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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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哗啦——
丁零哐啷!!!
物体碰撞的三重奏先后响起,嘈杂的声音让精心营造的气氛荡然无存,也让云溪灵眼中的朦胧倏然清明。
什么叫煞风景?这就叫煞风景,而且还是大煞风景!
“啧。”容澜渊低嗤一声,眸光凉凉的瞟了过去,闹出动静的地方已经围上了人,但依稀能从空隙中探查一二。“呦呵,弟弟有麻烦了。”他剑眉上挑,薄唇启合间吹了个轻快的口哨。
云溪灵无奈的垂下眼帘笑骂了句幸灾乐祸,而后凤眸微凝,静静的看着这场小插曲的上演。
院中提供水果和奶茶的上桌上一片凌乱,云霖单手杵着石柱站稳,在他对面,一名小厮正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厮着急忙慌的道着歉,余光瞥见云霖衣袍上的奶茶水渍,顿时心凉了半截。他顾不上满地的碎片和水渍,双膝跪地就朝他磕头。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都怪小人眼瞎冲撞了公子,还弄脏了公子的衣裳。小人在这儿给您赔罪了。”他边说边把头磕的砰砰作响,没一会儿额头上的那块皮肤就变得又青又紫,乍看之下颇为渗人。
说来也是倒霉,今天来院中看戏的客人多,茶品和糕点的需求量也是平常的好几倍。三进院中招待客人的侍从就他们几个,大伙儿都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连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偏生这个时候,二楼上点了吃食的客人又催的紧,他一个着急,没注意就和人撞上了。
结果人摔了,东西洒了,奶茶还泼了贵人一身。
天要亡我啊!
跪在地上的小厮越想越心惊胆战,连带着磕头都磕的更起劲了,嘴里告饶致歉的话层出不穷,唯愿这位被撞到的公子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命。
洒在衣袍上奶茶渐渐冷却,纵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一股黏腻。云霖的眉峰都快皱成了个‘川’字,他侧身避开小厮的礼,单手拎起湿漉漉的衣襟道:“你先起来。”
平静的语气无法判别主人的情绪。但好在小厮在贵人圈里摸爬滚打过,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儿。这位被他泼了一身奶茶的公子虽然眉头紧皱,但眼神中却没有杀意。可见其并非弑杀之人。
小厮内心长呼出口气,毕恭毕敬的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云霖不在乎的摆手,心里思考着要不要让零安去取套衣服过来。
一场意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围观者见没有热闹可看,自然而然的也就散开。随着人流的减少,侍从们也动作利索的收拾起残局。
恰在这时,一个蓄有胡子的中年男人匆匆赶快。他叫住正欲转身的云霖,“公子留步,请公子留步!”
云霖尚未抬起的脚定在原地,眼神冷淡的问,“你是谁?有事么?”
中年人听出了他的不耐烦,也不兜圈子直言道:“鄙人姓徐,是这里的管事。”他边说边走到云霖面前,态度诚恳的拱起手,“方才小院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为表歉意,您今日在园内的所有费用全免。另外,小的已命人在厢房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物,请公子移步。”说完,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云霖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望向云溪灵所在的位置。
实话实说,他现在确实想沐浴更衣。不然穿着这件被奶茶浸湿的衣服难受不说,还很失礼。可他也很担心,要是自己走了,姐姐身边就剩下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容澜渊。若是发生意外那可怎么办?
云霖心思千回百转,在换衣服和不换衣服间来回拉扯。
徐管事似乎猜到了他的顾虑,体贴的指着高处挂有灯笼的屋檐笑道:“公子放心,庾园内的厢房都在二进院的三楼。给您安排的厢房是咱们这儿视野最好的,打开窗户就能将全院尽收眼底。”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安心。
云霖顺着徐管事指的方向望去,灯火葳蕤中那层被垂丝海棠拥抱着的小楼映入眼帘。不可否认,这栋小楼的地势极好,站在上面俯瞰全院一定非常漂亮。
“小霖。”
正当他犹豫之际,云溪灵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云霖就跟会变脸似的,原先的不耐烦消失的一干二净,“姐姐,我在这里!”
