，李安当向朝廷申报，让朝廷救灾、言下之意救灾的事同亲王没什么关系。所以李安也不敢再说什么，既使想借粮，那亲王也不会同意，他是朱姓子孙，谁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郝仁道：“亲王有粮李安不去借却只等朝廷赈灾，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即使亲王不借也可上报朝庭，让皇上调解此事，”

李自成道：“历代天灾都没有让亲王救灾的先例，他李安那有这胆子向皇上告亲王的状。即使告了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大明的祖制亲王手中的土地不受国家指配，是属于潘王自己的。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弄不好亲王告李安一状，李安有没有命还难说呢！”

郝仁道：“这李安不敢向亲王借粮、却敢贪污赈灾的粮食，他是死有余辜，死的一点也不冤。这亲王放着粮食坏掉，不知救民于水火，也是罪有应得，这旱灾是天所为，暴乱却是人所为，李安无能，亲王无德啊！”

李自成道：“大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大人是个正直之人，还请大人在平乱时对那些本是善良之人的灾民们手下留情，不要斩净杀绝，枉杀了太多的无辜性命。”

郝仁道：“这些本大人自会拈量，你无须多说，你再讲一下乱民的三个头目的情况。”

李自成道：“回大人，这三人都有三十多岁，本是因贩私盐走到一起的结义兄弟。三人中老大韩龙最有心机，家中也较富裕。老二关虎是个暴脾气，人很仗义。老三徐豹脑子最好使，鬼点子多，人称小诸葛。这三人都有家室，在当地平时也帮扶过不少穷人，所以口碑很好，因此能聚起几十万人暴乱。”

郝仁道：“原来是这种情况，我现在写一封信，你可不可以代劳进趟府城规劝这三位首领放下武器，早日投降、不要再与朝庭抗争。如果他们投降我会奏明皇上只惩主犯，不为难其它乱民，让他们依然归家种田，不治罪于他们。如若不然平叛大军一到，怕是刀枪无眼，难免伤及无辜，你可愿意促成此事”

李自成道：“大人说的不错，劝他们早日放下武器，不再同朝庭对抗才是上策。自成愿跑这一趟，为朝庭，也为百姓做成这好事。可小人又觉得那三位头领即杀了知府和亲王，是早以铁了心反叛，单凭一封信怕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大军到来后让他们知道反抗无用，才能令他们两害取其轻，真正的投降，伏首就擒，”

郝仁道：“这个本府知道，只是本府让你入城打探一下城中的消息，也把本府的意思传达给他们，好让他们分清轻重及早回头。”

李自成道：“小人明白了、大人只管写信、小人这就带信进城把信交于他们，也探听一下城中的情况，”

郝仁道：“办成此事，本大人会奖赏与你，你只管把城中实情探来便是”

说完郝仁写信一封交给了李自成、李自成带信去了府城。

李自成走后郝仁心想，皇上把自己派来平叛看样子是对叛乱的起因是十分清楚的。当时自己离京前皇上说过，到收复潘地的时机成熟时会调动自己。现在看样子是要抓住潘王无德被杀，用这件事做这收回潘地的噱头。那八王和九王的事暂时是不用再提了、只这亲王屯粮失德一事便可向天下众王宣讲这亲王封地之害，害在自己，害在国家，害在朱姓子孙、也害在百姓，总知皇上调自己来平叛真实用意就是让自己借此事向朝庭提出收回潘地，富国强兵的口号。自己其实就是皇上久藏的一棵棋子。现在到用的时候了，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皇上的知遇之恩自己只能舍其安危迎刃而上了。

过了两日，兵部派遣的一万精兵和二十万石粮食也到了米脂县。

郝仁让张山虎把精兵全部摆在了府城的两个城门口、将城围了起来，又将二十万石粮食分给几个受灾的县城，让灾民们有食顾命，最后等待李自成的回信。

又过了一天李自成从府城的城墙上被吊了下来。他到了郝仁的大营后把城里的情况告诉了郝仁。

李自成进到县城后先面见了三头领徐豹，把郝仁的信交给了徐豹，又将郝仁的话说给了徐豹听。徐豹是个有城府的人，看了信后没有说什么、让李自成先留在城里等信。

李自城在城里也有朋友，那几个朋友见了李自成后把城里的情况偷偷告诉了李自城，

原来这结拜三兄弟在占领府城后内部也出了点问题，老大韩龙住进亲王府后看到亲王留下的二十多个王妃都个个如花似玉的，他色心大起，把这二十多个王妃睡了个遍。老二是个直脾气，看不惯老大的这种行为，他劝韩龙不可做这见色忘本的事；三兄弟结义时都是没钱没权的穷人，都知道亲爱家人，都是为穷人办事的侠义之士。这次暴乱实因灾情严重百姓无米下锅，多有人被活活饿死，当官的又不为民做主还贪污赈灾粮。百姓被逼无奈才依赖三兄弟想找条活路。最后才一商量、干脆反了算了。他们带着百姓们杀官抢粮只是为了活命。三人也是为了百姓出头，现在既然反了就得有个下一步的打算，不应该沉迷于酒色、奸淫女人、不思进取、做这不义之事。

老二关虎说老大韩龙时韩龙只是答应、把关虎支走后继续喝酒睡王妃，好像他成了亲王。两兄弟终于吵了一架，最后关虎被气的搬出了王府住、韩龙还做他的草头亲王。

这老三徐豹也劝了韩龙，可戟龙早以把生死和道义放在了一边，觉得睡美女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事。起义造反的事先往后推一下，反正城里有粮吃，百姓们就得听他的。先守着府城做几日土皇帝再说。

徐豹也没办法了，只得听着韩龙过一日算一日。现在大军围城，三兄弟才又坐在一起议事，商量怎么对付官兵。

李自成知道这种情况后又等了一日，这徐豹见了李自成、把商量的结果告诉了李自成，说是三兄弟让郝仁奏明皇上、如果赦免了三兄弟的罪后三兄弟才会投降。要不然三人会带着几十万百姓与朝庭抗争到底，要郝仁把皇帝特赦的圣旨讨来，他们自会打开城门、出城投降。

李自成没表什么态，说回来把三兄弟的条件告诉郝仁，让郝仁定夺，这才被放了回来。

郝仁听后冷笑了一声道：“这三人真是狂妄自大之极、他们真以为他们是桃国结义的三兄弟，或是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还妄想要皇上降旨招安他们，纯属枉想。那府城的城墙虽高，可也抵挡不住铁甲的大军攻城、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军营，听我的回话”。

李自成只得回了驿站。

李自成回到驿站睡了一晚后早上又到了兵营，他问郝大人是否还回信、郝仁笑笑道：

“李驿长、先不急着回信，过几天再说，你先回休息两天再来”。

李自成只得又回了驿站，过了两天李自城又去问，郝仁还说再等两天。又过两天后李自成到兵营时见士兵正在撤退说要后退十里扎营。李自成去问郝仁，

郝仁道“李驿长，我夜观天象，看出几日后叛军会不攻自破，主动投降。所以我把兵撤离府城、只等他们来投降。”

李自成道：“郝大人还有这本事、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本还想再进城劝那三兄弟投降，看样子郝大人是用不上小人了，”

郝仁道：“其实过几日你还得进趟城、替我把那三个叛贼带回来，”

李自成道：“小人那有这本事，那三个叛贼都是有武艺的凶悍之人，我一个人怎么拿下他们。”

郝仁道：不用你费力，到时你就知道怎么擒贼了。”

李自成只得又回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