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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恭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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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北山附近的恭亲王府,远远望去恍若遗世而独立的山庄,宁静而不染红尘世俗。

片片茂盛的节竹从左往右错落有致的守卫着府衙两侧,用红漆镀色的大门上有着铜金雕刻的虎头环圈。

匾额上书着狂草落款的四个大字,深沉的墨色对上艳丽的红色,在感官上给人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而那龙飞凤舞的笔墨,更体现出了府衙主人大气,不拘小节的豪迈气概。

若是只观外景,定然会认为此处主人是一位舞文弄墨的豪爽骚客。可当你跨入府衙之时就会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和外面那儒雅恬静的风格不同,府中有一大片空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兵器和练武用的木柱,府中行走的人也不是丫鬟小厮,而是一群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他们有些人还在那些空地上进行着训练,乍眼看上去还以为这是到了军营里似的。

像其他府衙中的高楼亭阙在这里少之又少,府中的设计也极为简单,清一色的长青树种满了整个院墙,夹杂在那墨绿色中间的是朵朵娇艳的牵牛花,它们肆意舒展着自己的枝蔓,为整个院落增添了些亮丽的色泽。时不时还会有两三只蝴蝶从上空飞过,让这设计简单的院落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韵味。

穿过那片空旷的‘演武场’后,眼前才看到了些许亭阁。

恭亲王一路印着皇帝等人进入大厅,在经过府中那些士兵的时候,他们均是恭敬的行礼后就继续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对于王爷带来的‘贵客’既不吃惊也不好奇。

皇帝看向那些士兵的眼中带着满意,“没想到,你都快把自己的府邸改造成一个临时军营了。”说完用打趣的眼神将恭亲王上下打量了一番。

恭亲王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大大方方的笑道:“没办法,皇兄知道臣弟从小在军营长大,住不惯那些个华庭楼宇。要不然当初父皇也不会把我扔到这远离都城的北山了。”

“这倒也是。”提起了已逝的先皇,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他不经感慨,“一眨眼都过去那么久了。”

“是啊,就连皇兄的儿女都长大成人了。”恭亲王边说边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跟在他们身边的肖烨墨,肖烨擎身上,“太子和三皇子这两个孩子也是越来越有当年皇兄的风范了。”

世间父母没有一个不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孩子的,恭亲王这句话瞬间就让皇帝龙心大悦。他慈爱的看向自己的几个孩子,脸上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他们可没少让朕操心。”

“哈哈哈,对了皇兄。臣弟记得太子的亲事儿好像早已定下了。”恭亲王笑着将手落在肖烨墨的肩上。皇帝点点头,指着从刚才开始就猫儿在画子息身后偷瞄他们的画颖,“就是颖颖那孩子。”

这一指,立刻就让画颖暴露在众人眼中。画颖急忙板起脸,做出一副平静严肃的模样。墨蓝色骑装的女子英姿飒爽,漂亮精致的五官含笑,由内而外的流露着高贵和自信。当然如果忽略她紧紧抓着画子息的手的话,恐怕还真的会认为她十分的冷静。

“是个出色的女孩子,太子好福气。”恭亲王笑着对画颖点头,画颖回之一笑。

直到恭亲王和皇帝都收回了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画颖才敢放松下来,画子息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平日不见你没那么听话。”

“切,你懂什么。”画颖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后又重新打量起了府中巡逻的士兵。

他们在后面的动作并没有引起皇帝等人的注意,当走到一个分叉路口时,恭亲王叫了几位巡逻的士兵,让他们分别带人下去休息。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来府中作客,但过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能将人分开。否则,根本住不下那么多客人。等恭亲王安排的差不多了,他转身道:“现在还有一间上等的客房,不如就让……”

“把它空出来给九千岁。”皇帝突然出声打断,恭亲王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可是神情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皇帝对他轻摇了摇手指,示意他借一步说话。恭亲王从善如流的对下属吩咐了不许打扰后,就和皇帝单独走到前方不远处的石桌坐下。

