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使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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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和你商量个事情啊，我怕你多想，你千万别想歪了。我觉得最近咱俩得晚上陪孩子睡了，这次惊吓我怕孩子会落毛病”家原皱着眉头看宝言。“你也这样担心啊？”宝言靠着家原的肩膀，“我还想跟你商量呢，我想陪月月睡，她真的是怕了”宝言轻轻说着。“我觉得爱原现在很难啊，YoYo刚走，又被吓到了”家原皱起眉头都是担心。“好，咱俩都陪孩子吧，要是想你了可咋办啊？”宝言悠悠的说着。“我也会想你啊，等孩子睡着了，咱俩再回卧室好不好？不过这样咱俩都会很辛苦”家原心疼的抱紧了宝言。“当爸妈的还怕什么辛苦啊，就这样说好了”宝言温柔的亲了亲家原。“老公，你真的心思很细腻，我担心的事情你也一样担心，都考虑到一起去了”宝言柔柔的说着。“当爸妈的操心一样很正常啊，咱俩都一样爱他们，关心他们的，我真的好心疼孩子，这么小就经历这么多苦难，咱儿子都被吓大的了”家原眉头皱的紧紧的。“哎，也不是坏事，往好了想，爱原见过大场面了”宝言苦笑着安慰家原。“Sam回你房子了么？”家原关心的问着。“昨天喝成那样咋走啊，在咱们家客房呢”宝言说着。“哦，那我得起来做早餐了，不能饿着你们”家原这马上就要起身。“这才几点啊，你休息一会儿啊，刚做完你这多累啊”宝言抱着家原的腰不让他起来。“心疼我了啊？”家原皮皮的笑着。“那自然，我的男人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啊”宝言脸红了。“老婆，我真得起来了，去看看孩子，然后准备早餐，吃完咱们好开工啊”家原认真的看着宝言。“那好吧，一起”宝言也要起来、“你躺下，睡觉，还能睡上一个半小时呢，听话”家原很严肃的看着宝言。“你心疼我，就不让我心疼你”宝言撅着嘴巴看家原。“老婆，我是男人，你真听话睡一下吧，我抱你去卧室吧，那边床舒服，你再睡一会儿。要累一天呢，你今天估计在解剖室出不来了”家原皱起了眉头。“抱我回屋吧，谢谢你体贴“宝言不争了，家原说的的确对，今天估计要累一天的。家原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就一个花裤衩，什么都没穿。“我衣服呢？”家原挠着头。“哈哈，你自己脱衣舞你，穿我睡袍吧，我盖着毯子下去”宝言把睡袍丢给了家原，家原脸红着，穿了起来，一把抱起了宝言，把毯子盖的严严实实的。“这么早也没人起来的，瞧把你紧张的，生怕我走光了一样”宝言笑着家原。“就只能我看，别人不许看”家原撅着小嘴巴，还偷偷吻了一下宝言，横着抱着宝言下楼去了卧室，轻轻把宝言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穿好衣服。

“老婆，快起来，爱原不见了”家原跑着回了卧室，急着大喊。“老公，你说什么？”宝言一激灵爬了起来。“我都找遍了，爱原不见了”家原急的满脑袋都是汗。宝言二话不说就穿衣服，“怎么不见了，你看监控了么？”宝言急的要死。”刚看了，出了门了，走了半小时了“家原拉着宝言去了车库开车。

