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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人心上生出无量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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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经年。

分开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再见很容易,那时不知,这一别就是许许多多年。

倚窗而立的人伸手拨开窗栓,小轩窗被拉开一道窄窄的缝隙,没了帷幕遮挡,那一缕月色直直照在他轩朗的少年面庞上。

“宋宋,”他微微扭头,窄缝里照进来的月色挪至他的侧脸,“以你的机智,若想躲开那些害你的人,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何不躲?”

男孩双手撑着床榻坐起,置身于阴暗中的他好似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不管母亲用什么法子害我,少璟一定会将我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可是宋宋,”窗前少年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纵使华佗再世,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楼兰虫蛊数以万计,我并非将每一种都参透了,万一这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你,那该怎么办?”

敏锐捕捉到对方透露出来的不安情绪,男孩稍稍低下头,正色道,“母亲一直希望膝下的嫡子宋池能入竹溪堂念书,但至今未如愿,此番父亲上了请学的折子将我送入竹溪堂,这在宋氏一众儿郎里是头一份的荣耀,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宋氏嫡系也是一种侮辱,这一回若不叫母亲得逞,那么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积攒在心头的怨气只有出了方才肯罢休。”

听到宋池的名字,被唤作少璟的少年冷笑一声,“就周晏琬那傻儿子还想入竹溪堂?依我看,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少璟,”榻上坐着的男孩轻轻咳嗽两声,抬头望向窗边,“你有没有想过,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只有六岁智商的人同先天痴傻的宋池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既能入竹溪堂念书,母亲便更加不甘自个儿的儿子被拒在门外了。”

听到这里,靠窗的少年皱了皱眉,面有疑惑,“宋丞相不肯送宋池入竹溪堂,为何却愿意替你拟请学的折子?”

“可能是因为……”男孩垂下眼睑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入竹溪堂读书,是我长姐想要看到的。”

长姐。

听到这两个字,李少璟的眼前不可抑制的浮现出白日里江江划破自己手掌时毅然决然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将有件事道出,但一出声,却变成了另外一句。

“看的出来,你长姐待你真的很好。”

“是,我长姐是除开阿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男孩微笑承认,被人宠溺,连声音里都带了藏不住的骄傲。

在他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倚窗而立的少年一瞬变了脸色,投往床榻方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悦,“宋瑜,你多多少少有些没良心了。”

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男孩轻笑出声,静谧的黑夜中,他的笑如同佛寺塔庙里悬挂的璎珞串子,被风一吹,响起净化浊世的梵音,在人心上生出无量光明。

笑过之后,他用似妥协般、却又心甘情愿的语气轻声哄道,“是我该打,刚竟忘了说,少璟是待我顶顶好的人。”

听见宋瑜的话,少年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站直身子,抬手将半扇窗户全部拉开,从窗槛上翻身而出之前,他故意板着脸,佯装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冷冷的道——

“这会儿才想起我来,晚了。”

话弦儿落,窗旁人影也跟着一并消失不见,宋瑜掀开腿上盖着的软被,起身走到方才那人站过的地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倚窗而立。

少璟是杏林中鲜见的神童,他从未刻意专研岐黄之术,那些东西好像从前世就藏在他的骨子里,随着他的降生被一并带来了大煜。

天下良工大多以时间为瓮,用毕生累积经验,方才能解这凡尘里的三四分病痛苦楚,而他年纪轻轻,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早早就凌驾在了所有医者之上。

这样一个人,就像是诸天神佛的使者,但凡他行过的路,都闪着熠熠光芒。

少璟耀眼又夺目的十八年时光里,唯一一点儿阴影源自于宋瑜。

如果说李少璟是杏林神通,那么宋瑜合该是文坛天才,他三岁开蒙,四岁已能通读圣贤之书,五岁便随阿爹站在殿前与先帝爷论及科举利弊。

被所有人誉为前途无量的文坛天才,毁在六岁那年的一场高烧上,而彼时,九岁的李少璟第一次开诊,治的便是宋瑜。

百十个医者都退不下去的烧,被九岁的李少璟轻而易举的退了下去,只是那场高烧持续的时间太长,烧退下去的同时,宋瑜的脑子也坏了。

头一遭替人断病,没能当着大众的面将宋瑜治齐全,这在后来成为了李少璟耿耿于怀的唯一污点。

今夜故人相逢,就连月色也变的有些撩人,宋瑜忍不住透过打开的窗扇多看了一眼。

一眼之后,他抬手将窗户合上,银白色的月光被薄薄的帷幕挡了大半,屋内一瞬又暗了下来。

其实周晏琬并非只有宋芊芊这一个女儿,在钱姨娘生下宋瑜的那一年,她同样也替丈夫诞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今年已满十五,名唤宋池。

池有积蓄之意,为正妻所生的嫡子取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宋旌文亦是寄予了殷切厚望的,在敲定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无人发觉宋池的异样。

直到长至半岁,旁的孩子都会翻身坐起,而宋池依旧只是模样怔怔的躺在襁褓里的时候,周晏琬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

宫里的太医和民间的郎中一批一批来,又一批一批走,反复断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方才确定了宋池的病情,他们说,宋池大脑未长齐整,讲好听了是五识不全,讲难听了,那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痴傻病。

周晏琬不相信自己生下的孩子是个呆儿,她找了许许多多的先生来替宋池开智,可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推移,那孩子不仅没有进益,反而愈发痴傻。

比起周晏琬的宋池,钱姨娘所生的宋瑜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妙人,丫头婆子们都说,瑜哥儿尚在襁褓中的时候,那双黝黑的眸子便在眶里滴溜溜的转,活脱脱一副聪明样。

一岁抓周,池哥儿恹恹的盯着红绸布上放着的物件无动于衷,而瑜哥儿爬过红绸布,拽着父亲的衣角踉跄站起,宋旌文蹲下,张开手臂将这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子护在臂弯里,而他顺势抬手轻轻抓住了父亲官帽上的顶珠。

瑜哥儿没抓最喜欢的拨浪鼓,也没抓仅有一臂长看起来很好玩的红缨枪,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红绸布上放着的玩意儿,偏偏抓了丞相官帽上象征权势的红顶珠。

这教宋旌文很是高兴,也教周晏琬很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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