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的心里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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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雅终于见到了伊美，但是她愣住了，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哎？你没吸那边的能量石？怎么还是小孩啊？搞什么啊？”海努大惊失色，本来这次的事情他还想让伊美出场的，怎么伊美还是个小孩？
伊美额上有风神的印记，还有一头闪亮的银灰色长发，头发系在头顶，上面扎着一个粉红色的大蝴蝶结，一身荷叶边装饰的嫩黄色蓬蓬裙，还穿了一双白色镶嵌金边的小皮鞋，这根本就是幼儿园小朋友的装扮啊！
“呃……这……很要紧吗？”亚德兰站在一边稍显尴尬，今天伊美的服装搭配出自他手。
卓雅嘴角抽搐，“妈妈？”
伊美大笑几声，“哈哈哈！果然反差感好大啊！哈哈哈！真带劲！”
海努瞬间变脸，“你别学阿那这样笑啊！你别被她影响了啊！赶紧变回来吧！这样太吓人了！”
“怎么啦？阿那不好吗？你不喜欢她吗？你不也是哭着喊着要嫁给她嘛！哈哈哈！这样果然好玩！阿那说得一点都没错！哈哈哈！”伊美笑得前俯后仰，这里没外人！
海努翻了个白眼，好了嘛，没秘密了！都摊开了！
“为什么妈妈变小了？什么情况？”卓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呃……怎么说呢……就是……阿那把妈妈生出来了，就是……要从小孩开始长，会长大的……”亚德兰支支吾吾解释了一遍，不知道卓雅能不能听懂。
场面很尴尬，卓雅好像难以接受自己的妈妈是个小孩子，这也太怪了吧！
“卓雅，这位就是你哥哥，亚德兰，但是我们现在叫他亚瑟斯，那个……也不知道是你第几个哥哥，反正就是你哥哥……哎！就这样吧！”海努也解释不清，两手一摊，晃晃脑袋，摆烂。
卓雅抬头看着亚德兰尴尬的脸，“嗯……哥哥……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为什么我这么矮？”
完了，冷场了！
海伦娜站在一边冒汗，明明是温馨的认亲局，现在变成了吐槽大会。
“卓雅，你看我就像我爸，亚德兰像亚里希尔吧，你看他们都是蓝眼睛对吧，呵呵……”海伦娜也尴尬起来了，这个局有点不太对。
“噢……哥哥，嗯，不错不错！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卡菲尔哥哥那边住的，我想起来了！”卓雅点点头，终于想起来了，几百年前的事情你还能想起来真不容易啊！
“呵呵……你好卓雅，我是你哥哥没错，妈妈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她会长大的，很快就长大了，别急嘛……”亚德兰估计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喂喂喂？宣传部吗？有没有人能来调节一下现场气氛！这里需要支援！
“是啊是啊，别急嘛，会长大的……”海努一边附和一边给海伦娜使眼色。
卓雅听懂了，她俯下身拥抱伊美，“妈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卓雅，你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
“记得，我的好孩子。”伊美很高兴，和卓雅拥抱在一起。
伊美抱住卓雅，不过她在假笑，阿那假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记得个屁呢！伊美走的时候卓雅才刚会走路，海努看了一眼伊美的表情，脸又抽抽了一下。
海努继续给海伦娜使眼色，今天就由她负责调解现场气氛！
“太好了，你们一家也团聚了，等亚里希尔做完了项目就能回斯芬克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海伦娜很机灵，赶紧把话接上。
“要丈夫有什么用？还是孩子管用！”伊美冷不丁来上一句，那歪嘴的样子和阿那一模一样！出戏了！
完了！又冷场了！
海努觉得这句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这是阿那的口吻啊！难道跟阿那在一起待过的人都会变得像阿那吗？郁闷！
海伦娜头上瞬间掉下三条黑线，“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吧，我妈妈的意思是先调解一下恩捷列克和尼杰亚的矛盾，这几天他们那边挺乱的，尼杰亚想放弃王位，但是他那边的臣民不肯，现在闹得挺僵的。”
“阿那的意思是干脆搞个公开选举，让恩捷列克尼杰亚和卓雅自己拉票，上次的投票结果你们也知道的，大概率卓雅会当选，我们怕恩捷列克那边的人会有想法，所以希望伊美出面调解一下。”海努说。
接下来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商量对策，顺便等阿那来。
没过多久，侍从来报阿那女王号已经停靠在塔楼了，不过没看到女王陛下。
海努突然打了个激灵四处张望。“她肯定已经进来了！大家准备！做好准备，别被她吓到！她肯定就在这里！”
伊美歪了歪嘴，“还没来呢，估计是逛街去了。”
“噢？你能感觉到？”海努很意外。
“是啊，她说下次来切瑟要去给小狸鼠买衣服，她肯定是去逛街了，我们明天才出发呢。”伊美说。
“噢，吓死我了，我以为她又要跳出来吓我！哼哼，她玩隐身术很上瘾啊！”海努还是提心吊胆的，他摸摸胸口。