何贵手快的拦住一个端着茶水的士兵,并从他手中接过端盘,低声道:“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咱家吧。”侍卫也算有眼力见儿,赶忙将东西递给何贵,自己转身就离开,生怕走慢一步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清场后的楼亭内,恭亲王剑眉紧皱,脸上满是不解和困惑的神色,“皇兄,虽说朝堂之事臣弟极少涉及,可…”

“有话就直说。”皇帝轻笑道:“朕猜,你是想问关于九千岁的事情吧。”

恭亲王点头,他一手轻敲着石桌细细分析,“就连我这个远在北山的王爷都能听到各种各样有关九千岁的传言,我朝一向对宦官控制严格,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曾告诫过我们万不可让宦官把持朝政。”

说罢,抬眼望向对面的帝王,“皇兄一向治国有道,为什么会容忍闻闲这样的宦官留在身边,甚至还建立了司礼监这等机构?”

皇帝听完后,眉头扬了扬,脸上笑意不减。

他挥手让何贵将茶水拿了过来,轻抿一口,“六弟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你大概不知,闻闲与皇家有恩。而且不可否认,自从九千岁掌权以来,北越国内国泰民安,很多反对朝堂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此话一出,恭亲王眉头皱的更紧了,“虽然是这样,可他在北越只手遮天,肆意妄为,但凡有敢反对他的人立刻就会遭到血洗。听说闻闲的府邸中甚至私设暗牢,肆意屠杀我北越良臣!而他本人则最喜欢将人剥皮拆骨制成物什,如此残忍狠辣的手段,简直是骇人听闻!”

恭亲王三两句话就将皇帝之前的话语推翻,言语间无一不透着对宦官的不屑与厌恶。加之他本就是个性烈之人,自小就看不起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

皇帝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气,心中无奈的摇头:若是老六真正见到闻闲的能力时,恐怕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世人只知闻闲把持朝政玩弄权术,却无人知这人心中沟壑,其能更乃天下罕见!

哪怕是到现在皇帝都不敢说自己真正了解闻闲这个人。

可是这些话,他又无法讲给恭亲王听,何况讲了也是白讲,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就如同是验证皇帝的想法般,恭亲王默不作声的抬起茶碗,动作略显粗鲁的大口喝下,“反正皇兄还是多提防着点,要是真有个什么,岂不是丢我肖氏一族脸面。”

“你小子,怎么和皇兄说话呢。”皇帝故作恼怒的抬起手,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恭亲王不躲不闪,挨了打以后还带评价的笑道:“皇兄你这武功是大有退步啊!”

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皇帝无可奈何的看了一阵儿,也跟着他笑出声,顿时压抑在亭子周边沉闷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兄弟间的打趣和幽默。

守在他们身边的何贵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开,他注意到两位主子杯中茶水饮尽,正欲为二人续上,可还没等何贵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侍卫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临近一看,原来是刚刚端来茶水的那个年轻人。

他一路小跑着,何贵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毛毛躁躁的。“慢点慢点,担心脚下。”何贵出声提醒,那个士兵跑到他面前站定,眉宇间焦急之色尽显,他气喘吁吁的说:“门口,门口来了一群很奇怪的人,守门的几位弟兄觉得他们很是可疑,就不让进。结果那些人二话不说就硬闯,现在双方动起手来,眼见着要出人命了!”

士兵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何贵平静的点头,脸上不见慌乱,他让士兵等着这里,自己走到皇帝身边借着倒茶时的机会。低语道:“陛下,千岁爷回来了。”

皇帝眼睛一亮,看上去很是高兴。

而恭亲王则是握杯的手一僵,随即抢先一步道:“千岁爷?闻闲,刚好本王很想见识一番,皇兄不介意吧。”

他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几分强硬的态度,皇帝心知自己六弟的倔驴脾气,只能点头,然后一同往大门方向走去。

还未靠近大门,隐约就能听到‘嘭嘭’的声响,似乎是什么重物摔倒地上所发出的动静。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场景,王府的守卫和巡逻士兵们无一例外全部被人撂倒在地,一个个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抱着手臂腿脚,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哀嚎,那模样看上去煞是壮观。

而站着的人群中,一个穿着淡紫长袍的男人最是出众,他手中抱着一个女孩静静站在人群中,俊美的容颜淡漠而阴诡,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无形的让人备感压力,特别是被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时,那眼眸深处宛如有一个无底的漩涡,会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这双眼睛如他的主人一样,无一不透着诡异的气氛。