不远处的云溪灵俯身在容澜渊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径直向云霖走来,“不要紧吧。”她的视线落在云霖被弄脏衣服上。
云霖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可惜了衣裳。”亏他没穿那件云溪灵给他做的,不然得心疼成啥样啊。
云溪灵往他领口看去,少年洁白的锦袍上晕开了大片浅褐茶渍,离得近了甚至还能闻到属于奶茶的那股甜腻。她微微蹙眉,“管事不是说给你备好了厢房和换洗衣物么,快去换了。”
虽说四月的夜晚清风和暖,但长时间穿着湿衣服同样容易受凉。
“麻烦管事带我弟弟过去吧。”云溪灵看向静候在旁边的徐管事,徐管事不敢当的摇头,“分内之事,小姐客气。”
眼看两人一问一答的就做了决定,急的云霖赶忙打断。“不用不用!我回去换,回去换。”
云溪灵闻言秀眉蹙起,徐管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云霖一个侧身就把徐管事遮了个严实,然后迎着云溪灵的目光,卖乖的扬起笑脸,“姐你别担心,我这就看着严重,其实就湿了最外面这件,里面都好好的。再说了,他的衣服也帮我挡了不少。”说罢,就把揉成团的紫袍举到面前。
昂贵的紫袍上确实有些斑斑点点的痕迹,不过.....“不行,去换。”云溪灵没有商量的说。
云霖可怜兮兮的撇嘴,眼里满是对容澜渊的怀疑,“姐,我要走了可就只剩你和他了。万一中途出事怎么办?”
“好好的怎么就会出事了,何况不是还有他么。”云溪灵笑着瞥了眼不远处的紫衣男子。
“他能行么?”云霖小声嘀咕,云溪灵抬手点住他的眉心,“要对他有信心。”
云霖拒绝,“我觉得我还是等回去再换吧,反正也只剩最后一个节目了。要不了多久.....”云霖滔滔不绝的搬出一个又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听他分析的那么头头是道,云溪灵都不忍心打断了,于是干脆静静的看着。很快,云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渐渐归于宁静。
“说完了?”云溪灵好整以暇的挑挑眉,云霖默不作声。她又道:“说完就去换衣服。”
女子眉眼含笑,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可她越是这样的态度云霖心里就越没底,最后挫败的低下头妥协,“好吧,我去换衣服。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乱跑,就在这里等我。”
口吻听上去像在叮嘱小孩子。
云溪灵抿唇浅笑,“放心吧。”
话落,一直静侯在侧的徐管事便知该上场了,“云公子,您这边请。”他笑着在前面引来,云霖看了他一眼,然后闷闷不乐的跟了上前。云溪灵目送着二人走远,余光扫见重新摆放好的果盘,脚尖一转就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隐藏于海棠花树后方的小楼雅间上,俊朗的蓝衣公子正缓缓收回视线,他双手环胸,神情散漫的斜靠在窗沿边。
“呵,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戏?无聊。”
凤忆初嗤笑着看向对面,晶莹剔透的珠帘后端坐着一位长相异常妖谲的男人。男人对凤忆初的讥讽视若无睹,犹自慢悠悠的斟酒浅酌。
“耐心点,凤忆初。”
他淡淡开口,低沉的声音如美酒入喉般令人陶醉。
“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闲聊,那恕我不奉陪了。”凤忆初起身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作势就要离开。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门面的刹那,一道劲风呼啸而来。
凤忆初瞳孔一震,手中折扇啪的展开,他快速一挽,扇面由下自上划过,看似脆弱的折扇上附着着强大的内力,交汇瞬间就将那道劲风割裂。
呼——
无形的风暴在屋内席卷,悬挂于梁上的薄纱和珠帘纠缠着相互碰撞,桌上摆放的琉璃盏忽明忽暗,火星颤颤巍巍的对人类无礼行为发出抗议。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拢住灯盏,烛光得以喘息。
“九阴斐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站在门前的凤忆初意有所指,从他落手的方向望去,地面上赫然多了一道裂痕。痕迹虽然不大,但入地三分。不难想象,若这一击打在人身上会出现什么后果。
端坐在珠帘后的九阴斐连眼都没抬一下的轻笑,“又没伤到你。”
“你!”凤忆初握着折扇的手收紧,九阴斐慢条斯理的拿起酒壶,“凤忆初,你不是一直怀疑容澜渊么?待会儿可是有个验证的好机会啊。”
微微泛红的液体从壶嘴流出,在月牙玉盏下,浅红色的酒夜艳丽无比。
凤忆初正欲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不可否认,九阴斐说的话对他吸引极大。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下约云溪灵逛灯市的机会而来到这儿了。凤忆初沉默片刻,忽然低啧着转身,三步并两的走了过来,“九阴斐,除了轩辕胥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九阴斐笑容深邃,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将手边倒满酒的杯子推了过去,“坐,尝尝我新酿的清泉。”
浅红的酒液映入眼帘,凤忆初撩起衣摆坐下,右手端起酒杯仔细观察了会儿,哼笑:“拿九寒菱花酿酒,你也真舍得。”
九阴斐不以为意,“都是些失败品,有什么舍不得的。”
“也是。”凤忆初把玩着酒杯,“言归正传,你所谓的好戏还要等多久?”
