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丰琦无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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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营中各处都在悄悄讨论黑石拓野的事。当事人却一整天没有出营帐，连去送饭的都被一阵喝骂。但有人却不惧他，上门嘘寒问暖。
黑石拓野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着锦袍，脸上堆肉的中年人，这人始终带着笑容，看上去和蔼无比，若不知情，仍谁都想不到，他是幕府军三大将之一，和黑石拓野平起平坐之辈。
正是黑石拓野梦中出现的松山天一，被他认为是靠阿谀奉承，被众多世家推出的，插足幕府军的傀儡。
“黑石老弟，听闻你身感不适，特来看望看望。”松山天一笑眯眯道，本就眼小，笑起来更是只剩一条缝了，配上穿着和气质，看上去不像是军中大将，反而像市井富商。
黑石拓野虽心里看不上大，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全靠九条孝行和自己的打仗能力，八面玲珑说不上，但还算知道做做表面功夫。
他勉力笑笑，肌肉扯动使得眼睛眯起，只感觉一阵酸胀，自己不用看都知道眼睛里应该全是血丝了。没休息好并不是主因，行军打仗这样的情况不会少，主要是精神上的折磨。
“多谢松山兄挂念，不过是压力有些大，没休息好罢了。”
松山天一闻言，不置可否，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递了过去。
“这是我一位熟悉的民间医师配置的灵药。”他呵呵笑道，“能凝神静气，缓解疲劳。”
说完，在黑石拓野略带质疑的目光下，解释道：“我出征前，便料想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于是提前备着的。”
黑石拓野将信将疑接过药包，收了起来，但并不打算吃，不是不相信松山天一，两人虽属竞争关系，平日里多有竞争，但无论如何，也肯定干不出下毒这种事情，毕竟耳目众多，太明目张胆了。
之所以不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根本不是压力大而休息不好，昨日找泽野栗拿了药之后，当晚很快便睡着了，让自己萎靡的原因是那折磨的梦。
见黑石拓野接过了自己的药，松山天一笑容更甚，仿佛在为自己帮到了别人而感到高兴。
“黑石老弟你就是太拼了，从来不休息。”松山天一状似赞扬关心，又像有其他意思一般，笑道，“反正现在停战，给自己放个假回稻妻城放松放松吧。”
九条孝行现在不在，黑石拓野要是再走，自己的空间就大多了……松山天一虽然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但到了这般地位，怎会没点心思？
黑石拓野眸光收敛，无神且布满血丝的眼中忽地闪过一抹精气，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呵呵一笑，意味莫名。
而松山天一也笑容不减，点到即止，起身告辞了。
……
而后勤一处，社奉行一行人营帐簇拥着的小木屋里，凌羽和绫华也招待着一位贵客。
头发已花白，身材略显单薄，但仍散发着英武之气，此时虽然跪坐着，但腰杆挺得笔直。
他留有白须，平日不苟言笑，但现在却带着一丝微笑。此人赫然就是幕府军三大将中的丰琦无寿。
本来以双方的身份，应当避险，免得被风言风语说拉帮结派——黑石拓野前来拜访是代表九条孝行，是应有之义，但丰琦无寿和凌羽他们，或者准确来说和绫华是有另外一层关系的。
丰琦无寿与绫华祖父是好友，神里家落魄的时候对他们多有帮助。
有这层关系在，要求丰琦无寿来做客便说得过去了。实际上，从礼仪上来讲，应当是凌羽和绫华上门拜访，不过考虑到丰琦无寿营帐处于接近核心地带，凌羽二人身份敏感，因此权衡考虑，将他请到了这里。
对于绫华，向来以严肃着称的丰琦大将神色也柔和了不少，无论是因为其是好友孙女，还是绫华本身的才能，都让他满意。丰琦无寿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最是刚正不阿且提携后进。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凌羽两人将他作为了计划的关键。
“无寿爷爷喝茶。”绫华笑吟吟地将一杯清茶推了过去，乖乖巧巧坐在凌羽身边。
丰琦无寿端起瓷杯，可见手背上青筋毕露，他没有慢慢品尝，不在意所谓的品茶礼仪，直接一饮而尽。
“哈哈，小绫华泡的茶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他赞扬一句，然而目光却一直聚焦在凌羽身上。
那男子和绫华的关系他已知悉，他的事迹也有所耳闻，但由于只注重本职工作，手脚干净，因此知之不详。此时半带考量，半带疑惑地看着凌羽。
不用想也知道，找自己肯定有事。
“丰琦前辈我们想结束这场战争。”凌羽不啰嗦，直指正题，“转为谈判形式。”
本来他是准备层层递进，问些“对战争怎么看？”、“对九条孝行怎么看？”、“对被战争波及的百姓怎么看”，但见到丰琦无寿的那一刻，改变了想法，直捣黄龙，干脆利落就行。
丰琦无寿眉头微挑，但并没有被凌羽直接的话语弄得失态，足见其非凡气度。
“跟小绫华一样称呼我就行。”他表情未变似乎对于凌羽的想法早有预料，端起茶杯准备喝，结果发现一滴都没了，幸好细心玲珑的绫华刚好又斟了一杯递了过来。
“想让我帮你们？”他眼神无波，语气平淡，“给我一个理由。”
闻言，凌羽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就是明显有戏。
“九条孝行在与愚人众合作。”
“有证据吗？”
“没有……”
“……？”丰琦无寿嘴角微抽，没想到凌羽这样回答，没有证据还这么老实。
他虽然觉得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有诸多奇怪，但他忠于幕府军，九条孝行乃是主帅，没有立场核心上的问题，肯定还是会听命于他的。
凌羽轻咳一声，正经道：“九条孝行背离了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