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谢谢你,萧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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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么?
苏玉琢不清楚,只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沉重得时时刻刻叫她喘不上气。
她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回了萧砚的别墅。
同事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关心了下她的身体,最后问她还回不回公司了。
“不回。”苏玉琢回答。
“啊?”同事尾音拖得很长,语气里透着遗憾,“那你有时间的时候,我能去找你玩吗?”
“当然。”苏玉琢嘴角挽着笑。
同事听出她情绪不高,没再多言。
收了线,苏玉琢把滑到腿上的薄毯往肚子上提了提。
十月,天气凉了,哪怕正午坐在阳光底下,肌肤也能感受到秋风里的萧瑟凉意。
“你怎么坐风口里?要是受凉,可不是闹着玩的。”刘姨上楼给苏玉琢送午餐,见她坐在露台的躺椅上,秋天风大,吹得她青丝飞扬,赶紧上前劝:“流产跟坐月子一样,一个不小心要落下病根的,快回屋里待着。”
苏玉琢见刘姨神情紧张,也没为难,配合地回了卧室。
刘姨打开食物罩,里面是新蒸的馒头和一碗清淡的当归乌鸡汤,瞧着品相不错,苏玉琢却索然没有胃口。
“你还是多吃点,流产最伤身的,不补补怎么行?”刘姨说着,叹了叹,“可惜了快两个月的孩子,再过一个月,小手小脚就能长齐了,先生也喜欢小孩呢,不然他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萧砚他……喜欢小孩?”苏玉琢握着调羹。
“喜欢的,别看先生平日里冷冰冰的,有时候我孙女过来看我,先生遇着了,都要逗一逗,还会特意叫人去买小女孩喜欢的玩具吃食,那时候先生看起来可温柔了。”
刘姨的语气里是有感激的。
苏玉琢忽而想到了团团,萧砚抱着团团的时候,眼神确实慈爱又温柔。
……
选举大会后,萧砚比以前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苏玉琢没有去上课,经常一坐就是大半日。
流产一个月后,十一月初,天气已经显露寒意,她才恢复正常生活,没再回萧氏,也没有找其他工作,除了偶尔上两节本专业的课,她还报了考研班。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份,京城开始下雪。
这天,萧砚下班比较早,六点左右天刚擦黑,他的车子开进了别墅。
屋里暖气充足,他带进来的几片雪花很快融化,在大衣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进客厅,看见苏玉琢拿了跟绳子站在电视前面跳,头圈成丸子头,爽利地露出修长又优美的脖子。
他脱了大衣,立刻有佣人过来拿走挂在架子上。
坐在沙上点上一根烟,半眯着眸子瞅着面前女人的侧影,苏玉琢穿了套宽松的运动装,不掩婀娜之姿,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好身材。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主持人幽默的话风,时不时逗台下观众哈哈一笑,苏玉琢看得认真,却始终没有跟着笑一笑,甚至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没有。
房间寂静,只有电视声混着跳绳从地板上刮过留下的‘啪啪’声。
许久。
苏玉琢喘着气停下来,将绳子一圈一圈绕在手上,视线落向萧砚,淡淡勾了下唇:“回来了?”
萧砚将烧尽的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今天没去上课?”