“估计快了吧。”
九阴斐说的模棱两可,凤忆初恍惚间有种自己被耍了的错觉。
“对了,我听说你在御前坦言爱慕云溪灵,还表示此生非她不娶。当时说的那么情真意切,怎么现在就不担心她的安危了?”九阴斐边斟酒边问,一双隐藏于长睫下的眼眸深邃不已。“毕竟,帝都的好戏向来充满危险。”
“那是你不了解她。”凤忆初优哉游哉的把双手枕于脑后,自信的笑道:“小灵灵聪明着呢,就凭轩辕胥那点手段伤不到她。”
“是么....”九阴斐神情微妙,推杯换盏时酒水洒落在腕,艳红的液体衬的他皮肤愈发白皙。
“来啊,给小爷我打!”
“诶呦喂....”
楼下的骚动声越来越大,几乎已经要压过戏台上的表演。
凤忆初快步走到窗边,九阴斐敛下神色,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高处俯视。只见,以云溪灵和容澜渊为中心的四周桌翻凳倒,原本隐藏于暗处的夜七也出现在他们身后,而在桌椅缝隙中还有好几个人在地上哀嚎。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看,显然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和他的一帮狗腿子。
“庾园什么时候连这些阿猫阿狗都能进了。”容澜渊眼神冰冷,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让人倍感压力。
“死瘸子你说谁呢!”倒在地上的一个绿衣公子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少爷我扶起来!”
他这一身怒吼,吓的仆从浑身一抖。他们顾不上被夜七打伤的身体,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推开桌椅。
“董兄?董兄你这是怎么了?”
围观人群里一个个子高挑的书生惊呼,听到好友声音的董斛眼睛一亮,先前趾高气昂的架势又摆了出来,“赵兄,赵兄来得正好!快,快帮我把这儿的管事喊来,小爷我今天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放心,我已经让侍从去叫了。”赵怀亲自上前,“董兄你先起来。大家也别看了,都散了吧。”
说罢,赵怀的随从和戏院里的小厮们配合着疏散人群。很快,周围就清出了一片空地。
压在腿上的桌椅被人搬开,董斛在赵怀的搀扶下踉跄起身。赵怀快速打量了他一番,破损的衣袍和受伤的嘴角,再来就是那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事不简单。
“董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生弄的如此狼狈。”
董斛提起这个就来气,他坐在仆人搬来的靠椅上,怒气冲冲的瞪着云溪灵和容澜渊,“你问他们,小爷我好心邀她逛灯会,她不领情就算了,那个瘸子还侮辱小爷。小爷我气不过说了两句,结果他们就动手打人!”
董斛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咳个不停。
赵怀见状,立刻抬手拍他后背,“好好好,你先消消气,消消气。”等董斛情况有点好转后,他就扭头看着置身事外的云溪灵,“这位姑娘,我兄弟因为你变成这样,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听语气是将错都怪到她头上了。
“哼,他自己咎由自取,关我家小姐何事。”夜七皮笑肉不笑的冷哼。
董斛闻言眼睛直瞪,“你....”