恭亲王眯起眼,大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侍卫。视线慢慢上移与闻闲冷漠的目光对在一起,在那双妖异的眼睛注视下,恭亲王只觉后背一阵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顶,那寒气似乎依附在血液中游走全身。

闻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形状优美的唇一开一合,意有所指,“恭亲王的待客之道,真是令本督大开眼界。”

“九千岁身为客人的礼节也未免太与众不同了。”一番对视以恭亲王先移开视线而结束,而闻闲那嘲讽的语气紧接而来,本就因为自己先别开眼神而气愤难堪的恭亲王,这下更是恼怒。

“呵,客随主便。王爷以如此特殊的方式迎接本督,本督当然要好好回谢不是?”闻闲本想下意识的扬袖,可突然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抱着云溪灵,于是只能作罢。

“你!“恭亲王冷冷的将闻闲上下打量,弥漫在他们之间的硝烟味儿越发浓郁。看他们两方人马又有动手的趋势,皇帝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爱卿,你怀中的姑娘好像不太舒服。”

话落,云溪灵也及时的表态,她本就不舒服所以也没有装病的必要。“闻闲我头疼。”她的声音压的极低,仅能让闻闲一人听清。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云溪灵白玉般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她隐藏在暗紫外袍下的手紧紧抓住闻闲的手腕。清澈的眼底深处透着淡漠和不赞同。她不希望闻闲和恭亲王交恶。

闻闲垂眼,在那古井般平静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微微带笑的眉眼,他将头轻轻贴在云溪灵的额头。炽热的体温顺着两人皮肤相触间传递,闻闲眉头蹙起,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不少,他冷声道:“小白传太医,快!”

墨白点点头转身离开,恭亲王看他丝毫不将自己这个王爷放在眼中,心下更是不喜,冷冷的甩袖背过身去,“皇兄先忙,臣弟先行告退。”说罢,非常干脆无视了皇帝对自己使的眼神,大步流星的就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侍卫。

此刻的闻闲也没心情和一个无关要紧的小人物浪费时间,敷衍似的对皇帝道:“陛下,臣先带她过去了。”

对于他这般随意的态度皇帝也不怪罪,面带微笑的冲他点头,又指了指身旁的何贵,“让何贵带你过去,后面早就准备好了上等厢房。”说着突然好奇的往闻闲怀中望去,“哈哈哈。果然是云家二小姐啊。”

闻闲面无表情,直径跟着何贵往后院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去跟她的丫鬟说一声,她在本督这里。”说完就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夜七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夜九和夜二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其余的几人看到他们的动作后也跟着往后退。

这下,直接将夜七一个人空出来,夜七一转身先是一愣后是嘴角抽搐,“你们……这什么意思?”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看天的看天,擦武器的擦武器,就是没人肯搭理他。夜七将云耀往肩上一丢,双手抱于胸前好笑的看着他们,似乎在表达‘看我们谁耗的过谁’!

最后还是夜二良心发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那个,夜七啊,刚刚督主所说之事就交给你了。”

“对啊,夜七这件责任重大的事就看你了。”

“加油,我们支持你!”

夜九上前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叹了口气。

随后,几人直接‘唰’的一下从不同的地方撤去,一片树叶被气流卷着从夜七面前飘过,慢悠悠的落在地上。夜七和肩上的云耀大眼瞪小眼,半响夜七似是自我安慰般的摸着云耀的头,“没想到,还是你最讲义气。”

云耀白了他一眼,打着哈气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夜七认命地摇着头,足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如飞燕一般轻松越过高高的墙头,踏着翠绿的节骨而去。

顷刻间,本来还拥挤的大门,现在倒是安静了下来。恭亲王在众人都走后才慢悠悠的走到皇帝身边,“皇兄,这样你也不管吗?”

