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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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在边境斩杀了一百多号族人这事，在游牧民族的王室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少部落都对此表示不满，称这是赤裸裸地挑衅，把吾等尊严踩在地上！
也有人觉得这就是离国的奸计，逼迫他们出兵，在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给予狠狠地一击。
各执一词，为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王室里，大皇是支持出兵征伐的，他道：“吾等是草原上的王者，还会怕区区一个叶云洲？”
五皇子嗤笑一声：“大皇兄说得轻松，要不这次大皇兄带兵出征？”
“说起来，这都是三皇兄做出的好事，”七皇子说道，“找人合作也不说找个聪明的。”
三皇子阿布吉闻言气得直拍桌子：“说的什么胡话！那些武器有本事你们别用！”
其他几人不吱声了。
说起来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人人都是能干的将士，可在兵器方面上，却是是相当落后的。
能和离国打得僵持不下，多亏了隔壁的南疆百姓。在两国目标一致的情况下，短暂地合作让他们更好地针对离国。
这次也是，三皇子及时抛出的橄榄枝，让他们借由离国睿王爷的手，获得了不少好东西。
草原王阿图察望着这一群不成器的儿子，但凡他还年轻，恨不得多生几个。
“本王不想听你们吵！现在是要你们拿出一个办法，来平息其他部落的怒火！”阿图察怒喝道。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知道父王是真的发火了，也不敢再吵。
“说啊！让你们说话又哑巴了？”
七皇子果断甩锅：“这事既然是三皇兄惹出来的，那就由三皇兄想办法好了。”
“你……”阿布吉指着他，还没骂出声就对上父王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把骂人的话吞回肚子里。
硬着头皮道：“父、父王，儿子觉得，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对我们的挑衅！”
“所以呢？”
“所以……儿子觉得，吾等应该出兵征讨离国！”
阿布吉说完马上低着头，生怕父王不满，一个杯子就扔过来。
阿图察久久没有出声。
几个皇子也不敢动，屋内的气氛十分焦灼。
约莫一刻钟后，阿图察像是下定了决心，道：“之前你和离国人交换消息，他们是说叶云洲的腿还没有好？”
“是、是的！”阿布吉才想起这一茬，他像是献宝一样说道，“南疆巫师毒术了得，叶云洲中的也不是一般的毒，据说现在都没有大夫能解。”
其他皇子一听，马上摸清了父王的心思，不甘落后，纷纷开口出主意。
“既如此，这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
“父王，以草原的名义起誓，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战胜离国！”
“是的父王，我们得了那么多兵器，对方不过一个年轻的将军，定然不是您的对手！”
阿布吉看着这群兄弟献媚讨好的嘴脸，真想一箭射死他们。
阿图察思考了一番，道：“召集其他部落首领，本王要好好跟他们商量一番！”
当天直至深夜，各部落首领才从王室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了出兵与否争执了多久，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后还是所有人同意出兵。
十日后，草原王宣布，为了无辜被杀的族人，再次挥兵攻打离国。
……
今日休沐，叶云洲闲着无事便在府里学着走路。
说是学走路，不过就是让他的腿尽快习惯走路的感觉，这样日后才能更快的恢复。
“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杜若蹲在地上，不断地捏叶云洲的腿。
每捏一个地方就问一次，叶云洲对此都是摇头。
顾灿也蹲在一旁，见状问道：“如何了？”
她有点紧张，虽然很相信杜若的医术，可就是会下意识紧张。
顾灿觉得，大概是人类对医生有着天然的畏惧，生怕从医生嘴里听到什么坏消息。
“放心，毒素基本已经清除完毕，多亏了你爹啊，”杜若道，“那两支人参都是极好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爹是谁。”顾灿与有荣焉，得瑟起来了。
叶云洲说道：“如此说来，我也该好好感谢岳父才是。”
他现在能站着了，站很久也不会有事。不再像之前那样，站久了会乏力、酸胀。
顾灿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这让她感觉特别新奇：“话说，你好高啊。”
说着她自己也站起来，站在叶云洲的身边比个子。
俊男靓女站在一块，是非常惹眼的，杜若忍不住道：“你们要一起走上街，一定会吸引很多视线。”
“啊是吗？”顾灿跃跃欲试，“哪天我们一起走上街看看。”
她笑眯眯地看着叶云洲，只要她一笑，叶云洲什么都会答应。
“你要想我们现在便可以去。”
杜若没眼看这两个时刻散发着恩爱光芒的人，他刷刷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宝庆：“按照上面的药，再喝半个月。”
毕竟中毒时间过长，还是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宝庆接过，仔细地放好：“好嘞。”
“将军——”一群人有说有笑里，风行的声音特别突兀。
顾灿看到叶云洲的笑容收了不少。
她现在已经能分辨了——当叶云洲的下属叫他“将军”时，那便代表有急事禀告。
反之，平日里，他们大都是叫他“小将军”，就好像叶云洲的父亲从未离开。
叶云洲转过头：“何事？”
许久未见到叶云洲站着同他说话，风行一时还不习惯，回过神来便是欣喜若狂。
“您的腿好了？”风行激动地围着叶云洲转了好几圈。
叶云洲对他跳脱的性子真的非常无奈。
“你不是有事要说？”
“哦对对对，”风行立马恢复正经模样，说道，“八方城来信了。”
果然，叶云洲一听神情便严肃不少：“走，去书房。”
他往前走了几步，才似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顾灿：“我……”
