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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感觉家里住进了个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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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书记来时跑得匆忙,一张脸又黑又红,满头的汗,眼睛里的喜气和激动掩都掩不住。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们去酒店吃饭,估计要十点之后才能过来,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抽了几张红票给苏父:“一会儿你去商店买套干净的洗漱用品,等人到了,千万不可怠慢,这次机会得来不易,咱们村能不能起来,就靠这次了。”

看村书记那兴奋的样,脑子里估计已经想象出将来村里展起来,自己升官财的恢弘场景了。

苏父皱起眉头,“你把我说紧张了。”

“也别太紧张,你就把他当家里的客人,你们平时怎么对客人的,就怎么对他。”

村书记把钱塞进苏父手里,道:“那边还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言罢,村书记匆匆又跑了回去。

看着他的背影,苏父把手里的钱搁在折叠桌上,嘀咕:“来我们村投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看后面那条路,两辆公交车遇到一起都走不过去,交通这么不方便,也不知道图什么。”

宋羡鱼和苏玉琢对望一眼,笑了笑。

苏父刚坐下,又爬起来,“你们俩先吃,我去把贵客的洗漱用品买了。”

“急什么。”苏玉琢拉住苏父,“不是十点之后才过来,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吃了没几口,苏父抬头去看楼上房间的窗户,自言自语般地道:“一楼房间不行,夜里蚊子多,那些有钱人都细皮嫩肉,哪经得住这个,三楼也不行,太高了,二楼吧……”

他看向苏玉琢:“二楼就你的房间有空调,你一会把自己的东西先搬去三楼。”

苏玉琢笑道:“您应该让他住一楼,他不是想体验乡村生活吗?不让蚊子咬,算哪门子体验,最好是夜里不关窗,不给他挂蚊帐点蚊香,让他好好体验一下。”

苏父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

吃完饭,太阳还没下山。

苏玉琢没让苏父去商店,自己领着宋羡鱼去了。

宋羡鱼来时什么都没带,不免要帮她买些生活用品。

“那我在家把锅碗收拾一下。”

苏父道。

“辛苦苏伯伯。”宋羡鱼嘴甜,惹得苏父哈哈一笑连说不辛苦。

到商店有一段距离,两人走着过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盯着宋羡鱼瞧上好久。

商店的主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女人,听苏玉琢跟宋羡鱼交谈时用的普通话,她们结账时,店主也用普通话跟她们说话:“二丫头,这你朋友?”

虽然普通话带着点乡音,宋羡鱼好歹是听懂了,笑道:“我们是同学。”

“果然是人以群分,大美女的同学也是大美女。”店主是个会说话的,边拿着计算机算账,边说:“听说来看地的老板要借住在你家?好好招待,以后厂子建成了,你爸没准能弄个领导当当,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求到你们家。”

苏玉琢没接这话,只问:“一共多少?”

付了钱,两人领着袋子出来。

宋羡鱼有话想说,不过没等她说出来,一道年轻的女声打断她。

“你也来买东西?”

宋羡鱼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与她和苏玉琢差不多年纪。

苏玉琢嗯了一声,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拉着宋羡鱼的手,脚步没停。

那女孩并不计较,脚尖一转跟上来,神情略有些得意:“我刚从六爷家出来,六婶留我吃了晚饭,我正打算买点东西送过去。”

苏玉琢脸上仍没什么表情,显然对女孩说的话没兴趣。

女孩停下脚步,神情愤愤的。

宋羡鱼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苏玉琢:“六爷谁呀?”

苏玉琢:“杜文建父亲在兄弟中排行第六,晚辈都叫他一声六爷。”

宋羡鱼了然,刚才那女孩的表现,显然是对杜文建有意思,但杜文建惦记着苏玉琢,所以她话里有炫耀,也有醋意。

回到家,苏父正在把苏玉琢的东西往三楼搬,见人回来,他擦了把汗说:“大件我已经给你搬好了,小件你自己收拾一下。”

顿了下,又道:“刚才文建他爸叫我过去一趟,你们俩洗洗早点睡,门锁好,我带了钥匙。”

他这是想把空间留给两个女孩。

苏玉琢点头:“早点回来。”