“爱原能去哪里啊？”家原急着问宝言。“去电影院，去那边看看，他是不是回去了？”宝言想了一下。家原车开的飞了起来，马上就到了电影院。不过案发地已经被封锁了，都有警察围护着，根本就进不去的。家原开车兜了一圈，没发现孩子。“这能去哪里呢？去哪了，这孩子一直都很听话很乖的”宝言也急了，不知道儿子能跑哪里去。“老婆，儿子这几年和YoYo去什么地方最多？”家原问宝言。“跆拳道馆。她俩一起去练习的地方，经常去”宝言忽然想起来了，可是这么早也没开门啊。家原没说什么，直接往跆拳道馆开去了，还没到地方，就看到爱原站在门口，呆呆的站在那边。家原加快了速度，在门口踩了刹车。宝言飞身下车，“爱原，你早上离家出走知道不知道吓死我们了？”宝言喊了起来。爱原回头看了宝言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头就走。宝言气疯了，直接一个健步跑了过去。“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自己乱跑吓死我们了知道不知道？”宝言抓住了爱原的手。“妈妈，你放开我，我只是想yoyo了，你放开我好么，我想去找YoYo她一定是生我气了，躲起来了。我告诉她，我不叫她老婆了，她要生气就打我吧，我不还手我也不跑，她别躲着我好么，我好想她啊。“爱原喃喃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着。”儿子“宝言一把抱住了爱原，心疼的掉着眼泪。”爱原，爸爸妈妈知道你想YoYo。但是你这样一声不吭就自己跑出来，会吓坏爸爸妈妈的，你这样错了知道么？“家原虽然着急生气，但是也心疼儿子。”我只是想看看YoYo，我只是睡不着了，我一夜都没睡了，我想看看她，太想她了，爸爸。“爱原哭了，一抽一抽的。家原抱起了爱原，”儿子，我知道你很想她，很想很思念她，可是你要告诉爸爸妈妈啊，昨天失眠了么？“家原心疼的看着爱原。”我昨天一闭眼，就是爆炸，就是呼叫，就是哭声，我害怕，我想找yoyo，她会保护我的，以前我怕了她就抱着我，保护我的。“爱原喃喃着。家原抱紧了儿子，”爱原，别怕，爸爸保护你啊，爸爸保护你。“宝言看了一眼父子俩，什么都没说自己开着车，家原抱着孩子上了车。往家开去。”老婆，一会儿你抱着儿子在卧室睡会儿吧，你看他。“家原抱着爱原拍了几下，儿子就睡着了。”老公，今天我不能不去上班了，可是孩子我真担心了，你看儿子这样。“宝言咬着嘴唇看向了家原。”老婆，你去上班吧，我今天在家看着孩子吧，我想她们真的不能没人看着了，都吓坏了。“家原忽然意识到，现在哪怕天塌了，都得有人看着孩子，要真丢了，宝言得疯了。”好，到家我先陪他睡觉，山山和月月你早上看了没？“宝言担心起来了。”她俩我看了，还睡着呢。“家原说着。”真吓死个人，这孩子。“宝言刚才急得要死了，真怕爱原出点什么事情。”这孩子一直都懂事，是真怕了。“家原不由自主得亲了亲爱原得脸蛋。”我想陪孩子，真得好想。“宝言咬着嘴唇，她现在心里是百感交集的。”“我在家。你放心吧，晚上回来孩子们就都好了，相信我。”家原很认真的看着宝言。“只能这样了。到家了。”宝言把车开回了地库，家原抱着睡着的爱原回了卧室。给孩子盖好了被子。宝言进屋脱了外套，上床搂着儿子，静静的看着孩子，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其实家原是不知道，当时家原诈死的时候，爱原也离家出走过一次，那时候爱原才五岁。一个人跑去了海洋公园，去打大熊那一直站了一天。宝言那时候急的真的要疯了，哪里都找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个遍，Sam带着大华小华他们是满世界帮忙找孩子。当时宝言急的都要死了，后来看到大熊想起来了，去了那发现这孩子就傻呆呆的站那一整天。见到宝言也是这样，说不说几句话就哇哇哭了，然后就睡死过去了，给宝言担心的不行了，睡了一天一夜起来以后就好了，再也不哭不闹不喊着要爸爸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爱原不太爱说话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是Sam带着YoYo来，YoYo天天逗着他，陪着他，走哪都跟着他，他才好起来的。也就是那时候，YoYo天天都抱着爱原睡觉的，连续在他家住了一年，天天抱着爱原睡觉。刚才爱原说的YoYo抱着他，就不怕了，宝言心里就那么的疼。爱原小小的世界，第一个保护他的朋友，就是YoYo了。昨天一定是害怕极了，才又那么想YoYo抱着他了。家原送他的大熊，这些年睡觉，爱原都紧紧的抱着。其实儿子一直心里都有伤的，爸爸离开的五年，其实其他孩子还好，爱原是真的很伤的。

“老婆，睡了没？”家原轻轻的唤着宝言。“没睡，怎么可能睡得着”宝言起了身，“吃点早餐吧，然后我送你上班去。“家原心疼抱着宝言，想抱她下楼。”老公，Sam她们在，别这样了。“宝言苦笑了一下，去卫生间洗漱了。下楼看到家人都起来了，Sam和古择琛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看样子昨天应该也是哭了。山山和月月好像没什么事情一样，闷头吃着早餐。宝言也没什么心情，闷头吃了片面包，喝了一杯羊奶。“老公，你不用送我，我今天送孩子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开车上班去”宝言淡淡说着。“那你和Sam一起上班得了，孩子我去送”家原回答着、“也好”宝言没说其他的。Sam和泽琛看着宝言一眼，也没说什么。“晚上我去接你”家原说着。“好的，中午你不用送饭了，好好看着孩子，我楼下吃一口就行了”宝言嘱咐着。“家原，你今天不去么？”Sam诧异的看着家原，这不像他啊。“Sam，今天爱原早上离家出走了，去和YoYo常去的跆拳道馆那站着，我担心孩子，今天就去不了了”家原看了眼Sam。“明天YoYo出殡了”Sam红了眼睛。“哦，那今天你是不是得去处理？”宝言才想起来今天Sam可能也去不了上班的。“这些我去办，Sam和你回去上班吧”古择琛说道.\我办完就回去，今天我知道解剖忙不过来的。那俩学生也可以的，师姐你带带吧，我尽快。“古说道。”好的“宝言没多说什么，擦了擦嘴。吃完了。sam也吃好了，俩人都很沉默的，下楼开车走了。

宝言到了单位，就集中了法医部门所有人，今天全员去案发现场。爆炸现场最痛苦的，就是寻找支离破碎的残肢和尸体，尽量去还原。而这次，死亡有那么多孩子，对于他们部门来说，也算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