“怎么,我说错了?”夜七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环抱在胸前的手轻甩几下。董斛一看他抬手就下意识的扯过赵怀挡在前面。
“怂货。”夜七讥笑。
“小七。”
云溪灵示意他收敛,夜七弯起眉眼,乖乖退到旁边。云溪灵见状,视线看向怒视着自己的董斛身上,她扫了眼对方流血的嘴角淡淡道:“有时间颠倒黑白,倒不如早点去看大夫,免得伤势加重。”
尽管她的语气没有半分挑衅,但落在董斛耳中就格外刺耳。他气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抓起手边的瓷盘就砸过去。
唰的一道白光闪过,瓷盘在半空炸开,碎片七零八落的溅散。
“找死。”
容澜渊仅剩的耐心消磨殆尽,纯白长袖往外一掀,森冷的内力直逼董斛面门。赵怀瞳孔极缩,拉起董斛就往后退。
只听啪的一声,董斛坐着的靠椅四分五裂。赵怀心有余悸,“公子这是何意,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容澜渊听笑了,眸光滑过二人脖颈,“这词用的不妥,应该是为民除害。”
锋利的目光宛如利刃,激的人后背发凉。
赵怀紧张的干咽口水,脑中疯狂想着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然而就在这时,董斛猝然推翻了一张放有花灯的长桌,桌上灯油泼洒,灯芯顺势点燃了戏台周围摆放的烟花。
噼里啪啦——
鞭炮在耳畔炸开,就好像是某种预兆般。烟火接二连三的点燃,火焰呼的冲天而起。紧接着,羽箭的破空声刺穿火墙,原本是为了装饰的花灯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助长火海的燃料,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就有六七个燃烧的花灯重重砸下。
“啊啊啊啊,来人啊,救命救命。”
“快跑,花灯掉下来了!”
董斛吓的鬼叫乱窜,赵怀也狼狈的东躲西藏。那些坐在大堂的戏客相互推攮着冲向拱门。
事故发生的突然,夜七抽出弯刀挡开掉落的花灯。夜九也从暗处现身,一边护着两位主子转移,一边配合夜七清出条路。
“爷,小姐,往这边。”混乱中,夜七大喊道。
云溪灵推着容澜渊往外走,可今日来看戏的人实在太多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很多人就会开始慌不择路,导致原本宽敞的大堂拥挤不已。尤其在这期间还有不少蒙面人从屋顶上、树稍上一跃而下,他们一个个的手持兵刃,目标明确的朝着云溪灵和容澜渊袭来。
“把他们分开。”为首的蒙面人冷声道。
手下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分成三组,对夜七夜九形成包围之势。同时借助大火和箭雨,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和容澜渊拉开距离。
烈火来势汹汹,在晚风的助长下,三进院转眼就化为火海。
蒙面人看他们分散的差不多了,就对另一组刺客比了个手势,潜伏着的人马倾巢而出。
容澜渊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会暴露武功,隐于长袖下的天丝唰唰从指尖弹出。他一边将云溪灵护在身后,一边收紧操控天丝的右手,金丝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灵活的缠住刺客的四肢和脖颈。容澜渊面无表情的翻转手骨,金丝在他的牵动下化为利器。
几个被金丝束缚住的刺客转眼就身首异处,浓稠的鲜血喷涌四溅,刺鼻的血腥味儿随之而来。
“云儿你没事吧?”
容澜渊处理完刺客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云溪灵的安全。刚才的那波冲击他虽然挡去了大半,但还是有小部分波及到了云溪灵。
“没事....”云溪灵压住口中的猩甜,“容澜渊,小心你右边!”
“啧,没完没了了!”