……

从衣柜里拿出件干净的睡衣给宋羡鱼,让她去洗澡,苏玉琢去自己房里收拾东西。

拖出在床底下放了三个来月的行李箱,苏玉琢打开后眼神有片刻的停滞。

箱盖内侧的网兜里,放着本离婚证。

依然是鲜红喜庆的颜色,只不过上面的字从烫金色变成烫银色。

细微的变化,作用却天差地别。

恍惚不过片刻,苏玉琢很快回神,将衣柜里剩下的几件常穿的衣服和梳妆台上的小物品一股脑塞进去,又用床上的凉席卷了薄被,只留下空荡荡的一间房和一张光秃秃的床。

宋羡鱼洗完澡上三楼,苏玉琢已经收拾好三楼的房间,床上两个枕头一张薄被,叠得整整齐齐,看着很舒服。

空调也开到令人舒适的温度,电视旁边的插座上插着电蚊香,散着淡淡清香。

宋羡鱼奔波了一天,早困了,脱了鞋就要往床上爬。

苏玉琢递给她吹风机,“头吹干再睡,别感冒了。”

宋羡鱼接过吹风机,刚把插头插进床头的插座里,苏玉琢裤袋里的手机先响起来。

苏玉琢掏出手机一看,是京城的陌生号码,她皱了下眉,将电话号给宋羡鱼看:“这个号你认识?”

宋羡鱼瞥了一眼,脸色一变,抿唇片刻。

“临渊的。”

苏玉琢看向她,“你关机了?”

不然不会打到自己这里。

想来那边已经现她不见了。

宋羡鱼道:“不想他早早找到我,所以给你打完电话后,就把手机关了。”

“你未免太小瞧你老公了,你以为关机不接电话他就找不到你了?”苏玉琢道:“现在怎么办,我接还是不接?”

宋羡鱼:“接吧,你就说我没跟你联系过。”

然而,电话接通,苏玉琢“喂”了一声后,季临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宋羡鱼接电话。”

这还是季临渊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宋羡鱼。

宋羡鱼不禁头皮麻。

苏玉琢直接把电话丢过来,用眼神告诉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羡鱼:“……”

手机里,季临渊说完那句就没再开口,宋羡鱼把电话搁在耳边,酝酿了片刻,小心出声:“你怎么知道我跟苏苏在一块?”

“一声不吭跑去云城,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季临渊声音有点冷。

宋羡鱼不自觉气势就弱下来,被凶,心里也委屈,控诉:“还不是因为你不同意我生二胎,不然我用得着这么费劲?”

“所以就可以不辞而别?让人担心你?”

季临渊严肃的语气里,透着关心,“没有下一次。”

强势却也温柔。

宋羡鱼嘴角翘起来,“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来?”男人在那头问。

宋羡鱼说:“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12点有回京城的航班,已经给你定了票,你打开手机就能收到订票信息,下午两点过去接你。”季临渊语气越低缓柔和,“时间足够,不要着急赶路。”

……

另一边,苏玉琢找了新床单和被子,将二楼腾出来待客的房间布置了一番,洗完澡回三楼房间,宋羡鱼已经盖着薄被睡着了。

苏玉琢给苏父打了通电话,叫他回来,然后关了灯,轻手轻脚在宋羡鱼身边躺下。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楼下传来男人的说话声,苏玉琢半梦半醒,没听真切,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清晨。

回老家后,她都是天刚亮便起床,宋羡鱼还在睡,她轻手轻脚起床,穿衣下楼,经过二楼,她下意识朝自己原本的房间看过去,只看见紧闭的门和沉沉的窗帘。

苏父比她起得还早,正在厨房做早餐。

看见苏玉琢,苏父一脸的欲言又止。

“您有事?”苏玉琢问。

苏父默了一下,开口:“我问你,你跟阿砚是因为什么离的婚?”

“怎么又说这个?”苏玉琢敷衍,“有没有要帮忙的?”

“你知不知他……”

苏父的话没说完,苏玉琢打断他,“我去洗漱,您自个忙吧。”

“……”苏父。

推开洗漱间的门,苏玉琢望着满地的水皱眉。

淋浴和盥洗台离得很近,中间也没有淋浴房隔开,昨晚她洗完澡已经拖干净地板,苏父也是利落的,显然,此地的案现场和二楼那位贵客脱不了干系。

苏玉琢拿过拖布想清理一下,视线扫过盥洗台上随意搭着的一黑一蓝两块布,她目光沉了沉。

那块蓝的,是她昨晚在商店买来给二楼那位用的毛巾,那块黑的,以她现有的经验判断,应该是男人的底裤。

这种东西随便乱放,苏玉琢皱着眉从墙角拿了个盆,两根手指将那两块布捏起来往盆地一丢,又把盆扔到角落。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苏父的声音:“你起这么早啊?”

