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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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武大将军沈默添通敌叛国,勾结敌军,致我东璃数十万将士尸骨无存。朕念在将军府数辈功劳,免将军府株连九族之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军府所有家产全部充公,充盈国库,将军府三代以内男丁不得入仕,钦此!”
“娘!”
“冷,好冷!”
“热,好热!”
沈云烟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似的,一会儿又像是坠入了冰窖。
这忽冷忽热的感觉折磨着她。
她似乎回到了沈家被抄家的那一日,圣旨下了,母亲昏迷不醒,醒来后趁她不备投缳自尽。
撇下她和年仅五岁的弟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一年,她刚满十五岁,及笄礼正在筹备中,就接到了这样的晴天霹雳。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成了东璃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她沈云烟,也从人人称羡的将军府嫡小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罪臣之女。
“烟儿,烟儿。”
有人在喊她,还是个男子的声音。
有些耳熟,又有点陌生。
沈云烟又烧起来了。
画面一转,她又接到了入宫的圣旨。
一年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将军府也在其列。
纵然朝中大臣不乏极力反对者,可皇上以一句祸不及子女就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沈云烟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呀,就连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能在她面前说三道四的。
为了弟弟沈云硕,她忍。
也就是在这之后,她的弟弟沈云硕经常遭到无缘无故的意外。
“硕儿,硕儿。快跑,快跑,硕儿。”
沈云烟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满地的鲜血混着雨水,哗哗的大雨也没能阻挡杀手们的攻击。
她想不明白,她们将军府到底得罪了谁,居然会派了这么多杀手,只为了将她年仅六岁的弟弟杀了。
“烟儿,烟儿。”
又是那个听起来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接着,苦涩的液体通过嘴唇充斥整个口腔。
她渴了,也不管它苦不苦了,只要灌进她嘴里的,她都咽了下去。
沈云烟又陷入了沉睡。
东璃子离也没想到,不过是出宫给她家人上香,怎么就遭到了伏杀呢?
而且还都是一等一的杀手。
若说是对付一个小孩子,那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若是针对一个宫妃,那倒还情有可原。
“皇上。”
暗卫明七在门外小声说话。
“进来吧。”
东璃子离一身家常服侍坐在榻前给沈云烟擦汗。
那温柔的样子明七跟了东璃子离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来发呆的?”
东璃子离不满,悄悄挪了挪身子挡住了明七的视线。
明七嘴角微抽,他还真不知道,他们家皇上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再说了,他看的也不是云婕妤啊。
“主子,这些人都是西离的死士,从尸体上发现的。”
东璃子离将手里的帕子扔进水盆里,发出“啪”的一声。
这声音,就如他的脾气似的,即便是不开心,也不过是小小的发泄一下。
可只有他们这么暗卫知道,他们主子发起火来到底有多狠。
“目标是谁?沈云烟?”东璃子离问。
“属下猜测,是沈二少爷。”
因为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大部分的精力都在沈云硕那边。
要不是皇上看着天色不好,又下了大雨,怕她们姐弟二人在路上出了意外,派人随后跟了过来。
云婕妤姐弟怕是早就是死尸两具了吧。
不,算上丫鬟弄影和弄月,应该是四具。
“沈云硕?没道理啊,他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碍得了谁的眼。”
东璃子离想不明白,明七就更不明白了。
“沈云硕什么样了?”
“刚去看过,目前还好,被云婕妤保护的很好。”
明七问过,他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再加上小小年纪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惊吓。
睡一觉就好了。
就是云婕妤的伤。
怕是不好将养。
他没想到,云婕妤的拳脚功夫居然不比在暗卫训练营里待了三年的差。
“沈云硕是将军府唯一的男子。”东璃子离若有所思。
他姐姐虽是婕妤,可保不齐什么时候母凭子贵,生了皇子,晋了位份。
那沈云硕的前途也就跟着一片大好了。
这孩子,聪明好学,人又稳重,小小年纪就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老成。
大概,是将军府突遭巨变,他经历过了人情冷暖的缘故吧。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是个孩子都会明白。
看来,这将军府还是有人监视着呢?
也是,斩草不除根,吹风春又生。
这将军府,自东璃建朝以来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哪怕整个沈家就只剩一个孩童了,他也会把将军府的大旗扛起来。
“西离的死士,专门跑到东璃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岁孩童,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做贼心虚,他们这是,怕了呀。
“主子,许是……”
东璃子离一摆手,打断了明七的话。
他看了眼在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沈云烟,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东璃子离知道,所谓的“通敌叛国”不过是一面之词,沈将军父子,兄弟三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可以帮将军府翻案的证据,可到现在仍毫无头绪。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沈大将军和西离里应外合,结果致我东璃将士数十万大军顷刻覆灭。
若不是从沈云枫去战场时经常和他通信,他也不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毕竟,证据太充足了,毫无破绽可言。
可偏偏,没有破绽的证据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
只是,他没有证据罢了。
“从明儿个起,你派人跟着沈云硕,再让人查一下,这一年来沈云硕身上发生的事情。”
东璃子离知道,如今的沈云硕就是沈云烟的命根子,如果沈云硕出了什么意外,他毫不怀疑沈云烟会杀了那人全家。
“是,主子。”明七离开了。
沈家二少爷,他还是蛮喜欢的。
可惜,他得时刻听从主子安排,否则,他就自己去跟着这个二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