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得不移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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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话，郭氏脸上得体的笑意微微僵硬了一下，瞬间就恢复温暖的笑容，“正是。我一直忙着，竟把这些事忘了。姐姐的东西也该芳菲这丫头去管着了。呵呵呵。”
“大夫人明白就好。老奴这就告辞。”冯嬷嬷脸上也挂着笑意，只是这微笑只能算是标配，不能算真心笑容。
冯嬷嬷走后，郭氏的脸上才换上一副阴郁的表情，“这时候想起苏氏的嫁妆来了，可恶。”
“夫人，苏氏的嫁妆，您保管了一半，老爷保管了一半。您若不想交出去，是不是要跟老爷说一声？”郭嬷嬷知道苏氏的嫁妆是不可能全部交出去了，损失了一小部分。
“难道老爷还能拦着不成？只是有些事，我还得跟老爷说道说道。”郭氏突然笑了，“你以为咱们老爷是真的两袖清风？官场走动少不得要四处打点，早些年，老爷还未到京做官的时候，裴府的银子可没少送外人。要把苏氏的嫁妆还给裴芳菲，恐怕老爷比我着急吧。”
晚膳，裴世卿让大厨房摆膳在东跨院。
郭氏欣喜，她以为夫君还在生她的气，这几天都不会到她院子里，不成想，晚膳就来了。
因此，东跨院今夜的晚膳特别丰富，竟有八菜一汤之多。
郭氏亲自给裴世卿布菜，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与夫君恩爱不疑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脸红。
“你坐下吃吧，我向来不拘泥于这些小节。”裴世卿今天的表情淡淡的，“那日我说你，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你这些年为我养育儿女、打理后宅事务、孝顺母亲，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只是有时候，做事还得想想我们整个裴家，想想我这个夫君。无论是谁生养的子嗣，总归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儿女，不要赶尽杀绝。”
这番话，裴世卿算是提醒了，对后宅之事，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郭氏的娘家是阳明侯府，虽不在京城，但保不齐哪天就会回京，尊重嫡妻，裴世卿做的很好，况且他很精明，现在还有依靠郭家的时候，翻脸是不合适的。
郭氏听着，只觉得夫君是在给双方台阶下，笑道：“夫君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把后宅管理得更好。”
两人相对无言，各怀心思吃起饭来，一时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之前，冯氏就跟儿子说过，把先头那位儿媳苏氏的嫁妆给裴芳菲打理，偌大一个府邸要是让外人知道，拿儿媳嫁妆补贴家用岂不是惹人笑话？裴世卿看重自己的官声和家族名声，立马就答应下来。
晚膳用毕，裴世卿喝了口茶，便道：“芳菲十五了，让她拿着苏氏的嫁妆吧，合该学学管家手段。否则将来嫁去承恩伯府，怎么做伯府长媳，平白让人笑话。”
郭氏听后，拿着茶碗的手一顿，笑道：“夫君，实不相瞒。我掌管姐姐的一半嫁妆，有的铺子经营不善，是亏空的，但又不忍心让它关门所以只能拿姐姐的银子暗中贴补着。您那一半管得如何？”
裴世卿精明的眼光扫过郭氏，“无碍的，你都交给芳菲，我这一半自然也会交给芳菲。亏空的也说清楚。苏氏的陪嫁产业，以后如何端看芳菲如何经营了。”
郭氏心中郁闷，原本还以为裴世卿不会愿意交出苏氏的嫁妆，没想到，竟然愿意。肯定是冯氏那老虔婆暗中劝说了一番，这个婆母以前诸事不管，现在倒活络起来了。
郭氏原本还想让夫君在东跨院歇息，结果裴世卿说完正事就回外院书房去了。
“该死的。”郭氏坐在榻上洗脚，嘴里骂骂咧咧。苏氏的嫁妆是一笔巨财，这让当初接管的郭氏内心嫉妒极了，但她一方面又觉得商人铜臭，觉得苏氏除了有钱貌美之外，别无他长，不像自己是侯府嫡女出身，尽管嫁妆不及苏氏，身份上胜过苏氏千百倍的。
“夫人，您何必动气，苏氏的嫁妆再如何富有也不过是商人之后，大小姐那股小家子气是遗传下来的，何况以后大小姐的亲事也难，就让她抱着亡母的银子哭去吧。”郭嬷嬷最会安慰别人了，把事情这么一分析，郭氏就舒坦了。
裴芳菲生母早逝，说难听点，就是命硬克死生母，至于和承恩伯府的亲事，估计也成不了，被退亲的千金，父亲又是五品官，以后确实难。
这样想着，给她点银子傍身，算是可怜她，况且这银子本身就是苏氏的陪嫁，郭氏用不着补贴一分一毫，说来说去，郭氏没有任何损失。
翌日上午，才用完早膳，郭氏就把裴芳菲叫过去了。
裴芳菲还带上了自己做的针线，她给郭氏也做了一个抹额和一副护膝，不过，用料没那么讲究，跟冯氏的相比不值一提。
“母亲，我给您做的，虽然没有珠宝点缀，但戴着确实舒服。再说，您知道的，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裴芳菲其实有值钱的东西，但比较少，轻易用不得，像郭氏这样的蛇蝎继母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好东西，还是省省吧。
郭氏的笑意不达眼底，郭嬷嬷将这抹额和护膝收起来，顺便夸奖一番，“大小姐的针线越发好了。这瞧着没有二十年的功底绣不出来。”
裴芳菲暗自腹诽，自己前世可是活到二十五才去世，绣工不说二十年，十年至少是有的，尤其后来去了碧云庵，真是什么苦活累活都干了，她会的远不止这些。
郭氏对于裴芳菲送来的不值钱玩意儿看都没看一眼，笑道：“你生母的嫁妆一半在我这里，还有一半，你要去你父亲那里接管。我知道有两间铺子是常年亏损的，毕竟是你生母的产业，我也不敢随便关门，就拿你生母的嫁妆银子一直补贴着亏空，横竖都是左右口袋进出的事，你可别怪我哟。”说完还拉起裴芳菲的手，眼眶红道：“姐姐若是知道你长这么大了，能管她的铺子了，她该多高兴。”
做戏就要做全套，这些年来，郭氏的好名声就是这么积累来的，若是从前，裴芳菲就当真了，如今嘛，只剩心中冷笑。
“大夫人，这些年您辛苦了，以后我管着生母的产业，不会让您受累了。”裴芳菲接过厚厚的嫁妆册子，心中翻江倒海，终于拿回来了。她专心看着生母苏氏的嫁妆册子，上面罗列的物件大大小小都很详细，包括金银珠宝首饰，每一件都有名称。
“禀夫人，老爷派人传话让大小姐即刻去外书房一趟。”守门婆子大声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