皇帝淡笑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

后院厢房

闻闲将云溪灵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帮她把被褥拉好,“刚刚为什么拦着我?”说完双手撑在云溪灵枕头两边,将她困在自己和床褥之间,“就算得罪了恭亲王又如何,他能拿我怎样。”

云溪灵知道闻闲不喜向别人示弱,可她觉得就算不会与恭亲王成为朋友,那也没必要成为敌人呀。“你当然不会怕他,可是他毕竟是王爷,你何必跟他死磕呢?”云溪灵还是想和闻闲好好讲讲道理,可对方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哼,我看他不顺眼啊。”

云溪灵嘴角扯了扯,“……好吧,当我刚刚没说。”

话落,额头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覆盖住,闻闲卷起自己的衣袖将放在盆中的毛巾捏干轻轻的擦拭着云溪灵的脸。闻闲脸上虽然是一片不耐烦的表情,可手上的力道却拿捏的极好,“等你好了以后,记得感恩戴德的报答本督。”

留意到闻闲又开始以‘本督’自称,云溪灵眼睛转了一圈,心下了然,“千岁爷很会伺候人。”闻闲眉头扬起,想都没想就说道:“那是,本督什么不会。”

说完,余光发现云溪灵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容,闻闲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当下脸色一沉,屈指在云溪灵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可当手指真正触碰到皮肤的时候,云溪灵并没有感到半分的疼痛。

在云溪灵诧异的眼神下,闻闲好听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好好躺着,太医马上就到。”

云溪灵呆愣的僵着身子,直到耳蜗处细微的痒意才让她回过神,脖子往下缩了缩,“谢谢。”

闻闲整理被褥的手一顿,嘴边的笑意减少不少,“你不用和我说这个词。”云溪灵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外面却响起敲门声。

“督主,太医来了。”墨白的声音透过房门响起。

“进来。”

闻闲将被子拉好,挥手将系在卧房前的薄纱放下,淡青色的雪纱飘飘然的垂落,将闻闲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半遮半掩。

太医跟着墨白走了进来,闻闲拿起云溪灵的手递了出去。太医也不敢多问,细细把脉了一阵,“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又疲劳过度引起的低烧,下官为小姐开一副散热补血的药方,让小姐喝上几日便可痊愈。”

闻闲沉默的看了一眼云溪灵,突然问:“她之前说自己头疼。”

“这…下官…”太医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时间过的越久太医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只能咬着牙道:“或许是小姐郁结于心,才会头疼。”

郁结于心?是了,丫头好像很在意那个叫小满的孩子,看来她的死对丫头而言是个很大的刺激。闻闲这样想着,一时间没顾得上还在等他吩咐的太医。太医跪在地上冷汗直冒,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生怕惹的这位爷不满,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墨白隔着雪纱看了一眼,低声对太医道:“劳烦太医带我去抓药吧。”

他的话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但对于一直在冒冷汗的太医而言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当即点头,巴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好赶快离开这里。

等他们离开后,云溪灵这才淡淡的笑道:“你把太医吓的够呛。”

闻闲罕见的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手重新搭在云溪灵的腕上,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幽邃的目光慢慢移到云溪灵的脸上,看的云溪灵浑身不自在。她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闻闲手中抽出,“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闻闲轻摇了摇头,状似不经意的问:“你经常头疼吗?”

听到这话云溪灵也收起来笑容,她蹙着眉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情况也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

说着她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很多不同的画面,有前世的、有今生的、那些好的坏的、最后慢慢停留在小满面带微笑的断裂头颅滚到自己脚边,眼前被鲜红色所覆盖,朦胧之间她似乎听到了袅袅笛音。

云溪灵想的入了神,闻闲也没有出声干扰,安静的卧房里就只能听到徐徐的风声……

“小姐!”

屋外青璃和青浅的高呼扯回了云溪灵的思绪,她微微偏头对着闻闲道:“头疼不过是个小毛病,就不必太在意了。”说到一半,她猛地想起之前曾吩咐青璃的一些事情,眼下刚好可以问问她办的怎么样了。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让闻闲回避一下呢?

