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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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初秋降临，他们动身返回京城。
王峰、风行、成辉随着叶云洲回京，其余人驻守八方城。
回程兵马，叶云洲带了一万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让人极有安全感。他们分了两架马车，连翘和顾灿一架，杜若和叶封禹一架。
两架马车在人群中就像是被劫持了一样，突兀得很。
连翘扒拉在床边，两眼放光：“哇，好多人……”
顾灿打了个哈欠：“是挺多，就是碰见八百个山贼都不怕了。”
“少夫人！可不兴说这些，快呸呸呸。”连翘急道。
“好，呸呸呸。”
车帘动了一下，下一瞬，一张熟悉的脸伸进来：“灿灿……嗯？累了吗？”
顾灿一脸颓靡，随时要昏睡过去的样子。
听闻这话，阴笑两声，反问：“你说呢？”
“咳，那你好好休息，”始作俑者摸了摸鼻子，极有眼力见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顾灿：“呵，你不在我安全得很。”
叶云洲顿悟了，亲切地放下帘子，暂时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顾小灿脾气大着呢。
队伍出发没多久顾灿就睡着了，这架马车比他们来时乘坐的那架要好得多。毕竟返程人多，没必要低调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路平稳，叶云洲为了让顾灿好受，全程走的是官道。
路上驿站还挺多的，不过他们人多，还是在郊外扎营更合适。
“将军，前方五里左右有一处山林，您看今晚要在那落脚吗？”前去侦查的风行回来禀告道。
叶云洲掏出地图看了一眼：“就在那儿吧。传令下去，加快脚步，太阳落山前必须到达那里。”
风行：“是。”
前进的步伐变快了，顾灿悠悠睁眼：“怎么加快速度了？”
“您醒了？”连翘扶起她道，“听说是前方有地方落脚，将军下令在太阳落山前必须赶到那。”
“哦。”
看来她快睡了一天了。
顾灿掀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谁知看到的是骑着马而过，前面还坐着叶封禹。
顾灿：“……”
一定是起得太猛了，才会看到叶封禹坐在马上。
她重新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
“叶封禹——”
-
紧赶慢赶，还是在太阳下山前到达山林。
所有人原地休整，唯有叶封禹被顾灿叫到一旁，低着头，双手老老实实贴合大腿。
一动不动，任由眼前人骂他。
说是骂，其实也算不上，顾灿只是不希望他做什么这么危险的事。
“你要骑马可以，回京城我让人给你找一匹小一点的、温顺的马骑，可以吗？”顾灿道。
风行在一边不敢上前，他求助地看了一眼叶云洲。
叶云洲：“看我做什么？”
风行：“……”
那头顾灿又说了几句，便放叶封禹离开。
叶封禹走到叶云洲身边，抬眸看了他哥一眼。
“你别怪她，”叶云洲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她就是……担心你有危险。”
“我知道的。”
叶封禹都懂，上次他在顾灿面前受伤，即使她从未说出口过，他也知道她被吓到了。
有次叶封禹指尖被刮道口子，她都下意识皱眉。
“你知道就好。”叶云洲顿了顿，也没说什么。
顾灿总是喜欢把事藏在心里，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二。
她不希望别人因为她担心，可自己对他人的担忧丝毫不少半分。
有些时候叶云洲也希望她能像今日这样，多耍一些小脾气，更依赖他一些。
晚饭时，将士们啃干粮，顾灿和两个少年人则喝粥。
风行特地给他们搭的临时“灶台”‘，刚好能放下一口锅。顾灿喝着粥，还是鱼丝粥，香味飘窜惹得将士们不住地吞口水。
她不好意思了，说道：“等回京城，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营地霎时爆发出一阵吼叫。
离得远的不明所以，赶紧起身找人问话。得知将军夫人又要宴请四方，顿时也激动不已。
