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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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接到了宝言的电话约他们明天去家里，她爽快地答应了。其实今天一整天对她的冲击是巨大的，她需要找姐姐聊一聊了。对于她来说，今天所经历和知道的事情，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那么疼。原来拉扯的感情，让彼此都伤得那么深。

herry因为急诊室工作太多，人手严重不足，第二天早上亲了亲Annie，就自己回医院报到了。

Annie起来以后，看到桌上准备好的早餐，虽然没陪自己吃，也觉得挺温馨甜蜜的了。吃完早餐哄完江念，Annie开始收拾屋子。毕竟一段时间家里没人，屋子灰尘还是挺大的。

越收拾心里越觉得奇怪，虽然herry因为医生职业的关系，属于比较讲究个人卫生和品位的人。但是之前放东西他也是比较随性的一个人，属于随手爱怎么丢就怎么放的人。但是此时他的家，每个和她有关系的东西，都好像擦过很多次，位置都严丝合缝地保持了不动，并不是随意摆放的。尤其是床边的盒子，外面的照片，里面的礼物，明显是被反复擦拭的状态，银色的打火机上面干净得连个指纹都没有。收拾到桌子抽屉的时候，Annie诧异地发现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曲唑酮、阿戈美拉汀，她心头一紧。

这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还没来得及接，就转到了留言信箱。“hello，这里是herry的家，请在滴声后说你的留言信息”“herry，我是mR张，你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诊所复诊了，你自己是个医生你难道不知道拒绝治疗带来的后果吗？你已经严重抑郁了，再不治疗你自己知道什么后果，请速回信”。

Annie脑袋嗡一下，herry他抑郁了？她拨打了回去，“herry，你总算是给我电话了，上次让你用遗忘电击记忆你就拒绝复诊，到现在三个月了，你到底想怎样？”“你好，我是herry的太太”Annie打断了对方，“不好意思，herry的太太，herry什么时候结婚的，这怎么可能？”对方的声音很激动。“我们最近才结婚，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张医生，herry现在是什么情况吗？”Annie按捺着心里的紧张。“请问小姐，你是Annie吗？”张医生问道。“是的，我是Annie”对于对方这样问，Annie有点奇怪。“哦。那太好了，谢天谢地你是Annie，那我就不奇怪为啥herry还好好活着了。”对方的声音透露着愉悦，弄得Annie更奇怪了。“Annie，你有时间我们聊聊么，我是herry这一年多的心理医生，关于他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见面聊一下。你能来中环张欣之心理诊所么，我今天时间比较方便”对方发出了邀请。“好的，我现在时间方便，不过我得带着孩子过去，家里没人我不能放孩子自己在家。”“没问题，诊所有幼儿玩耍区。你带孩子过来没问题的”。Annie挂了电话，心里隐隐不安，不知道herry究竟是什么状况，整个心都悬着。

见到了张医生，温柔淡雅的知识女性，Annie微笑，露出了职业的礼貌。“你好，本来心理医生要严格遵守职业操守，对病人病情严格保密的，不过介于病情和治疗方案，关于herry的病情，我想你也许知道具体情况，是更符合治疗方案的。”“张医生，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可以保密我们这次谈话内容，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Annie淡淡地笑着。

herry现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已经到了有严重自杀倾向的阶段了。这一年多我对他的心理干预治疗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对了，我和herry是大学同学。张医生单刀直入地开始介绍。一年前herry找到了，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精神抑郁的现象，原因我想你也猜到了。关于你的。