想到这儿,云溪灵不经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而闻闲好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还没等云溪灵组织好语言,他就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煞是嫌弃的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衣摆,“啧,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回来。”

说完闻闲笑着俯下身,猩红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仅一瞬即逝,他的动作太快,快到云溪灵都来不及反应,直到那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云溪灵才突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茫然的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若不是云溪灵曾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眼睫上温热,她都要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静静睁着眼望向头顶的床幔,云溪灵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在慢慢脱离了她的掌握,这样无法把握一切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青璃青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溪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幔,她们对视一眼,青浅也喊了她好几声也不见云溪灵回答。于是青浅五指张开,放在云溪灵眼前晃了晃,“小姐?”

“嗯?”云溪灵后知后觉的看向她们,“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会露出这番呆萌神情的小姐,青璃青浅从没见过,她们‘噗’的一声捂着嘴笑的好不开心。云溪灵失笑摇头,“笑够了吧。”

青浅青璃努力压下笑意,可惜一直颤抖不停的肩膀暴露了她们。青璃高兴的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一切均如小姐所料,很顺利。”边说边轻轻扶起云溪灵。

青浅又拿了一个软枕放到云溪灵腰后,“小姐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之前听颖郡主说狩猎的时候猎物发狂,后来又遇到了刺杀,紧接着又传出了你们被困山林的消息。温小将军带人几次寻找,皇上,侯爷还有大少爷他们都成功寻回。可是,却左右不见小姐的下落。”

“对了对了,小姐你知道吗?大少爷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听太医说左腿腿骨受挫,很可能会瘸了。另外,今天早晨的时候我隐约打听到明燕公主和侯爷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后来明燕公主还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他们从皇上那边出来以后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哦哦,还有!丽妃娘娘来找过你,还要我转告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想邀你一聚。小姐你不知道,我真是担心死了,就怕你出什么意外。”

青浅一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可她说的还是太笼统,有些地方云溪灵听的并不是很明白。

青璃为她倒了杯热茶,“好了青浅,知道你担心小姐,可是接下来能不能让我也说几句话呀?”

青浅嘟嘟嘴,“我又没不准你说话。”

青璃抿唇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坐在椅子上向云溪灵禀报,“情况大致和小浅说的差不多,大少爷腿上的伤是狼群所伤,不过幸运的是恭亲王及时赶到,救了大少爷和秦大人。至于侯爷跟公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要去询问一下御小将军或者三皇子殿下。”

云溪灵强打着精神听她们说完,思绪在脑中快速过滤信息,幽幽冷笑,“是吗,被恭亲王救了,还真是好运气。咳咳……”云溪灵说到一半嗓子里突然窜起一阵痒意,猛烈的咳了起来。

青浅手疾眼快的帮她拍着后背,同时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放到手边的桌上,“小姐,小姐。”顺了一会儿气,云溪灵依然咳嗽不止,青浅无法只能对青璃道:“小姐咳的太厉害,青璃姐你去弄些润喉的梨汁过来。”

青璃点点头,急忙转身出去。可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却一下就呆住了。

院中,两个劲装女子对立而站。

蝴蝶冷冷的站在门口,脸上的半蝶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的蓝光,带着暗色手套的手上拿着一把一尺长的短剑,锋利的剑刃上寒气四溢。

而蝴蝶的对面,是一个身着湖绿色劲装的高挑女子。简单的衣裙甚是修身,其上绣着翠绿的花藤,腰间一条白色腰带勾勒出她姣好的腰身。那女子一头长长的墨发被一根与衣服颜色相同的发条高高束起系在脑后,精致的鹅蛋脸上明眸皓齿,新月般的长眉不画而黛,皮肤细腻光滑,生的一副花容月貌。

不过她脸上有着不亚于蝴蝶的冰冷,手中长剑直指蝴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敌意。“你们是谁?”女子问,冷漠的视线扫了一眼贸然出现的青璃。

青璃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僵在原地,蝴蝶握剑的手一紧,左脚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青璃面前,为她拦住绿衣女子的目光,低声道:“你先回去。”

“不行,小姐她……”青璃大着胆子从她后面走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屋中就传来强烈的咳嗽声。

绿衣女子眉头微蹙,偏头往里望去,可因为蝴蝶和青璃站的位置刚好把门口堵死,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间,夜七突然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来送个东西。”绿衣女子瞪着他,夜七故作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女侠,我真的就是来送东西的。送完就走,我发誓!”

