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宫里的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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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醒，林暄妍便要知顺去打听宫里的风向。
如她所料，经过这天的折腾，先前除了皇帝无人登门的衍庆宫，从晨起开始，便有人去示好了。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知顺试探着问，“如今梁美人羽翼未丰……”
林暄妍瞪了他一眼，“整日喊打喊杀，满手血腥的也不嫌脏。”
知顺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既觉得世事无常，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
只要他家娘娘一直有宠，靠着两个小主子，在宫里总会有一席之地。
“那娘娘预备如何做？”知顺问道。
林暄妍垂下眼眸，笑容温婉：“梁美人进宫这么久了，我还未曾见过她。”
“放出话去，就说我已病好了，明日可来请安，顺便说说不久后的除夕晚宴上的事宜。”
这消息一出，阖宫上下都要沸腾起来了。
天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凝真殿与衍庆宫这两处地方呢，如今凝真殿赶巧在这个时候恢复请安，其用意不言而喻。
所以哪怕昨夜下了一晚的雪，清晨的宫道上还有些残雪没能扫尽，地面湿滑也仍旧阻止不了众妃嫔看热闹的心思。
林暄妍才从床上起来，就听见外头宫人的通传了。
但林暄妍不急，仍旧慢慢悠悠的，等众人都基本到齐了，才施施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出意料的，梁美人没来。
林暄妍面带微笑的让宫人续了两趟茶水，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玉良妃娘娘，这梁美人始终不来，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若是病了，也该过来告假才是。
林暄妍扫了说话之人一眼，才道：“之柳，你请太医过去瞧瞧。”
其实林暄妍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与这位“新宠”相处，但既然人家已经甩了巴掌上来，怎可坐之不理？
等之柳一走，林暄妍才对着满殿的妃嫔进入正题。
不久后的除夕晚宴，这段时日她虽然称病谢客，但也已经与罗妃安排的差不多了。
现在叫众人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林暄妍与罗妃堪堪讲完，之柳便带着贺太医回来了。
只是瞧二人的脸色，俱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苍嫔眼尖，望向还没走进殿中的二人笑道：“之柳怎么带着太医过来了？不是去衍庆宫给梁美人看病吗？”
这下就算想避人耳目都是不行了，二人只得走进殿中来，行过礼便道：“回禀众位娘娘、小主，臣方才已去过衍庆宫给梁美人诊脉，只是——”
“只是什么？”苍嫔接话问道。
贺太医迟疑了下，才道：“许是臣才疏学浅，并未诊出梁美人哪里不适。”
众人面面相觑，昨日梁美人从凝真殿抢人，用的可是感染风寒的借口。
哪有才过了一晚就祛除病根的道理。
半晌，林暄妍冷笑一声，“辛苦贺太医了，之柳，你送贺太医回去。”
待贺太医一走，殿中立马就炸了锅，议论纷纷的说梁美人此举是藐视宫规，该罚。
虽说今早已有妃嫔过去讨好，但看梁美人不顺眼的，终究是占了大多数。
“梁美人实在放肆！”罗妃气到拍桌。
“罗妃妹妹说得对，梁美人仗着圣宠无法无天，若是不罚，陛下的后宫如何成为天下人的典范？”林暄妍眼眸微眯，直接罚了梁美人禁足三月。
罗妃捏着绢布的手一紧，随即附和道：“姐姐说得对，必须该重罚，才可以儆效尤。”
重罚？林暄妍在心底冷笑，她还没说梁美人对皇帝装病，是欺君之罪呢，三个月的禁足，哪里就算得重了。
但林暄妍没再多说什么，接下来就该是齐朝策登场了。
现在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林暄妍对梁美人出了手，齐朝策怎么不为新宠掰回一局呢。
才到下午，圣旨便颁了下来——
是晋位的圣旨。
当然，不可能仅有梁美人一人，是另外用了旁的理由，将宫中好几位妃嫔都晋位，顺带着添了梁美人的名字。
淑妃成为贵妃，苍嫔成了苍婕妤，梁美人成了贵人，剩下还有三位，便不一一细说了。
淑妃能晋位，是众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诞子的时辰临近年关，所以便没急着宣旨，原是打算留到元旦的。
苍嫔养育二皇子，晋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顺便添上了个梁美人，就不免让人怀疑，皇帝是不是为了让梁美人的晋位不显得突兀，才多选了几人晋位？
虽然除了贵妃外，另外还有五人晋位，但梁贵人仍旧打眼。
伶人出身也就罢了，这才进宫多久啊，一个月都不到，便往上升了一阶，日后可还了得。
但终究只是个贵人罢了，未及妃位便算不得什么。
何况宫中无后，哪怕是新上位的贵妃，也不好对皇帝多加劝说。
还有一重，这封圣旨之前，林暄妍是宫中最高位，众妃嫔都得来凝真殿请安，如今是宛阳宫的那位成了贵妃，日后再请安，也只管去宛阳宫了。
林暄妍不是因为梁美人不来请安禁足吗？那就不让她继续享有这个权力。
众人品出这层意思，只能感叹宫中形势风云莫变，皇帝虽然没有直接撤销林暄妍给梁贵人禁足的旨意，却直接断了她的根本。
当晚，凝真殿的瓷器就碎了一地。
林暄妍听着瓷器破裂的声音，蓦然道了一句：“还挺好听的。”
“啊？娘娘您说什么？”之柳没听清。
林暄妍摇了摇头，只道：“砸完这些就够了。”
再好听都是暴殄天物，要好多银子，好贵呢！
瓷器碎了一批，翌日内务府就遣人来给凝真殿补上了新的。
虽说宫中位份最高的成了贵妃，可现在贵妃还在坐月子，内务府暂时还归林暄妍与罗妃掌管。
至于皇帝，凝真殿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哪能不知，但他却稳坐太初宫，哪也没去。
这番下来，众人就算再不信，也该明白如今宫中的风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