上次吃的那顿他们都还记着，说是山珍海味都不为过。
那晚所有人都吃撑，接下来几日看到将军夫人都恨不得给她端茶倒水。
叶云洲无奈地看着她：“你太惯着他们了，不必浪费钱。”
顾灿没所谓道：“没事，我有钱，我爹那么多银子花不完呢。”
叶云洲一噎，竟无法反驳。
半夜。
白日睡太多了的顾灿睡不着，在马车里躺着躺着，还是决定下去走走。
谁知她悄悄一动，连翘就醒了：“少夫人，您去哪？”
“你睡你的，我下去走走。”
那怎么行！
连翘一下就坐直了：“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陪着您。”
顾灿想说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就这阵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不想连翘跟着，但连翘也倔，不会轻易让步。
想了一下，顾灿道：“你睡，我去找叶云洲。”
“找将军……”一听是找叶云洲，连翘马上放心了，“那您小心点。”
下了马车，一股凉风直吹脑门，顾灿顿时更清醒了。
她也没走远，就在附近走了几圈。
累了就蹲在地上，无聊地抬头看天。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顾灿正准备回头，身边也跟着蹲了一个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是没睡。”
叶云洲没说自己一直没睡，顾灿一下马车他就知道了。
“睡不着吗？”
“嗯，白日睡太多了。”
她戳着地上的小石子，月光铺在二人身上，像是撒漏在地的银粉。
叶云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背对着她：“来，我背你。”
“哈？背我做什么？”顾灿不懂。
叶云洲催促道：“别问了，你先上来。”
顾灿起身，一下跳到叶云洲背上。她的脸紧紧贴在叶云洲的脖子上，汲取他身上的热气。
暖暖的，很舒服。
鼻尖嗅到的也是熟悉的熏香，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在京城的房间。
叶云洲不在京城的日日夜夜，她就是靠着这股味道来缓解思念——假装叶云洲还在自己身边。
“你要带我去哪？卖了吗？”顾灿声音绵绵的，在黑夜的荒郊野岭里，听上去就是在撒娇。
叶云洲笑道：“无价怎么卖？你不是睡不着，带你四处逛逛。”
夜晚难免会有蚊虫存在，况且夜里也看不甚清楚，叶云洲不放心她自己走。
凉风都被叶云洲挡住，他背着顾灿在黑暗里四处走动。一开始顾灿还能与他有说有笑，很快她困意袭来，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叶云洲顿住脚步，他轻声道：“灿灿？”
顾灿梦呓般的“嗯”了声，他便不再说话，站在原地等她睡熟。
“做个好梦，灿灿。”
-
翌日还是被连翘叫醒的。
说是马上要出发了，让她抓紧起来洗漱。
顾灿一跃而起，她茫然地盯着马车顶看了一会儿，完全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看来只要在叶云洲身边，她就能很快睡着。
早饭是大饼，因为太干了吃几口顾灿就不吃了。
今日行走的速度比昨日又快了不少。午时行至一处镇上时，叶云洲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整，然后把风行叫了过来。
耳语了一阵，风行领命而去。
顾灿还奇怪风行要去哪，半个时辰后她便知晓了——风行去了镇上，买回几个大包子。
叶云洲拿给顾灿。
“给我的？”
“嗯，早上看你不是很习惯吃大饼，这个会好一些。”
手中是香喷喷的肉包子，顾灿感动了一瞬，跳起来抱住叶云洲：“你真好！”
叶云洲一愣。
他偶尔也会被顾灿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比如说此刻，周围无数双打趣的眼神正看着他，难免会有几分害羞。
“好了好了，”叶云洲搂着她的腰把人放下，“快趁热吃吧。”
“嗯！”
大肉包子比大饼好吃多了，顾灿一口气吃了两个。
午饭过后继续出发，当夜，大部队依旧扎营野外，只不过顾灿几人去住了驿站。
洗了个热水澡后神清气爽，但为了第二日赶路，很快又睡了。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