“考研老师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我们也跟着休息几天。”苏玉琢鼻尖微汗,拿过搭在沙扶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顺手又将跳绳塞进茶几下的抽屉,“今天牛子安给我打电话了,他离开公司后,一直没找到工作。”
选举大会上生的意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内情,又岂会瞒得过萧乾与萧坤,不过是没有追查而已,只恐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件事已经给萧氏造成不小的影响,他们不希望影响继续扩大,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在牛子安这位当时负责多媒体的炮灰身上。
牛子安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被苏玉琢耍了。
他打电话来质问过,苏玉琢明白自己对不起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牛子安听着她那声抱歉的话,一肚子的气没法再朝她泄,也没将自己与她勾结的事说出去,只不过此后没再联系过她。
苏玉琢的萧太太身份,公司已经人尽皆知。
今天接到牛子安的电话,她还有些意外,听到对方说没有公司愿意录用他,苏玉琢心有内疚。
“你想让我帮他找工作?”萧砚直接道出苏玉琢心中所想。
苏玉琢没否认。
那件事在商圈里闹得沸沸扬扬,牛子安的名字也曾出现在报纸中,很显然他的名誉与信誉严重受损,正经的好公司自然不会录用一个在原公司犯过大错的员工。
“是我连累了他。”苏玉琢看向萧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你的气也出了,这件事是不是该到此为止?”萧砚没回答,说起另一话题。
苏玉琢明白他的潜在意思。
却没法给他一个回答,沉默片刻,她说:“如果你不愿意,当我没说吧。”
言罢,她转身去了楼上。
再下来,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大红色印花睡裙,外面罩了件同色睡袍,头八分干,微卷着垂在肩上,肌肤在浓烈的色彩下白得赛雪,散着性感妖娆的气息。
两人将近八点钟才吃晚饭。
饭桌上,苏玉琢若无其事地与萧砚聊着幽默的考研老师,萧砚许是不感兴趣,极少搭话,苏玉琢没有丝毫索然,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双眼,波澜不兴。
“我给上海瑞银的权总打过电话,你问问他是否愿意过去。”萧砚放下碗筷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苏玉琢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萧砚在说牛子安找工作的事。
她抬眸看向萧砚。
对方的空碗被推至旁边,两胳膊搭着桌沿,双手交握,身躯微微前倾,灯光下,他的眉眼冷峻又淡漠,因为刚吃过饭,凉薄的嘴唇带着点油汪汪的亮,却一点不损他的贵气与优雅。
上海瑞银集团在国内商圈可谓赫赫有名,一点不输京城的这几家大企业。
权御刚过三十的年纪,就坐稳了富的位置。
进瑞银集团,也是无数高材生的梦想。
“是不是给你和权总添麻烦了?”苏玉琢那双美目闪烁着光芒。
她的语气听着似乎有些惭愧,萧砚却从中听出高兴的味道。
从流产到现在,他没再见到她有这样自内心愉悦的神情,心情不由跟着变得轻松愉快,他勾起嘴角,声音淡薄:“我与权总的交情,说不上麻烦。”
苏玉琢起身,绕过桌子走向萧砚。
萧砚似乎预料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在她走到跟前时,身躯后仰靠在椅背上,手也从桌上拿下来,形成等着苏玉琢往他大腿上坐的姿势。
苏玉琢果然歪身在他大腿上坐下来,双臂无骨一般搂住他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身上的红衣映得,她的唇色红玫瑰一般。
“谢谢你,萧砚。”五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也带着玫瑰花的香气。
萧砚没开腔。
苏玉琢看着他好整以暇的表情,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这是劳务费。”
“就这样?”萧砚尾音上扬。
苏玉琢一笑,再一次去亲吻他的唇,没有深入的接触,只轻轻吮吸他的唇瓣,舌尖描摹他的唇形。
萧砚双手扶在她腰上,任由她动作。
良久,苏玉琢缓缓伏在他肩上,闭着眼,眼皮贴着萧砚的脖子,“你明天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去看看奶奶和妈吧,好久没见着她们了,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正好这几天下雪,我们给她们买几件衣服送去。”
萧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腰间抚摸。
“明天上午要开会。”
“那就下午,我先去商场挑礼物,你晚一些也没关系。”
萧砚没再说,一手托住她的背,另一手从她腿弯下穿过去,直接将她抱起来,大步上楼。
苏玉琢努力想抗拒自己一点点的沦陷,可最终,还是丢盔弃甲。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萧砚越来越没有抵抗力。
隔天,苏玉琢醒来已经八点多,萧砚早已去了集团,她起床洗完漱,给萧爱打了电话,叫萧爱出来一块逛街。
萧爱正好也要买东西,欣然答应,最后宋羡鱼和顾欣颜也一块过来,四人去了市中心最繁荣的商业区。
一家老牌珠宝店,萧爱站在柜台前对着两对情侣项链犯选择困难症,过去大半个小时,顾欣颜不免催促:“选好没啊?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第一次买情侣项链送给他,再说这个一戴就是一辈子,当然慎重啦?”萧爱还在纠结,反复比对两对项链,一款寓意比较好,另一款设计新颖时尚,确实为难两者都想要的萧爱。
“那你两对都买好了,回去轮着戴。”
“才不要,有象征意义的东西,一个就够了。”萧爱在这方面挺执着,说着,她看向苏玉琢:“你要不要跟三哥也买一对?”