“嗯。”

回应他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嗓,带着些宿醉的沙哑。

苏玉琢听见那道声音,心口莫名跳了一下。

接着,她听见苏父说:“先去洗漱吧,饭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客人并没回答,但苏玉琢听见脚步声朝洗漱间过来。

苏玉琢拧干拖布的水,想出去让客人先洗漱,只是刚放下拖布,没等她转身,洗漱间的光线便一暗。

脚步声也在门口停止。

苏玉琢转身,看清对方长相的一刹那,酝酿好的问候像鱼刺一样卡在她喉咙里。

忽然间,她明白苏父先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僵持着,许久,萧砚迈着两条长腿往里面走了两步。

他穿着衬衫西裤,笔挺板正,与脚上那双显小的旧凉拖很是不搭。

洗漱间面积不大,却也不算小,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两个人,显得格外逼仄。

苏玉琢从萧砚脸上转开视线,“你先洗吧。”

声调平稳,语气疏离。

说完打算出去。

萧砚抓住她的手臂,很快又撒手:“洗脸用哪个毛巾?”

“给你买了好几条新毛巾,都在你房里。”

“你去帮我拿一条过来。”理所当然的口气。

“……”苏玉琢看着他。

萧砚两手往口袋一插,一副甩手掌柜的样:“你们村书记没叫你好好招待我?”

“……”第一次现这人居然有无赖的潜质。

推开二楼房间,扑鼻而来的烟味让苏玉琢皱紧了眉头,床上很整洁,维持着昨晚她走时的样子,只有靠近床头的床边沿的床单有些褶皱,显示被人坐过,床头柜上烟头和烟灰堆成了小山丘。

那人一夜没睡?

这个念头从苏玉琢脑海划过,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她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通气,从梳妆台上的购物袋里拿出条新毛巾,下楼。

萧砚在洗漱间里又点上一根烟,她到的时候,烟味已经弥漫在空气里,苏玉琢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眼睑处有淡淡的青黑,眼白也分布着红血丝。

苏玉琢把毛巾放在架子上,然后带上门出来。

去厨房,苏父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烧火,有些忙不过来,苏玉琢坐到锅灶后头帮忙烧火,灼灼火光映在她脸上。

“你见着阿砚了?”

苏父烧好油,将葱姜蒜放进油里,噼啪乱炸间,他问:“你怎么想的?”

“我有什么好想的。”苏玉琢拿铁棍巴拉着灶台里熊熊燃烧的木材,漫不经心道:“他来是为了生意。”

“行了,别自欺欺人,就我们这村算得上整个云城最落后的,要资源没资源,要交通没交通,有什么好投资的,我还纳闷这外地来的老板图什么,原来是萧砚,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投资只是个幌子,来找你才是真。”

苏父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你不愿告诉我你们为啥离婚,我也不逼着问你,可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你也别矫情端着,就算两人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动不动就离婚,也太不把婚姻当回事。”

“真是,你那京城的亲爹也不管管你。”

苏玉琢不说话。

苏父又道:“好好跟人聊聊,夫妻还是原配好,这句老话有道理的。”

苏玉琢不说话。

“听见没?”苏父提高声音,有点不高兴苏玉琢这无所谓的态度。

苏玉琢:“盐您放过了。”

苏父把挖盐的勺子丢回去:“都被你气糊涂了。”

“好好跟人谈谈听见没?夫妻吵架那是床头吵床尾和,没有过不去的坎。”

苏玉琢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干草叶,“您一个人忙吧,我去看看小鱼醒了没。”

她刚走出厨房,迎面遇着萧砚。

“卫生间在哪儿?”萧砚问。

苏玉琢还没吱声,厨房里传出苏父的声音:“在屋后面,二丫头,你带阿砚过去。”

“……”

……

看着苏玉琢家的厕所,一向泰然淡定的萧砚也皱起了眉:“就这?”

农村的旱厕,哪怕收拾干净,也跟有钱人家的卫生间相隔十万八千里。

苏玉琢看了眼他那副嫌弃的样,冷声道:“您要不习惯,就住城区酒店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萧砚又一次拉住她,目光灿灿地望着她:“有纸吗?”

苏玉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家里住进了个大爷。

苏父瞧见她从后面回来,还问了句:“阿砚是不是不习惯?”

苏玉琢:“不习惯就回去,没人叫他留在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就这态度?……”

苏玉琢不想听苏父唠叨,直接上三楼。

这会儿才六点多,宋羡鱼还在睡。

电蚊香虽然没什么味道,毕竟也有一定的毒性,苏玉琢想着宋羡鱼说的二宝,将前后窗户打开通风。

不经意地,她瞅见萧砚低头从屋后厕所走出来,嘴里咬着烟的样子,莫名帅气迷人。

某瑶:萧大爷,乡村生活体验如何?

某砚:体验你大爷。

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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