容澜渊挥袖挡开暗器,在刺客和火焰的步步紧逼下,他们已经退到了戏台边上,前面是不怀好意的刺客,四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唯一的生路也很明显。只要容澜渊站起来,凭着他高强的内力和轻功,就能轻松带云溪灵逃离火海。
可这么做的后果,也等同于亲手将之前的伪装尽数推翻。
看着越发混乱的戏院,云溪灵苦中作乐的打趣道:“让你今天不带墨白他们,现在后悔了吧。”
容澜渊切了一声,理直气壮道:“碍眼的有一个就够了,还要带一堆啊。”
云溪灵哑然,看着那些前仆后继的刺客,凤眸凝实。“他们为了试探你,真是不留余力。”
“那可不,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容澜渊得意眨眼。
云溪灵失笑摇头,不过现在不是取闹的时候,她目光凌厉的观察着火势,“容澜渊你看那边,是不是有道小门。”
容澜渊微眯起眼,透过烟雾确实能看见一道隐蔽的小门。“对,是有一道。”
“好,那咱们从戏台这边过去。”
两人配合默契,渐渐靠近小门。
“没想到,平日里体弱多病的容王还有这等武功。这些年他藏的挺深啊。”隐藏在暗处的轩辕夜低笑,“你说...他那腿疾会不会也是装的?”
“殿下想知道这个那还不简单。”
下属神秘一笑,手中寒芒直径朝着容澜渊袭去。
当然了,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轩辕夜一人。在他之后,又有数把暗器从不同的方向掷出。
容澜渊将金丝挥成了残影,暗器在近身前就被金丝绞断。
“你不是要试探么,还不出手?”
三楼上,九阴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
凤忆初沉默的俯瞰着,右手指腹不自觉的用力摩挲着扇柄,火光将他如玉的面容映的冰冷淡漠。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九阴斐挑眉望去,凤忆初漠然的样子甚合他意。九阴斐隐约能猜到他的心思,视线重新落在被困火海的两人,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九阴斐吹了个欢快的口哨,“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你说是不是?没想到,两国联姻还真能联出对有情人。”
凤忆初闻言摩挲扇柄的动作骤停,“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怎么,嫉妒啊?”九阴斐笑问。
凤忆初懒得理他,重新把目光转到云溪灵身上。不可否认,九阴斐说的没错,他确实嫉妒,但是...“棋局尚未收官,他们也没有大婚,一切还犹未可知。”说罢,他脸上又扬起了熟悉的笑颜。
“戏快落幕了,走吧。”凤忆初说着伸了个懒腰,九阴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道:“你不救她?”
凤忆初头也不回的摆手,“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可不一定....”
九阴斐神秘的低语着,这句话说的太轻,风一吹就散的干干净净。
同一时间,好不容易从包围圈中脱身的夜七夜九回到云溪灵身边,有了他们两人的加入后,容澜渊的压力减轻不少。
“爷,小姐,那些刺客好像撤了。”挥开火光的夜九说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方率先撤退,他们想要脱身还要废的功夫。
“我们先出去,小七小九你们把门打开。”云溪灵此时没空去探究刺客撤退的原因。
“好咧。”
夜七丢掉沾满鲜血的兵器,长腿一抬就朝紧闭的小门踹去。夜九脱下窜上火星的衣服,手中长刀扫开地上的残骸。
空气中传来清凉的水汽,云溪灵回眸望去,原来是徐管事正有条不絮的指挥着侍从灭火。
虽然脱离了危险,可云溪灵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消减。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慌慌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放在火上燃烧,随时会爆炸一样。
“云儿,你是不是受伤了?脸色那么难看。”容澜渊担忧的问。
云溪灵摇摇头,容澜渊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烟灰,“如果有不舒服要告诉我,别硬撑。”
“放心吧。”云溪灵莞尔,“我不要急,你手上的伤要赶快处理。小七你们带药了么?”
“带了。”夜七点头,“不过包扎用的布条都烧了。”
“我去找。”夜九说着就朝徐管事的位置走去,夜七也趁机去打了盆清水。
就在这时,缠在云溪灵腕上的赤血蓦地冒头,嘶嘶吐出蛇信。云溪灵下意识垂眸,刚好就发现地面在微微颤抖。瞬息间,她想到了什么,搭在椅背上的手用力向前一推。
“快走!”
轰隆——
火海笼罩下的戏台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覆盖了云溪灵的惊呼,地陷时产生的可怕拉力扯着她重重坠入废墟。待容澜渊再回首时,整个戏台连带着半个三进院已然全部坍塌。
“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