苏玉琢笑着说:“不用,你买吧。”
……
中午四人在商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了午饭。
念念已经戒了奶,宋羡鱼快两年没碰辣,馋得不行,要了中辣的锅底,顾欣颜来了小日子,怕肚子疼,想吃鲜香的,最后定的是鸳鸯锅。
苏玉琢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宋羡鱼用漏勺给她捞了些肉,“你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多吃点。”
苏玉琢语气透着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
宋羡鱼:“有心事?”
“一会儿去爸妈那,不知道奶奶和爸妈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有大哥大嫂,恐怕也还在怪我。”
宋羡鱼立刻意识到她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保持着缄默。
萧爱闻言,喝了口杨梅汁道:“大伯和大伯母应该不会,奶奶和大哥倒是有点,好几次三哥来老宅这边,奶奶都没搭理他,大哥也是,至于大嫂……”顿了下,萧爱才接着说:“就算没两个月前那件事,她也对你有意见。”
“为何?”苏玉琢故作不知。
“还不是因为……”萧爱嘴快,险些当众说出来,最后又憋回去,想起两个多月前瞧见的那档子事,她食欲极受影响,她噘着嘴说:“还不是因为你姐姐和……”
“小爱!”萧爱话没说完,宋羡鱼打断她,往她嘴里塞了个虾滑,一面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口,都给你,多吃点。”
“唔……”萧爱猝不及防,嘤咛一声。
“那件事我也有责任,不知今天大嫂和大哥在不在老宅,如果在的话,我想当面跟他们说声抱歉。”
“说什么抱歉,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要不是大哥不分青红皂白以为是你做的,欺负你,你也不会流产。”
萧氏集团后来对外做过解释,说选举大会那件事是竞争对手勾结萧氏内部员工故意抹黑集团,那位内部员工,自然是被开除的牛子安。
苏玉琢在那件事中,成了受害者。
“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反倒是这么遮遮掩掩你怨我我怨你,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玉琢似漫不经心地问萧爱:“你出来前,大嫂在家吗?”
“不在。”萧爱嘴巴噘得老高:“你非要见她,我等会帮你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和大哥晚上回不回去。”
苏玉琢:“谢谢。”
……
傍晚,苏玉琢和萧爱一道回了老宅。
萧乾和萧坤不在,江南去邻居打牌还没回来,余有韵招待了苏玉琢,萧老夫人快吃饭的时候才下楼来。
“奶奶。”苏玉琢递上自己为她挑选的一件皮草,款式和颜色都适合老人,她说:“萧砚说最近一直下雪,奶奶出门不能穿太薄,叫我下午去商场给您买件厚实一些的衣服,我挑来挑去,只有这件貂皮大衣最适合您的气质,不过不知道您的尺寸,您试试,不合适我拿去给您换。”
萧老夫人虽然已经八十多,头脑还清醒好使,不像萧爱那么单蠢,有些事即便没人跟她说,她心里也亮堂着呢。
最初萧砚跟苏玉琢结婚,她就怕来者不善,却又不想一杆打死这孩子,话里明示暗示让苏玉琢好好跟萧砚过日子。
不想,终究是个祸端。
也怪自己那孙子不着调,成天沾花惹草。
至于罗剪秋,老人有预感,迟早要惹出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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