说罢还真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几步,不时还回头探查一下自己是否安全,嘴上却一点儿也不肯闲着,“我说女侠啊,人与人之间不要老打打杀杀的,大家坐下来一起喝杯茶聊聊天不是很好吗?你看啊,你们三个都长的那么漂亮,万一伤到了那多可惜啊,听我一句劝……”

见他滔滔不绝的说话,青璃微微张大嘴巴,一脸诧异,没想到这个男人啰嗦起来,比女人还烦啊。就连冷冰冰的蝴蝶脸上都有些抽搐,而绿衣女子干脆翻了个白眼,心中厌烦不已。

“闭嘴!”

“小七啊,本督怎么不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夜七刚开始还一副畏头畏尾的小人作态,在听到闻闲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时立刻站好。

蝴蝶早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退回了暗处,既然闻闲亲自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用不着她操心了。

院中三人顺声望去,除夜七外,两个姑娘均倒吸一口气。

闯入她们眼帘的是一抹淡雅的紫色,身材修长的俊雅男子不缓不急的从她们中间走过。

他堪比羊脂白玉的脸庞上镶嵌着超越性别的瑰丽五官,扬入鬓角的墨色长眉下,有着宛若丹青圣手费尽心血勾勒出的凤眸,眼角处淡紫色的胭脂微微渲染,将他本就如狐般邪魅的眼尾拉长了不少,根根墨色的睫羽密且长,在接近眼尾的部分睫羽反翘着,更为他添上了几分妖冶的风情。

高挺的鼻梁下,淡红色的唇瓣轻轻勾起惑人的弧度。

长如瀑的青丝仅用一根淡紫细长发带扎起少许,随意的固定在脑后。其余发丝则柔顺的披散着,额前两缕长长的刘海贴着闻闲的脸庞而下直至胸前,而后他的肩、背处也披着不少青丝,过长的墨发甚至垂到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几缕顽皮的青丝被风轻轻吹起,又飘然落下。

闻闲这次似乎换了一个风格,以往的他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是偏艳丽,而这次明显素雅了不少。

淡紫色的锦袍穿在闻闲的身上十分得体,比起往日的长袍广袖,这衣袍的用料少了大半,显得更加清爽和干练。柔顺的天雪锦缎上用银线勾勒出朵朵盛放的娇艳玉兰,细碎的水晶覆于花蕊之上,在阳光下流露出耀眼的光泽。

他的领口处绣着行云流水,衣摆袖摆上均有着玉兰花的图纹,银色的腰带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挂着一块上好的墨玉,随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摇晃着。白色的靴子边缘也有着与领口相似的纹路,整套衣服偏近紫白之色,就宛若在幽谷静静绽放的兰花般,无一不显露着主人的风度翩翩,俊雅无双。

“本督的丫头一直在咳嗽,你们怎么伺候的?”闻闲随意扫了一眼青璃,神情中带有不满,不过也没对她做什么就从青璃身侧越了过去,没过多久青浅就走了出来,小脸煞白的将房门关上,轻声对浑身僵硬的青璃道:“千岁爷让我们炖一些蜂蜜雪梨汁给小姐。”

青璃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起刚刚被闻闲那双眼睛注视下,自己恍若坠入了万丈寒渊,那逼人的寒意让她一阵后怕。

青璃被青浅拉着才勉强没有软倒在地,绿衣女子也是呆愣在原地,半天不动一下,像被人点了穴一样。

青浅在经过她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提醒,“这位姐姐,我劝你也快离开吧。刚刚那个人…他不喜欢有人杵在这里。”

就像是为了配合青浅的话似的,屋中又传出闻闲清冷的声音,“三息之内,滚。”

青浅朝着屋子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绿衣女子,快走。

绿衣女子在看到闻闲的时候心中对他的身份就有了谱,既然他们是王爷的客人,那么她也没不必去探查了。虽然住在这里的客人,真的很让她好奇,不过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揪着不放,毕竟她可不想死。他们现在住在这里,那么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这样一想后,绿衣女子收起了长剑,对着青浅冷冷的点头,“多谢。”说完就离开了。

随后,青浅青璃也朝着厨房方向走去,小院中再一次只剩下夜七和云耀一人一虎杵在院中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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