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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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暄妍看着等在路尾的柯嫔，心头暗道一句不好，但此刻临时改路已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了。
“嫔妾给柯嫔请安，柯嫔万福。”
柯嫔饶有兴致的看着低头屈膝的林暄妍，至于一旁受到牵连的陶宝林，柯嫔更是连眼神都懒得施舍，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没眼色。
柯嫔不让起身，俩人并侍女就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一动也不能动，若是动了，一个不尊宫规的帽子就能盖下来。
只是屈膝行礼的姿势，比跪在地上还让人难熬，尤其头顶上的阳光愈发强烈，似乎经过雨水的洗礼，更炎热了几分。
而柯嫔就站在几步之遥的树荫底下，还有宫女贴心的给她扇着风，好不惬意。
约莫盏茶时间，林暄妍的额上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看着愈发苍白，似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主子……”一旁的寄琴小声劝说柯嫔。
毕竟林美人前段时日正得圣宠，说不定陛下只是一时生气，过了那个劲又想起林美人的好了呢？
若按寄琴的想法，今日都最好别惹林美人，等过上个十天半个月，陛下真将这号人忘了，再出气不迟。
只是柯嫔是主她是奴，主子忍不了非要第一时间找林美人的麻烦，她身为奴婢也只能跟从。
不过看到林暄妍苍白的脸色，寄琴还是忍不住劝说，气也出了，没必要弄得太难堪。
毕竟在这宫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迹可不在少数。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柯嫔听着寄琴的劝说，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觉得寄琴说得对，一边又觉得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若是日后林暄妍重获圣宠，岂不是连出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偏在这时，有人竟然撑不住摇摇晃晃了起来。
柯嫔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娇娇弱弱的主子都坚持了下来，陶宝林的婢女竟然没撑住？
“哟！”柯嫔冷笑，“陶宝林，你身为半梦轩的主子，底下的奴才就是这么敬上位的？”
平儿站在陶宝林身后，故而平儿身体摇晃她并不知晓，但柯嫔一开口，平儿便腿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柯嫔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边哀求一边往前跪走，柯嫔的宫人岂能让平儿上前，当即将她一脚踹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陶宝林猜测到发生了什么，赶紧跪下，“柯嫔姐姐，是嫔妾的奴婢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柯嫔扫了陶宝林主仆一眼，便将目光又投向林暄妍，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陶宝林管教无方，就在此跪上两个时辰长长记性，至于林美人——”
柯嫔勾起一抹冷笑：“林美人起身吧，宫中姐妹，何须如此多礼。”
说罢，柯嫔便带着宫人离开。
除皇后外，后妃无权对低位妃嫔惩以私刑，但也得分情况。
柯嫔昨日才承宠，又是高位；而林暄妍刚失宠，陶宝林更是无宠许多，俩人又是低位。
还不是任由柯嫔磋磨？
林暄妍看着柯嫔离开的背影，却是想也没想的就跪在了陶宝林旁边。
虽说此事是因为平儿之故，但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她惹了柯嫔的厌烦，才导致陶宝林遭受无妄之灾。
于情于理，她都该陪陶宝林一同承受。
“暄妍……”陶宝林蹙眉看着林暄妍摇头。
林暄妍没理，面无表情的继续跪着，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其实林暄妍在惹怒皇帝时，对这种事就有了预测。
于她而言，柯嫔摆在明面上的惩罚其实还更好些，总好过一些躲在暗处难防的冷箭。
再一个，她与陶宝林的亲密，早就是众人熟知的了，要是此刻她独自离开，别人会怎么想她？更别说陶宝林是被她殃及的池鱼。
至于柯嫔，既然敢惹她，就别怪她反击了。
林暄妍侧头看向也跟着她跪下的之柳，“你回去叫之杏拿两把伞来。”
头顶烈阳，腿下却水迹未消，这滋味实在酸爽，拿把伞过来遮遮也是好的。
之柳乖乖的起身往回跑，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陪着主子下跪重要，但显然为主子遮阳更重要。
“你何必呢，”陶宝林依旧劝说，“是平儿犯了错，我是她的主子，一同受罚是应该的，你无须陪我一起。”
林暄妍却只是看着她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平儿。
平儿被柯嫔的宫人踹了一脚后，便赶紧起身继续跪在地上，此刻将头紧紧地贴在青石路上，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我岂能放下你不管？只是——”林暄妍朝平儿看去，“霏霏，你确实该警醒些了。”
行礼连盏茶时间都坚持不住，可见平时有多惫懒，陶宝林身为主子，确实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否则，这个平儿日后还不知要惹多少事。
陶宝林也跟着看向平儿，良久，咬唇道：“我知道。”
之柳二人很快就拿着伞疾走而来了，一人一把撑着伞给两位主子遮荫，至于平儿？谁又会去管一个奴婢的死活呢。
两个时辰跪完，午膳的时间早就过了。
要不是有之柳二人搀扶，林暄妍与陶宝林连起身都做不到。
林暄妍从未觉得回宫的路程这么艰难，哪怕之柳几乎是半搀扶半抱，她依然觉得膝盖疼痛难忍。
阳光耀眼，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直到回到凝真殿，知顺背着她到寝卧的床上躺下，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现在的身体的确娇弱，不过跪了两个时辰就奄奄一息了。
“主子，今日的午膳已经凉了，但是有蟹，您要不要尝尝？”知顺跪在床前轻声询问。
林暄妍眼前一亮，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然而下一刻知顺又道：“不过姜葱蟹，炒的……”
这大起大伏，林暄妍纵使饿得不行了，也没好气的瞪了知顺一眼，“我不是说要清蒸的，蘸醋吃吗？”
知顺嘿嘿一笑，“回主子，螃蟹已经有了，蘸醋的清蒸蟹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