阿那带着小狸鼠逛街去了，因为海努给她的时间表写的是明天早上出发，本来她以为时间挺赶的，没想到来早了。
阿那说小狸鼠马上就长大了，所以干脆把这些年的衣服都给他买齐了，小狸鼠一开始还挺开心，哪知走着走着突然心情沉重起来了，他想，也许阿那是在准备和他告别？
“亚里希尔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我觉得他那身衣服穿在你身上也肯定好看，咱们去前面瞧瞧！”阿那想起来在白色世界里见过的弗伽诺耶，他的身形应该和亚里希尔差不多。
阿那拉着小狸鼠的手在前面走着，这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今天也是个适合逛街的好天气。突然小狸鼠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了。
阿那刚想问小狸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逛，一回头看到小狸鼠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怎么哭了？”阿那俯下身把小狸鼠抱起来。
“妈妈……”小狸鼠抽泣着，很伤心的样子。
“走吧，我们上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阿那迈开步子转了个身，这个楼上有一家餐厅。
小狸鼠心情很低落，他知道阿那为什么要给他买这么多衣服，因为她马上就要去找娜亚了，这件事很危险，阿那觉得有概率回不来，她怕她不回来了小狸鼠以后没有人照顾，所以就想着把小狸鼠长大要穿的衣服都买齐。
确实阿那还写了一封行政区家主行使权备用文书，如果她回不来，三十六区就会交给小狸鼠，这样他以后也能自己好好生活，衣食无忧。
阿那让德宝把刚买的东西都先带上飞船，然后点了几个小菜。
“怎么啦？突然给我甩脸子？”阿那歪着身子用肩膀拱了一下小狸鼠。
“妈妈……你不要去找娜亚了，你别去。”小狸鼠低着头。
阿那微笑，舒了舒筋骨，“傻孩子，妈妈答应过你的，我想好了，把娜亚找回来之后我带你去见古拜占，我要他当面给你道歉，是他做错了事，他要是态度不好，我就把他家房顶给他掀了！”
小狸鼠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阿那，“妈妈，你还是别去了，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你是觉得自己可能回不来所以才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娜亚回不来也没关系，都过了这么久了，她一定已经过了桥了，你别去了，妈妈……别去了……”小狸鼠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他扑上去抱住阿那的腰，把脸埋在阿那的腰窝里。
阿那轻轻抚着小狸鼠的肩膀，“放心吧，妈妈说到的一定会做到，小狸鼠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妈妈有什么理由不履行诺言呢？你还记得我们在白色的世界里聊天的时候吗？你断定娜亚还没有过桥，你在等她，她也在等你，她是你的妻子，她一定知道你也在世界的另一边等着她，我相信爱是有力量的，我们的付出会有回报，娜亚会回来的，她会回到你的身边……弗伽诺耶，这一世，你就是你自己，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妈妈答应你。”
“妈妈……对不起……”小狸鼠很难受。
“你已经说过很多对不起了，妈妈早就原谅你了，但是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妈妈回不来，你也要好好生活，哥哥姐姐们也会照顾你的，别难过，妈妈会加油的，你也要加油。”
“妈妈……”小狸鼠抬起头，阿那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好啦，别哭了，脸哭肿了就不可爱了，妈妈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把娜亚带回来，你们很快就能团聚了。”阿那挤出一个微笑。
小狸鼠点点头，他明白，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做的，他想娜亚能回来，同时也不想失去阿那。
这世上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吗？如果有，阿那要拼尽全力去试试。
昨天被阿那抱了一下之后，亚塞西一直心不在焉的，他确实没朋友，除了面对每天车轮转的灵魂就是无边无际的孤单。以前卡鲁格来找他抢人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嫌弃，大家都觉得他不喜欢与人交往，实际上他也有他的无奈，他不是个有实体的人，他只是灵魂，没有人能长久地和他做朋友，也没有人愿意永远留在白色的世界里。
死神，没有人会向死神祈祷。
亚塞西站在自家的山谷上，这里很荒芜，没有生命的迹象，天黑沉沉的没有什么光亮。
亚塞西望着远处，脑海中浮现出琴女满是哀伤的脸庞。
“亚塞西？你是死神吗？”
“是。”
“原来死神是这个样子的，哼……”
“你笑什么？我的样子不可怕吗？”
“比海啸冲毁家园更可怕吗？”
“你……你已经死了……穿过这道门，去往下一世。”
“亚塞西……有人向你祈祷过吗？”
“没有……我是死神，谁会向我祈祷？”
“那你太可怜了。”
“可怜？”
“是啊，太可怜了，一样都是神明，却没有人向你祈祷，看来你也没什么用，也就是只能站在这里吓唬我们这些灵魂罢了。”
