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塘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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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中了秀才后便不再去学堂上课，算是毕业了。他也不计划再考举人，再考取进士弄个官当当；他的人生理想就是玩，现在不上学了更有时间玩了，

他带着雷火生游山玩水就不说了，没多久又同镇上几个闲人玩起了赌博。由于刚学赌，输钱成了常态化，

输钱的回数一多，郝仁便觉着没意思了，不愿再玩，几个闲人不说是自己几个人合伙赢他的钱，而是出主意说镇东的关帝庙很灵，可以到那里烧香许愿，关老爷一显灵想让谁赢谁就赢，

郝仁问都有谁试过，他们说是听说的、有几个叫花子过年时许了愿，关老爷一下给了他们很多肉吃，郝仁听后心里发笑，便道：

“有空我去烧回香，让关老爷也帮帮我，”

大家说都会等着他烧过香后再赌，说过便都散去了。

这郝仁心里清楚十赌九输，他赌博只是想玩而已，不是为了赢钱。现在听说关帝庙的事后又对关老爷感了兴趣、他想看看都是怎么拜关老爷的。

傍晚的时候他晃到了关帝庙，到庙门口时听到有人在庙里许愿，他偷偷望了一眼，只见庙里的地上跪了十几个叫花子，还有三四个七八岁的小孩也在当中，

只听带头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叫花子道：

“关老爷在上、我们这些叫花子不是天生的懒人，而都是些无地的贫民，只有农忙时可以帮地主干活混碗饭吃，平时只能要饭为生，希望关老爷明查。今年我们家乡遇到了旱灾，出来讨饭的人多，现在在你老人家的地面上要饭吃的有三四十人，我们希望关老爷能让我们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饱饭、不求有肉、不求大饱，只求顾着小命不死既可、小的们如都能在你老人家的地头上活下去，俺们会记着你老人家的恩情的，求求关老爷了，我们都给你老人家跪头了，”

说完带着十几个叫花了一起跪着只是磕头。

郝仁心想，今年怎么会有这么多叫花子，难道外乡真又遭灾了吗？

等他们磕完头后他咳了两声进了庙门、一进门郝仁便问道：

“你们这些叫花子都跪在这里干什么，”

带头的便道：“我们在拜关老爷，要关老爷赏口吃的、公子你这时侯到这里也是拜关老爷吗？”

郝仁道“拜关老爷应该是早上才对，你们晚上拜什么，再说你们连根香也不上，也不摆供品，关老爷怎么会显灵。”

这叫花子道：“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是离这二百里外的碗城百姓、今年我们那里一年没下雨，遭了旱灾、所以家乡多数人都出外讨饭活命，我们往年在这里讨饭的人知道这双龙镇民风淳朴，人心善良，对我们这些外乡人多能施以救济，所以来这里有四十多人，可这双龙镇必定不大，我们讨饭的人多了也不是个好事，于是我们便分成三队、轮流祈讨，每人一天能吃上两顿即可、我们这一队现在不出去讨饭，就在这关帝爷面前诉一下苦，希望关老爷帮我们一下，让我们明天可以讨上够吃的饭。”

郝仁道：“那你们拜这关老爷，这关老爷显过灵吗？”

那小老头道：“公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要了大半辈子的饭了，就这里的关老爷最灵，去年过年时，我们也想像有钱人一样吃上肉，就拜了关老爷，结果第二天关老爷真显灵了、赐给了我们上百斤的肥肉，我们吃了好多天才吃完。这里的关老爷最灵验了，所以我们才每天拜关老爷的。”

郝仁又道：“那你们既然知道关老爷灵验为什么不拿供品摆上，没有供品关老老爷怎么知道你们的心诚不诚。”

小老头又道：“我们就是个要饭的。能要到的也只是些残汤剩饭，怎么好意思拿上这供桌。”

郝仁想戏耍这小老头、于是道：

“我听说拜关老爷得心诚，比如想让关老爷赏我些银子，我就拿出银子放到案上，想要吃肉，就应该拿出些肥肉供在案上，这样关老爷才会显灵，你们只知道要吃的，不知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怎么行。”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叫花子道：

“公子说的太对了，我们这次来有快一个月了，许了好多的愿关老爷都没灵验，我想是年前关老爷给了肉，我们当时只想着吃了，没给关老爷上供，得罪了关老爷，所以关老爷不管我们了。”

