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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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子叹了叹,道:“郡主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三天两头的往麻将馆跑,田嬷嬷跟我说,郡主常常跟她提,说元元在江南住的一定是跟麻将馆一模一样的房子,田嬷嬷还说郡主还等着元元接她去江南呢!”
乐平公主心下一痛,抚住胸口,道:“好梦易醒,她既然这么骗自己,就让她继续骗吧!”
近一年以来,宇文娥英经常与旁的人提起肖元元。
但她好像忘记了那日的事情,提起肖元元时,说得全部都是她未出嫁之时与肖元元在一起的过往。
她不说,也没有人敢提,好像那日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宇文娥英反反复复跟人提到,说肖元元曾与她保证过,等肖元元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就带她去游江南。
只是因为现在住在公主府里,乐平公主不许她随便乱跑,才不能成行。
只要再等等,那肖元元一定会来京城接她的。
宇文娥英好像真得忘了,因为她每次跟别人讲起这件事,脸上那兴高采烈的神情便遮掩不住,好似她马上就能成行似的。
为着乐平公主的缘故,麻将馆后院有一私处特意为公主府留着的。乐平公主并不时常去往麻将馆,倒是宇文娥英常常光顾。
整个后院风景奇特,四季景色不同。再加上院子里的一些果子点心,甜品暖浆,就算凑不齐一桌麻将,在雅室内谈天说地也是好的。
这日里,宇文娥英便约着工部尚书杨达家的女儿杨珍来麻将馆谈天。
杨珍一脸烦恼地看着宇文娥英,道:“我要出家了!”
宇文娥英愣了愣,“出家?”想了想,又问一句,“是出嫁,还是出家?”
“什么出嫁?呸,这两个字听着就诲气!”杨珍气哼哼道。
这个杨珍自小性子十分要强,年近十六,尚未婚配。说来上门议亲的倒也不少,只是杨珍非要亲自相看才能算数,结果看了数余个,都看不上眼。
宇文娥英怔了一会儿,道:“嫁人确实没什么好的,可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呀,连口肉都吃不上!”
“我如今都已经十六了,父母倒是没说什么,无端被那些个闲人好生数落。怎么,咱们女子不嫁人就不行么?也不知这天下男子都怎么了,自己修身不持,还有脸嫌弃别人家的女儿不肯嫁!”杨珍一边气道,一边咬着肉干,一点儿也不像要出家的样子。
宇文娥英试探地问道:“你相看了那么多,当真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杨珍狠狠咬着肉干,“昨日,便碰到个不长眼的!”
“他没看上你?”宇文娥英了然。
杨珍气道:“我杨氏虽说离皇亲远了些,他清河房氏又能高贵到哪里去!我看他是个读书人,知道的道理应比别人多些,他却嫌我性子张扬……还说我这性子普通人容忍不得。”
宇文娥英心中明白的很,接着问道:“这人好生无礼!那……你没动手!”
杨珍一顿,手上的肉干被咬了一半,又吐了出来,道:“我刚一见他,本是十分喜欢的。便上前与他说话,谁知他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也就都忍了。请他吃茶用浆,他连眼都不抬一下。”
“然后呢?”宇文娥英好奇地问道。
“然后他便要走啊,我就上前扯了他一下,他便生气了,说我小小女子,不懂礼数,我当时忍不住就踢了他一脚。谁知那人文弱的很,飞去一丈远,爬起来便说我难为人妇,他们房家娶不起我这等悍妇……悍妇!”杨珍狠狠道。
宇文娥英道:“许是你们二人没缘分!”
杨珍气愤道:“这能全怪我么?我就看他长得还行,正正经经的样子,不是那种虚而不实的花心菜头,这才与他多说几句话的,谁知竟惹了人家厌烦。”
宇文娥英怔然,又道:“是呀,他凭什么厌烦你呀!我们本就是这个样子。”
杨珍愣了愣,瞬间又红了眼眶,委屈道:“可母亲她哭了一夜,说她为了我的亲事头发都白了一半。可我怎么办呀!难道为了母亲不伤心,就算随便找人去嫁了?”
“不行,绝对不行!”宇文娥英一把扯过杨珍的手来,急声道:“阿珍,千万不要随便嫁人,尤其是不要为了别人几句闲话,就把自己一生陪进去。就算是为了你母亲也不行。你若以后过得不好,你母亲还是伤心的。”
杨珍泪眼汪汪地看着宇文娥英,道:“我知道的,你便是为你母亲才嫁人的。我虽不知你在李府受了什么苦,但你既决心从李府出来,那李敏定是个不堪托付的。”
宇文娥英松开杨珍的手,低头道:“其实你比我好太多了,你好歹可以自己选,我却只能受命。就算我知道母亲一切都为了我考虑,可我依旧不喜欢。”
杨珍叹了一口气。
宇文娥英缓了缓,问道:“阿珍,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杨珍瞪着泪汪汪的眼,道:“适才不都说过了么,我要出家呀!”
“啊?”宇文娥英愣了,道:“阿珍,你不可堵气呀!”
杨珍清晰道:“我已好好想过了,世间男子要么是有眼无珠,要么是一群污垢,与其嫁人侍奉他们,还不如出家侍奉菩萨。
侍奉菩萨起码能求个来生,侍奉那些男人能得到什么?
我一旦出了家,也不用出府,直接在家中舍宅为寺即可,自已在家里带发修行,旁人也再不好说我闲话。”
宇文娥英心中又惊又叹,这个杨珍自小便受父母宠爱,向来敢想敢做。自己明明在公主府也是个被宠溺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
她杨珍可以清清白白地侍奉菩萨,不受世人指指点点,悠闲自在。
而她宇文娥英如今却是不明不白身份留在公主府里。明明与那李敏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情,却依旧被那一纸婚约绑着,身心都不得自由。
她与杨珍,到底区别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