“你！”
这是第一次见到琴女的时候，往事回忆历历在目。
“你就是没什么用啊，凶什么！你有用吗？你瞧你这个德性！长成这样！”
“长成这样怎么了！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噢？你行吗？话别说得这么满！瞧你这个傻样也不像是个有本事的！”
“哼！你怎么死的！说吧！我帮你报仇！”
“啧……报仇？你行吗？大言不惭！”
“我可以为你报仇，但是你要和我定下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说来听听？”
“我为你报仇，你的灵魂归我所有。”
“成交。”
亚塞西闭上眼睛，他是孤独的，他也曾想要有人陪伴，琴女是第一个与他定下契约的人。
亚塞西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依西塔亚斯。
亚塞西睁开眼睛，回头，“姐姐！”
依西塔亚斯微笑着收起翅膀。
“姐姐！”亚塞西很高兴，有人来看他了！
“昨天来你不在呢，今天回来啦！”
“是啊，这几天忙坏了，姐姐进屋说吧，外面风大。”亚塞西高兴极了，挽着依西塔亚斯的胳膊往家走。
“看你傻站在那里，在想什么呢？”依西塔亚斯问道。
“想……没什么……”亚塞西慢慢走着，轻轻叹气。
“阿那来找过你吧？”
“嗯……”
沉默。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厄逻的预言，如果我帮了她……”亚塞西很犹豫。
“你自己决定吧。”
“我自己决定？”亚塞西停下脚步，望着依西塔亚斯紫色的眸子。
依西塔亚斯也停下来，对视。
“你也知道的，我们虽是秩序的实体，却不能改变湮灭的进程，哥哥失败过，他放弃了，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阿那就是预言中的人，是我不好，是我把印记给了她，只是现在我没有能力帮她。”
“怎么是姐姐的错呢？都怪古拜占！”
“哥哥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都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可是阿那又有什么错呢？因为我们错误的决定，她的家园被毁，历经百年流放的孤独，失去了爱人和孩子，是我们害了她，她帮弗伽诺耶也是在赎我们的罪，卡鲁格说她已经决定了，她还要守护伊美的生命之海……亚塞西，她是个好阿那，她不会漠视生命，她希望每个人都能过得幸福，她在用自己的力量赎我们犯下的罪，我感到很愧疚。”
依西塔亚斯的一字一句都触动着亚塞西的内心。
亚塞西低下头，思考。
“厄逻的预言会成真，这是我们无法干预的未来，无论我们怎么做，湮灭的进程都不会改变，阿那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可这又怎么样呢？我们是创造了生命，同时我们也在湮灭生命，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亚塞西，如果你不帮她，阿那就死了，但是你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另一个阿那吗？我愿意相信她，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守护者，我相信她就算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印记，她也不会站在秩序的对立面，你为什么不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她守护的世界呢？你也爱过不是吗？你为你的爱人报了仇，但是你也为了帮她拯救世人而失去她，你明白，因为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如果你亲眼看一看，说不定也会赞同。在别人的眼里，你是死神，但是你的心里也有爱，你和我们一样。”
依西塔亚斯拿起亚塞西的左手，掀开袖子，亚塞西的手腕上有一个名字，那是琴女的名字。
亚塞西看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
弗伽诺耶这这一族会把自己爱人的名字写在手腕上，琴女走后，他把琴女的名字写在了手腕上，他不曾忘记，不能忘记自己曾经爱过的那个灵魂。
谁说亚塞西不会爱啊！谁说的！反正我没说过！他是死神没错，但是死神也喜欢美女啊！哈哈！别打岔！亚塞西帮琴女报了仇，焚了那片海，但是琴女后悔了，她眼里曾经美好的世界一片荒芜，大地干涸寸草不生，原本美好的世界变成了人间炼狱，还不如那片白色的世界呢，她后悔了。亚塞西知道她后悔了，他爱她，他愿意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放手，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琴女后悔了，她请求亚塞西帮她最后一个忙，砸开那道泉眼，拯救世人。
亚塞西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
“你……这是你的真身吗？”
“是，原本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琴女笑了，微笑，笑得很美，她抬起手放在亚塞西的脸颊。
“原来死神……是这个样子，红色的头发，很好看，有人见过你原来的样子吗？”
“没有。”
“很荣幸，我是第一个……”
他不会忘记那个吻，他爱过，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