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平阳,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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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呀，我们的巫王想要控制那个华家子，想给那个华家子下蛊，姐姐却坚决不从。巫王没办法，转而又劝说姐姐去引诱那个华家子，好把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可是我那傻姐姐依然不肯答应，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她是喜欢他的呀。
姐姐不愿意伤害那个华家子，也不愿意背叛巫族，所以她只能选择伤害自己，请老巫神女帮她完成了献祭，从此自囚于巫女峰。
我的傻姐姐啊，她太傻了，傻到把自己的神女丹都给了那华家子，从此巫族就再也无法在暗中伤害到他了。
真不知道巫王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该是多么绝望！
知道吗？我很恨那个华家子，很恨他，如果不是他，姐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呢，我跟姐姐不一样。
姐姐从小善良，我从小便心如蛇蝎！于是我便怂恿巫王，让他把我送来匈奴汉国，哦不对，该叫大汉才是。
我要借助大汉的力量，毁灭那个华家子，也好告诉姐姐，她错了，她应该更珍惜自己才是。
可几年过去，我却发现，姐姐就是姐姐。原来她是对的，那华家子似乎正在带着这个天下，在往姐姐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可怎么办呢？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帮姐姐完成她的心愿吧。
那个华家子，他什么都好，缺点却跟姐姐一样，太善良了，做事总是瞻前顾后。
知道吗？他最大的障碍不是你们，而是大晋皇帝，可他却迟迟没有对大晋皇帝下手。我想不通，就问皇上，这是为什么？
皇上告诉我，大晋的人讲究大义，如果那个华家子对大晋皇帝下手，那他就是反贼，所以他才一直隐忍着，一直在荆湘之地休养生息，静待时机。
呵呵，大义！反贼！有那么重要么？他能等，可姐姐等不了了！
干脆，我帮他解决这个障碍吧，于是我想尽了法子劝说皇上，让他尽快发兵攻灭长安，可皇上说他不想妄动兵戈。
皇上哪里是不想妄动兵戈啊，他摆明就是怕了那个华家子，没用的东西！
所以没办法了，我只能请皇上去见先皇了。而你，你连皇上都不如，你呀，馋人家的身子，馋得连父亲都不要了。
父亲尸骨未寒，就在这间房子外躺着，你却急着要跟我行苟且之事，像你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又怎么可能攻灭长安？
你还是随皇上一起去吧，最好把你所有族人也全都带走，这样的话，也许那个华家子能更快些吧。
我只能把你送走了……”
说到这里，姬柔儿凑近了刘粲的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姐姐的名字吧？她叫姬小黑，很美的，记住了。”
姬柔儿说得很认真，而倒在地上的刘粲早已没了任何声息，就连身体都已经开始渐渐发冷。
内室中分外安静，平阳城中却已喊杀声冲天！
姬柔儿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刘聪的寝宫。身上弄了太多鲜血，粘糊糊的很难受，必须赶紧回去清洗一番。
几名影神军从黑暗中现出身形，用麻布将刘粲的尸体仔细包裹好后便抬出了房间，消失在了皇城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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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琅琊王府
司马绍手中握着一封信，正坐着发呆。
转眼间，离开明月镇已经快三年了。在这三年中，华夏在飞速崛起，而司马绍却感觉自己包括整个建康都依然在迷雾中沉沦。
朝堂上，士大夫每日都在相互攻讦，争论不休；朝堂下，宴会不断，歌舞不绝；门阀间时时刻刻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而外面，百姓们却仍在饥寒交迫之中苦苦挣扎。
士族门阀子弟争相斗势炫富，为了劝人喝酒就可以挥剑斩杀侍女相逼，还将之引为佳谈，视人命如草芥；
那些还有些本事的所谓名士狂士，以远离朝堂，归隐山林为荣，他们成日袒胸露腹，嗑着五石散饮酒作诗，放浪形骇，自命清高。
司马绍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屡屡向父王司马睿，伯父王导提起这些事，刚开始时二人还会唏嘘一番，谓之无可奈何。
可后来司马绍提得多了，两人也就渐渐习惯了，甚至心情烦躁时还会训斥他一番。
司马绍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感觉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在身边为他解答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司马绍觉得心中的憋闷愈发猛烈。
王羲之每月都会给他写一封信，在信中，王羲之会给他写出身边发生的新鲜事，会给他画出华夏日新月异的变化。
王羲之说，在他离开明月镇后，自己是如何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华夏大学，成了华夏大学最年轻的学生；
会给他讲让人血脉喷张的龙舟比赛、自行车比赛，会给他讲新年晚会万人大合唱的激情澎湃；
会给他讲与同学们去小山村实习时的苦闷与思考；会给他讲铁牛奔腾时的震撼与爽快……
王羲之的每一封信都能将司马绍拉进深深的回忆与憧憬中。
司马绍时常在想，如果自己还留在明月镇，留在华夏，那现在又将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说不定华夏大学的第一名就是我的了，一定是！说不定我还能拿下自行车比赛的冠军，说不定我也能登上那神奇而狰狞的铁牛……”
司马绍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明月镇的时光已经变得非常遥远，遥远得仿佛成了一场幻梦。
司马绍感觉自己这三年的时光似乎已经凝固了，自从回到建康，他就一直在原地踏步，更多的时候甚至还在倒退。
一寸山河一寸血，百万少年百万军！
北伐！北伐！
司马绍深吸一口气，从信封中又拿出了那条带血的麻布条，上面原本鲜红的北伐二字，如今已经发黑了。
这是逸少的血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的？这家伙从小就怕疼！……
司马绍感觉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数十万百姓肩并着肩，手挽着手，走上街头，高举血旗，请愿北伐！那是一幅多么波澜壮阔的画卷啊！
“如果我也在那里该多好……如果那样的话，想必我也一档会割破手掌，写下血书吧…”
司马绍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那澎湃的激情与燃烧的烈火，只能凭想象去感受了。
建康也天天都在提北伐，可每次提起北伐的最终结果，必然是大家吵作一团。
所有人都知道必须北伐，建康也不是完全没有北伐的能力。
人家祖逖没人没钱没粮，不也在江北站稳了脚跟了吗？北地百姓还是心向着大晋的，这就是北伐最强大的依靠。
司马绍很清楚建康不愿意真正北伐的原因。
长安仍在，司马邺仍然在，北伐如果成功了，这天下算谁的？
即便长安不在了，司马邺也不在了，建康同样也很难组织北伐，因为北伐对于大晋朝来说是天大的功业。
士族门阀人人想北伐，又人人不想让别人北伐。所以只要谁敢提北伐，其他人就会群起而攻之，这天大的功业怎么能交到别人手上？哪怕有一丁点可能，也不可以！
多么矛盾，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呵呵，如果有一天，华夏真的北伐成功了，他们驱逐了匈奴，恢复了故土，建康这帮朝廷重臣又该如何自处？我大晋，又该如何自处？……”
司马绍略带嘲讽的想到。
“少主！少主！王爷请你去正堂一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仆役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