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简略老汉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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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这话语一出惊得旁边三个女婿魂儿去了一大半!
老汉偷偷握住二女婿的手拍了拍示意放心。
主家老爷眼见着请回来的大夫都摇头不知如何下手。狠了狠心:“你且试一下,不过我有言在先,全程需有另一大夫盯着,不准耍诈,我对你着实不放心,你若害人我定给你送到县衙去。”
这主家老爷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根儿。那肯定是放在心尖尖上,断不能出了事的。
于是。老汉儿挽起袖子上阵了。先是要了一些香油,在大门口烧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不一会将一碗掺满了灰烬的浊水端了过来。
主家老爷想着难道是要我儿子吃下这一碗黑乎乎的水?这玩意比洗脚水都黑。“从未听说这东西能治病,你莫不是想害人?”
老汉憨憨一笑,微微低下腰身以示尊敬:“老爷呀。这是药引子。一会你命人烧上一桶荷叶水,兑上这碗药引子泡个澡,红肿就消退啦。”
主家老爷看着谦卑恭顺的老汉,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家里的老太太发话了。“就按他说的做吧,大夫都没办法,姑且一试,总没什么损失。”
老娘发话,主家老爷只能默默作罢,安排人去烧水。
不一会儿,泡澡所需的材料便准备好了。趁着小儿泡澡的功夫,老汉走到浴桶边瞧了瞧,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藏在袖子里的草药汁放进浴桶。
果真。小孩儿第二日便恢复了精气神。不再频繁高热,身上的疹子也消失了,只留一些红印子。老太太高兴的给了老汉五两纹银赏赐。
老汉一行人顺利结算了工钱。回家过年去也!
“主人,不想这老汉年轻的时候还挺调皮,有点小心机嘞。”鼠小宝在八角井边笑的满地翻滚。实在是太有趣了,原来还可以这般处理事情,有时候做坏事也并非是那般的让人心生厌恶,此刻心中还觉欢喜呢。
凰羽看着地上的鼠小宝:“小宝,今日后你叫人来把这院子都铺上青石板吧。”
“为何?”
“因为此时此刻的你实在是太脏了,花老鼠。”
“可是主人,你为什么不用术法铺好呢?一个口诀就能解决的事情,何故多此一举。”
凰羽沉默了一会: “如今天下是太平了,但这汴河之上还是有许多讨生活之人,咱们这多出一份工,人们就多得一份生活的希望。”
“主人大爱,小宝识得了。”
想起那个发烧的小男孩,鼠小宝不禁问:“主人,那个小男孩也是忒无辜了,白白病了一场。”
凰羽想了想,鼠小宝没有经历人生冷暖,不曾见过世间疾苦尔虞我诈。如此,与他多说些也好。
“小宝,小男孩也并不白白病了一场。若是他不乱拿他人的东西,怎的会摊上这祸事?”
鼠小宝马上反驳:“可那是他爹爹的衣服,爹爹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吗?”
“私人的物品,未经主人应允,是不应该私自乱动的。从小在家里翻箱倒柜,做家里边的小霸王。长大了出去是不是会肆无忌惮,更可能发展成为混世魔王?良好的品质跟修养是自小养成的。”
“主人说的好像很对。”鼠小宝挠挠头认同。
我以后一定不乱动主人的东西,我是个好孩子!
“再说这主家,这位老爷这次迟迟不给结算工钱,无非想占人便宜。
他既做了这一次,你怎知他没有上一次?上上次?曾经没有耍诈成功?兴许常常克扣工人钱财呢······?
这种人只有吃了教训,伤在心头上,才记得住伤痛。他也不差那几两纹银,或许就再不敢了呢?最差以后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吧,那么百姓就又多了一个生路。人家付出了劳动,你有了收获,就应当付出相对合理的报酬。”
凰羽的语重心长,让鼠小宝觉得这个主人兴许也不是那般凶恶,不像外界那般形容的恶毒。她是在教化自己呢,主人真好。
“主人啊。世人这般辛苦,每日便是为了几口吃食而劳作。在我看来,老汉命苦呢。”鼠小宝从来不缺少吃食,自出生便有哥哥照应,从来遇到困难都有两个哥哥解决。可他忘了如果不是前人栽树,试问这世间有几只鼠能走上修炼的道路?
小小鼠辈,人皆恶之。
凰羽看着抓头挠耳的小老鼠,圆滚滚的小宝宝做着费解的表情。
“你想啊,鼠大是不是也像吴老汉一样,小小年纪承担着养家的责任。
你跟鼠二,是谁带大的?如果不是鼠大聪明机灵,你们能活到现在吗?再说鼠大偷吃灯油就一定是错的吗?也不绝对,求生是一种本能!他在偷吃灯油的过程中并没有伤害到其他的生灵,或者说产生了什么危害威胁。一丝灯油,救了你们三人不是吗?”
佛语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一口灯油而已,你为何要去计较?
鼠小宝又掉起了眼泪,主人真的太窝心了。
他认为纵然无奈但偷盗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一直以来没法开口,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外界的百鬼若是知道了我们兄弟的作为是不是会看不起自己?可主人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妖,知道我的难以启齿而来开导我。我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孝敬哥哥!也不知哥哥们现下如何了?何时能够归来?
可他哪里知道,在饥荒时期。莫说是一丝灯油,多少人卖儿卖女,易子而食,这世间又有多少魑魅魍魉靠着吸食人的精气而生存着……
凰羽走到井边,单手拎起小老鼠:“是不是想哥哥们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眼,远远的瞧着,不能靠近,影响了修炼就不美了。”
被拎着耳朵的鼠小宝压根就忘记了主人拎的是他的尾巴。他一点不嫌弃的道谢,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使劲往凰羽袖子蹭……
嘶。好脏……
再说老汉这边,回去的路上。大女婿问:“爹,明明是你挤了痒痒草到衣服上,主家的小少爷才起疹子的。为何还高热了?那碗水真的是药引子吗?”
老汉嘴角挂上笑容:“我确实在主家老爷衣服胳肢窝上挤了药汁,却不想误伤了那孩子。至于发热,估计是前几日偷偷下池塘摸鱼着凉了。那孩子趁没人注意挽着裤脚在摸鱼,被我拉上来的。”
脸上有一个长刀疤印子的二女婿马上也问:“这大冬天的,摸鱼?这有钱人家真是怪哉。”
三女婿也探脑搭腔:“就是就是,那鱼腥臭的很,不好吃不好吃。再说生病请大夫的钱够吃多少鱼了。这富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搞不懂。”
老头又笑笑:“幼子顽劣。你们小时不也调皮捣乱,再看看我的一群外甥们,每次回来也都上蹿下跳。
我刚打好的寿材各个都要打开了钻进去躺一躺,天天爬上爬下,现在寿材光滑细腻,像打了腊儿一样。
老头我也是享福喽,有了一座心怡的房子。小孩儿都一样顽皮,不过玩水这件事嘛,是及其危险的事情,不论谁见着了都要及时制止的。
至于那碗水,不过是我故弄玄虚。主家老爷对我已有怀疑,如果直接拿出解药,那于我们就不美了。”
(老妪与孙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