“没事，快去吧，”顾灿催促道，“正事要紧。”
-
书房里，叶云洲认真看了下属的来信，随后直接销毁。
“将军，上面说了什么？”八方城很久没来信了，此番寄信，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叶云洲道：“对面出兵了。”
“哦，对面……等等？您是说，那群草原疯子？”
叶云洲瞥他一眼：“你以为是谁？”
“他们怎么突然……哦，也不奇怪，这事多久了？”风行一想起叶云洲让王峰做的事，顿觉对面出兵也不奇怪了。
“不足半月，估摸着明后两日消息便能抵达朝堂。”
“那……”风行欲言又止，“您打算回八方城吗？”
叶云洲不假思索道：“当然。”
他甚至拿出地图，开始研究。
这干脆利落地态度把风行看蒙了，他摸着脑门，心道：难道是我想多了？
一直到了晚上，他们才从书房出来。
风行饭都没吃便急匆匆离开。
顾灿看着他好像被狗追一样匆忙的背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吃饭，”叶云洲夹了一筷子的菜给她，才道，“要打仗了。”
“哦，要打……什么？”顾灿惊得差点噎着，猛地喝了好几口水，才道，“打仗是什么意思？”
“嗯，对面向我们出兵了。”叶云洲淡淡道，就像是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平淡。
怎么会！
顾灿下意识想说在原书里，直到结局对面都没有出兵。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如今已经不是书里的走向了，被她毁得差不多了。
但很快她又发现另一个问题。
“那你……你要回去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顾灿心里就有了答案。
果然，她听到叶云洲坚定而又不假思索地回答：“要去的。”
“哦……”
这顿饭变得没有味道了。
晚上，顾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的脑海在天人交战。
一方面，她知道叶云洲身为大离的将军，这种时候必须挺身而出，带领将士们迎接敌人；可另一方面，她身为叶云洲的夫人，自然是不希望他陷入危险当中。
顾灿生于和平年代，对战争的理解无外乎死伤惨重。
平日里听得再多，对顾灿而言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并未确切地接触过。
现在，她现在很快有这个机会了，可……并不想要。
即使叶云洲的腿已经好了，即使他还是那个未尝一败的战神，但是战场上风云诡谲，如果呢？万一呢？
她不敢再往下想。
顾灿翻了个身。
她钻进叶云洲的怀里，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沉睡中的人下意识抬起手搂住她，紧紧的抱住她。
熟悉的感觉驱散了顾灿心中的焦躁，她突然平静下来，困意袭来，便睡着了。
等她呼吸变得绵长，身边的人才慢慢睁开眼。
叶云洲的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
他垂眸，借着月光望向怀里的人。
顾灿的睡颜特别让人产生保护欲，就如此刻的叶云洲，想这样抱着她，永远都不放开。
但是不行，至少目前不行。
现在的离国只是看似平稳，实则摇摇欲坠，不仅敌国贼心不死，附属国也在虎视眈眈。
附属国还是太祖攻打下来的，签的协议也不过三百年，三百年后会如何谁也说不准。叶彪生前最大的愿望是发扬国威，和附属国再签订三百年协议。
可是这个愿望直到他死也没能实现。
于是这个重任落到了叶云洲身上。
叶云洲想一直让顾灿脸上保持着笑容，那这个重任就必须扛下去。
是对顾灿负责，也是对这个国家黎明百姓负责。
“做个好梦。”
叶云洲在顾灿额头印下一吻，像羽毛一样，轻得不能再轻。
他无比珍惜现在的时光。
……
顾灿起床的时候，叶云洲已经不在府里了。
她坐在床上良久，一个人呆着总是会胡思乱想，于是又起床洗漱，然后叫上杜若和叶封禹来下棋。
下棋能让她分散注意力。
一个上午，顾灿在棋盘上杀爽了，确实也成功地分散了注意力。
但……
杜若和叶封禹就不爽了。
任谁被“厮杀”得毫无还击之力，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我不和你玩了，”杜若不高兴了，“你就是欺负弱小。”
顾灿乐了：“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弱小了，整个府里没人是我对手怪我咯？”
杜若一噎，无法反驳。
不管是叶云洲还是叶封禹，从大到小，没有一个能赢顾灿。
“要我说，你就是功利心太重，”顾灿道，“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和我下棋多了，棋艺也长进了不少？”
杜若对此表示怀疑：“真的吗？”
顾灿耸耸肩：“下次你出门随便找个棋馆和人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杜若心动了，他把叶封禹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顾灿笑得不行，什么时候她也能像杜若这么思想简单就好了。他这样的人，快乐的时候比烦恼的时候多多了。
“还要不要再下一盘？”
“来来来，这次到谁？封禹？”
顾灿捻起棋子，道：“不管是谁都行，来。”
两人下到一半，被匆匆进门的三七打断。
“少夫人！”
顾灿望向他：“什么事这么急？慢慢说。”
“外面、外面……外面说要打仗了！”三七一口气说道。
叶封禹和杜若俱是一惊：“什么？！”
对比他们，顾灿的反应要平淡得多，她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才道：“我知道了。”
三七又继续道：“北边八百里加急传回消息，外邦人第一波进攻已经被将士们挡下。现在朝堂应该也在讨论此事……极有可能是、是让将军回去。”
“什么！”叶封禹慌了，棋也不下了，“哥哥又要回去吗？”
三七一愣：“外、外面是这么说的，军队不可一日无将……”
“可是……”叶封禹更担心叶云洲的安危，“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从前叶云洲在战场上时，叶封禹就特别害怕，害怕会传来坏消息。自从叶云洲回来后，经常能见到兄长的叶封禹，差点忘了兄长随时要回战场这回事。
“会，”顾灿说道，“但他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