宝言从业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案发现场泪流满面。她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了。哪怕她尽力克制。都是孩子啊，那么脆弱的孩子。都被炸的四分五裂的，人员密度那么大，爆炸威力又空前，加上烧伤，血肉模糊，残肢断臂，尸块遍地。宝言一点一点捡着，尽量的去拼合完整。但是她真的做不到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她都已经乱了。雅晴直接在案发地哭出了声音，连余医生这样经验老道的老法医，都压抑不住哭泣的声音了。“聂医生，这怎么办啊，都碎成这样了？”徐子珊边哭边问着宝言。“各位，先暂停一下，现在这样我们没法处理了，得想个对策了。”宝言喊停了，现在这样得状态确实很难了。“先这样吧，大家先找寻头颅，有头得咱们优先处理，然后是相对完整得尸体，第三级别是完整得四肢。先把这些处理了。”宝言得冷静和指挥还是很合理得，马上稳定下来了军心，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得进展了。

法医部一整个上午，找到了86个带着头颅得孩子尸体。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眼泪和心疼都已经没了知觉了。“今天先这样吧，先把这些拉回去，咱们先安排验尸吧。”宝言脱了手套，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了。一阵一阵眩晕感觉袭来，昨天没睡好，低血糖又犯了。宝言马上坐了下来。“聂医生，吃糖。”宝言一回头，是徐子珊。“谢谢。”宝言接了过来，含在了嘴里。“比起那次200块尸块，这次更是大工程了。”徐子珊感慨着。“子珊，你有想过如何拼合尸体么？现在这么多，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宝言考着徐子珊。“聂医生，我觉得这次，我们应该放弃拼合尸体，只找到能确认死者身份得尸块就足够了，因为现在这个实际情况，不允许如此了。”徐子珊胆子还是很大得，直接对宝言提出了质疑。“子珊，你没结婚，没孩子，但是如果你得亲人一具完整得尸首都没有，你作何心情？”宝言定定得看着徐子珊。“聂医生，我知道了，我懂了。”徐子珊站起了身，开始又进行更仔细得尸块寻找。

宝言其实很多年都不带着家属认尸体了，也很多年不下现场了。但是此次她亲自带着家属认尸体了。拉回去得尸体她用最快得速度拼合完成了38具，核实以后联系了家长来认。宝言其实多年职业已经习惯了家属得哭天抢地，但是这一次，她每一次都会给家属最大得安慰。尽量抚慰着家属难以克制得悲痛欲绝。好几个家长还曾经有过照面，还有是爱原得跆拳道同学。宝言尽量得去安慰每一个妈妈，那些哭晕在当场得，大部分都是一个名字，妈妈。十月怀胎，辛苦抚育，没预料得天人永隔，来不及说再见，自己得心尖宝贝却化成天使飞走了。

“聂医生太坚强了，这已经安慰人家一下午了，”Jules感慨着。“我带了十个左右就扛不住了，我看不了妈妈哭晕过去，我也是个妈妈。”雅晴得眼睛都肿了。“连余医生都不能冷静了，可见这次多么惨烈了。”Jules感慨得不行。“古医生现在还在拼接尸体呢，今天已经闷在解剖室一大天了，一直都拼呢。”徐子珊出来换班了，她累得已经抬不起胳膊了。“简直是要命了，聂医生就那么固执非要拼完整了。”小超嘟嘟囔囔得。“你若连这个都不懂，也许你不适合做法医了。”雅晴黑着脸看这个新来得实习生。“老师，我就奇怪了，我们是验证尸体死亡原因得，又不是负责拼死尸得，这是干嘛啊，那么多怎么拼得完啊。”小超还在嘟嘟囔囔。“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自己是否适合做法医.\雅晴没多余的话，带上口罩自己返回了解剖室，继续拼尸体了。

“医生有句话，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法医不是医生么？”Jules看着小超，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只是尽力得做，用最大得努力，而最多得安慰而已”宝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小超身后。“可是这不是法医得重点工作啊？”小超居然不服气。“那什么是最重点得工作呢？”宝言没抬头，问着他。“确定死亡人数，确定爆炸位置，确定尸体具体位置，做到这些就能帮助破案了。”小超还一副很聪明解决问题得样子。“你很聪明，但是你不适合做法医。法医不是给得是冷冰冰得报告和数字。”宝言没多说什么，摇了摇头。“你是哪位啊，怎么女人做法医都这样感情用事呢?法医不就是要协助办案，确定死因么，你们这都把自己当拼尸体的了。”小超才来，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他们部门的老大的。“好的法医，不分性别的，冷漠和冷静，是两个词”宝言冷冷的看着这个孩子。“这样大型事故，优先应该帮助警方破案，而不是这样浪费时间，我真的不觉得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小超一脸不服。“那你就问问古择琛，爆炸现场法医工作步骤吧，然后你结束你的实习工作，就这样”宝言没什么废话，看向Jules。“好的，聂医生我会通知古泽琛的”Jules点了点头，宝言很累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超愣愣的，抬头一看，完蛋了，是自己部门的大老板，彻底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