那小老头道：“憨大你说的不错，那时我们只顾着吃了，没想到应该先敬关老爷才对、想起那肥肉我就饿，可我们现在也没有肥肉敬关老爷啊！”

那叫憨大的道：

“我明天到河里去捉些鱼回来敬关老爷，关老爷见到鱼一定会高兴的，说不定会给我们好多鱼吃”

那小老头道：“对了，我知道郝家庄上有一鱼塘，那鱼塘是防旱天时浇地储水的池塘，那池塘里有好多的鱼，不过那池塘是郝地主家的、有人看管，不让外人捉鱼，不过那池塘会有小鱼游出，我们就去下游抓，一定能捉到鱼的，”

憨大道：“对，我们就去那里捉，我们人多，就不相信一天不能捉个三五条鱼回来。”

大家都喊道：“明天去抓鱼，明天去抓鱼，”

那三四个小孩越发的高兴，跳起来喊道“我也会捉鱼，我们明天都去捉鱼。”

郝仁见大家都很兴奋、笑道：

“你们明天拿鱼上供给关老爷。关老爷一定会赏给你们很多鱼的，有了鱼吃你们可得感谢我给你们指的路，”

小老头道：“多谢公子了，有了鱼吃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先给恩人磕个头、”

大家跟着那小老头赶紧给郝仁磕头，郝仁道：

“我可受不起，你们得感谢关老爷才对，”

说完，转身跳出关帝庙晃悠悠的回了家。

郝仁到家后吃了饭又用两桶水冲了个凉就回屋睡下了，

秋后的天气还很热春花由于要照看孩子，所以和他不在一个床上睡，两人的床相隔有四五米，都挂有蚊帐，郝仁隔着蚊帐看到春花不时的把孩子抱起来喂奶、不由的一阵幸福感扑面而来，原来共享天伦之乐是如此的美妙。

郝仁拿着他的大扇子自己扇着风想趁凉快入睡，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回想起装神劫年例的情景，那些肉居然真成了关老爷的赏赐，把这些叫花子高兴的半年多了都不忘。还想起就饿，那口水一定是流了不少。

郝仁又想到明天那帮叫花子弄几条鱼去敬关老爷，关老爷不能赏给他们鱼吃，他们会不会不再相信关老爷，他们会不会对关老爷失去信心、还有那几个小孩子会不很伤心。

郝仁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关公那么一个大英雄，会不会被自己的一个玩笑把英名毁了，想到这里郝仁的心里又不安起来。

这事在他心中翻彻了一晚，直到天快亮才入睡。

第二天直到中午他才起床，吃过午饭后他到河边看了一下，那里有二十多个叫花子在逮鱼，

只见他们有的用破筐、有的用尖木棍，有的用手、都在不到二尺深的小河中来回追赶，

那小河的水流湍急，鱼也不多，既便有也是些不足两寸长的小鱼，那些叫花子一早上也只逮住三五条，他们现在还拼命的在河水里到处乱捉。

郝仁顺着河往上走，在上游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是他家的鱼塘，那鱼塘在岸上的一个泊池里，鱼塘有一个进水口，二个出水口，进水口是河的上游。

出水口一个朝岸东的田地里，是浇地时用、平时都堵着。

另一个出口是朝河滩这边，这个出口是汛期水涨时排水用。出口有一个用竹排拦着的闸门，平时只有少量的水从竹排的窄缝中流出。

鱼塘中的鱼钻不出竹排，只能在鱼塘中生存，这鱼塘里多是草鱼，还有一种白色透明的小白鱼、当地人叫小白条，这种小鱼只有在这条小河中有，并且无刺、做汤很美，是上好的佳肴。

郝家修的这鱼塘是防旱天蓄水浇地用，养鱼只是为了自家吃，也到每年的八月十五前网些大的卖一部份、然后邻里间送一部份。

现在离八月十五还有几天，还没开始网鱼，每年这鱼塘里都能网出几千斤大鱼，今年听说还会更多些，

鱼塘边上的一个草棚里住着郝仁的一个远门本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郝仁叫他三柱爷爷，这小老头负责看鱼塘，

郝仁到这草棚后看到他正在草棚里躺着凉快、郝仁道：

“三柱爷爷，吃过午饭没有？”

这小老头道：“是郝仁啊，我吃过饭了，今天你怎么到鱼塘来了。”