Annie紧张了起来，抿着嘴唇没发一言。“一年以前他刚开始来找我的时候，出现了严重失眠，对异性产生排斥，对异性没有性欲望等反应，后期又出现了易怒，焦虑，暴躁等双向情感障碍。并且出现了自杀倾向”。根据对他催眠治疗，在诊治的过程里，Annie是唯一被他反复提起的名字，我想你就是他产生抑郁的病因了。Annie听到了这些，心被刀割一样，生生的疼。这样玩世不恭的herry，对女人丝毫不上心的herry，居然得了抑郁症。”他整夜失眠，然后害怕自己记不住Annie，反反复复刻板地出现强化记忆行为。把和你有关的一切物品都反复观看，刻板强化只会让抑郁更严重。后期表现出绝望，有轻生的倾向，曾经也过量服用过安眠药行为，不过后来抢救了过来.” Annie被吓到了，herry自杀过，自杀过，一个曾经救过无数自杀病人的医生，自己选择了自杀。“我用了能用的所有治疗办法进行干预，催眠，药物，让他谈恋爱，离开熟悉的环境，但是收效都甚微。他对女人完全没有了兴趣，出现了严重焦虑时候手抖的症状，甚至影响了做医生。有段时间离开了医院，后来通过药物治疗缓解了，才又回到医院工作。我强迫他去谈恋爱，但是每次都不超过2次就结束掉了，他已经对女人没感觉了。最后一段时间，也就是三个月前，我给他实行了mEct治疗（为改良电休克治疗），之后他就不再来复诊了。”Annie听到这里不明白，“mEct治疗很痛苦吗？他为什么不配合了？”“mEct治疗其实并不很痛苦，只是副作用是，失忆，尤其是引起抑郁原因部分的记忆，其核心就是让病人忘记这个部分。herry拒绝这个治疗，后面我如何劝说，都没用了。他不想忘记，哪怕要他的命，要他痛苦一生，他也拒绝忘记。“张深深地叹息，眼里流露出一丝丝心疼。“有点不太礼貌，我想问一下，你是否除了和herry是同学医患以外，还有其他关系？”Annie看到了眼里，也不想藏着，直截了当地问。“Annie，herry说你太聪明了，什么都骗不了你。果真如此。他曾经是我男朋友，只不过我们只有一晚”张也很坦然地回答了Annie。

“我认识herry七年了，喜欢了他七年，但是他从未对我有过感情，”直到，他现在对任何女人，都没有了感觉。“你是说，herry性无能了？”Annie惊讶地看着张，这不可能啊，最近和herry在一起都很正常的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更加缠绵。“也许除了一个人”张微笑着看着Annie，如果他能恢复正常，估计只有那个叫Annie的女人了。这也是我约你来的原因，我需要判断，herry的病是否是好了。”Annie脸有点红，面对医生她的配合，“目前herry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生理反应是正常的，我们目前性生活没什么障碍。”“频率呢，时长呢？”张开始记录，恢复到了医生治疗的状态，Annie虽然也算开放的，但是被问到这些问题，还是尴尬的。“一周三到四次吧，时长大概四十分钟。”那基本上herry已经正常了。他其他方面呢，比如失眠，焦虑，狂躁，健忘，你有发现吗？张继续发问。Annie回想起当时在医院herry的状态，她就觉得很不正常，herry在孩子生病的时候出现了焦虑，狂躁，对了还出现了不自主的手抖。Annie说道。“那他还有继续服用抗抑郁药物吗？”张继续问道，“我和他一起，没发现她服用任何药物。”Annie回答着。“那他有很低落，很厌食，很找不到希望的表现吗？”“低落情绪有，其他没发现”。

“晚上失眠么，有暴躁，酗酒吗？”“herry酗酒了？”Annie诧异地问道，“你没发现吗？曾经有一度他靠饮酒睡觉，还用酒服用安眠药，一个医生真的想自己彻底解决自己”不过应该是三个月以前了。这也是我判断给他上mEct的原因。“目前他睡觉正常，也没喝酒，基本没暴躁过。”Annie真的是被惊到了。

“那很好，基本严重抑郁的症状都消失了，你果然是他真正的病因，自然也是解药。”张舒了一口气，他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如果他固执地不接受治疗，结局应该是个悲剧，还好你又出现在他生命里了。”Annie听到这，心里稍微没那么紧张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他现在其实并没有痊愈，应该定时复查，适当用药物干预一段时间，完全好了才能戒断药物”张继续说着，“还有最重要的，他无法再承受之前类似地打击了，如果再发生，抑郁症的爆发就是更不可控状态了”张嘱咐道。“需要我做什么呢？”Annie问道。“陪他一起来复诊吧”张笑着说，“如果你想让他知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他生病了，你的陪伴对于治疗应该是积极的。”Annie想了想，约了张下次复诊的时间，定在了一周以后。