“我路过这里，到你这里看一下，”

小老头起身出了鱼塘道：“再过几天就下网网鱼了，网过鱼我就回家不在这看了，这几天我的看好，所以中午让家里送了碗饭，我就在这里吃了，你这是要去那里啊！”

郝仁道：“我就是出来玩的，转到这里了，我想问你那河边水道口的竹网管用吗？小鱼会不会被水冲走？”

“孩子啊！你不懂，那小鱼知道自己经不住水流，它自然不往竹网那边去，只有大鱼才会游到网栏边。”

郝仁问道：“那如果取掉竹栏鱼不是都跑了吗？”

“所以我在这里看着，怕谁使坏，直到网过大鱼后才回家，你放心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郝仁接话道：“我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我走了，你老还躺着凉快吧！”说完郝仁便回了镇上。

到镇上后郝仁叫上雷火生两人一齐到山上去摘石榴吃，两人跑了一下午，到傍晚时每人用衣服抱着几个火红色的大石榴回到了镇上，

郝仁到镇上后又到关帝庙转了一圈，他看到那些叫花子在关老爷的供桌上摆了十多条小鱼，都在磕着头许着愿，说是让关老爷开恩，赏赐些鱼让他们吃。

郝仁没停留抱着石榴回了家，到家后他把石榴给父亲和母亲送了几个、留下几个大的拿给春花吃，春花问在那摘的石榴，这么大，郝仁说是在山上别家的石榴园偷的，然后扳开一个最大的让春花吃，春花道：

“咱家也种有石榴为啥去偷人家的。”

郝仁道：“这叫做偷吃者香”，

“你都十七八了，也是个有功名的人啦，怎么还长不大，做这些小孩子的勾当。”

郝仁笑道：“我就是觉着好玩，只是偷了几个而以，那么大的石榴园我摘几个就算是看园子的看到也不说啥、没事的.”

春花道：“没个正性子，现在都当爹了还这样。”

郝仁只是笑笑，不再说啥。

第二天郝仁又到镇上同那几个闭人玩钱，还是输，不过他们玩的小，输也输个百十文的，这点钱郝仁不在乎。倒是在输钱的过程中郝仁也看出了赌钱的门道，郝仁心里清楚，那些人是在合伙赢他，但他也不点透，

第三天到傍晚时他又到关帝庙看了一下，那些要饭的仍将白天逮的小鱼放在案上供着，他们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口中还念念有词，要关老爷显灵。

郝仁要走时被那个叫憨大的拦住了、他问道：“这位公子爷，你说过拿供品摆上关老爷就会显灵，我们都拜了三天了怎么还不显灵。”

郝仁道：“那是你们的心还不诚，应该继续捉鱼供着，到关老爷显灵时那鱼会多的你们吃不完的！”

说完后勿匆回了家，到家后他吃过饭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了门，他到鱼瑭上告诉三柱爷爷让他到镇上去等着他爹，他爹要买鱼网，准备网鱼，三柱爷爷马上去了镇上。

等老人家走后他用一根长棍子一下把拦鱼的竹栏橇了起来，竹栏橇起后水流加大了，不一会一些大鱼游到栏边被水冲了出去。

郝仁看到有鱼出栏便回了家。

这天早上憨大可算逮到了大鱼，他们到河边时看到上游的河滩里有好多大鱼，马上喊道：

“关老爷显灵了，关老爷显灵了，快回去叫人，让咱们的人都来，都来拣鱼。”

两个小孩跑回了关帝庙叫人。不一会四十多个叫花子都到了河滩上，他们不知在那找了几个烂竹筐用来放鱼、不一会就拣满了筐，

他们把鱼抬回关帝庙马上放供桌上供着，那些没有筐子的人就脱下他们的衣服用衣服抱着鱼、拣到半响时大鱼也没拣完，

这时候郝家村的人发现了鱼出栏的情况，然后告诉了郝万财，郝万财带着村里的几个人赶快到鱼塘堵上了闸口，

那些叫花子见有人去挡住了闸口便一哄而散，都回了关帝庙。

郝万财起初怀疑是叫花子打开的竹栏，后来找到三柱一问才知道是郝仁用的调虎离山之计，

确定是郝仁所为后，郝万财那气不从一处来，一定要揍他，到家找郝仁时郝仁以不见踪影，

郝万财没办法，只的拿网将没冲走的大鱼网了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