回来的路上，Annie开着车，带着女儿，心绪很乱，好悬没踩住刹车追尾了前车，后来她把车停了下来，稳定下情绪才回家。Annie的心整个乱了。到家以后呆呆的，一直以为，这样一段感情对自己的伤害，是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每每想起都是切肤之痛。但是她对他的爱，还限制在理智可控范围内，虽然她羡慕曾经为herry自杀的那个女人，能让他记得一辈子，但是自己做不到这样丧心病狂地爱毁了人生。她一直觉得herry是个感情浪子，虽然会为了伤害别人内疚自责，会怀念别人给过得好，但是她从未想到，herry会被情伤成这样，伤到了严重抑郁，性无能，自杀，酗酒，每个词，都像大锤一样捶在Annie心上，这一年多，herry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难怪他变得那么瘦。原本只是以为他累的，现在发现这种瘦，是病态的瘦啊。原来herry每句话都是真的，他爱她，他能确定，他爱她，爱到了对其他女人没有了兴趣。他爱她，爱到了可以没有自己 ，爱到把自己活成行尸走肉无欲无求。Annie下意识地又想吸烟，特别烦，但是才发现已经戒烟了。她曾经那么希望herry爱上她，她觉得那是她难以捉到的梦。可是现在确定了，知道了，心怎么那么的疼，疼到像窒息一样。不透气。如果知道这样的结果，也许当初我就不应该接近他，不靠近，没有拥抱，也就没有后来的拉扯。Annie在此刻，终于理解herry对她曾经的种种行为，反反复复折磨她，忽近忽远的距离，很甜蜜以后立马出现了刻骨铭心的伤痕，然后又跟孩子一样祈求着原谅不肯放手。他对她的爱，其实很早，也很真，只是他自己没法控制，他不想伤害她，但是也戒不了她。

Annie的电话响了，一看是herry，以前herry上班基本不给她电话的。“喂，老婆，他们晚上要去happy，我去接你啊”herry兴高采烈地说着，“老公，你不会认为咱俩可以带着女儿去酒吧happy吧？” Annie今天其实没什么心情去跟大家聚会，现在她很乱，她想静一静。“你自己去吧，跟大家玩玩，我在家带孩子好了” Annie温柔地说道。替我跟大家带好，过几天我和你一起请大家好了，不过今天是不方便啊。”“那我晚上下班就回来，我回家做饭” herry轻轻说道，“你和大家去玩吧，很久都没一起了” Annie说道。“陪老婆孩子才幸福，让他们羡慕去吧，挂了，我一会儿去买菜，你等我回去再弄。” herry开心地挂了电话。Annie苦笑了一下，此刻的心情，像咖啡，苦里带甜。

“哎呀，你的脑子谁动了手术吗？你居然下班就回家，还居然要回家做饭？”啊paul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而且Annie居然不出来玩了。

“你是嫉妒，我有老婆，有孩子” herry坏笑，“我去干活，一会儿回家过幸福的日子去，不像某人孤家寡人啊”herry甚是得意。没看到paul落寞的脸。

Annie一直没想好如何跟herry说，其实她都知道了，正好这个时候宝言来了电话，那就等等吧，和姐姐商量一下，问问家原的意见，到时候再看，

曾经以为，只要相爱，拥抱，就可以很近，很近的两个人亲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距离。可是，能拥抱的人，也会拉扯，彼此转身的时候，牵绊的情感有多重，就给自己带来多少痛。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就是把一把刀递给了对方，而刀口就冲向了自己。曾经Annie明明那么聪明，知道herry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也爱了，因为太多眷恋，苦等十年。这把刀伤了自己，很深很痛。但是她如何没想到，曾经沧海难为水的herry，却把这把刀放在了她的手上，是幸运吗？“如果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快乐的吧。”想起herry跟她说的这句话，忽然释然了为什么herry最后选择等她去做选择了，既然她们可以拥抱，那么就肚皮贴着肚皮的两只刺猬，这一生只能抱着取暖，不能背对远离了。Annie笑了，正好这个时候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回来都不知道” herry贴着Annie的脸，呢喃着。Annie什么也没说，转身，吻住了herry，勾着herry的脖子，就这样吻着。咖啡机忽然响了，刚才Annie煮了一杯咖啡，她俩同时回头，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