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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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暄妍定定地看了夏更衣片刻，脸上后知后觉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夏答、夏更衣，难道你要我与陶宝林，在皇后娘娘面前，将那日的场景重现一遍吗？”
“林才人，夏更衣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何必咄咄逼人呢。”柯嫔立马抢话道。
林暄妍却是没搭理她，扭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
话还未说出口，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不用开口就让人知道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皇后娘娘，”林暄妍强压委屈，哽咽道：“嫔妾记得清清楚楚，早在皇上来之前，嫔妾就已拒绝了夏更衣。并非如……”
“林才人！”夏更衣一声厉喝，若不是有太监制住了她的动作，林暄妍毫不怀疑夏更衣会直接扑到她面前来。
夏更衣喝住了林暄妍的话，扭头看向陶宝林：“陶姐姐，你说句话啊，是林才人记错了，对吧？那日还是你带我去的天照榭……”
“够了！”皇后面色阴沉的看着殿内目露凶狠、一身狼狈的夏更衣，这样的女子，哪里还有后妃的形象？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皇后一个眼神扫过去，早就等候多时的太监立马上前将夏更衣给押出了长秋殿，并及时的堵住了嘴。
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又有宫人极有眼色的将夏更衣的位置清扫干净，仿佛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一般。
随后登记了剩下妃嫔要表演的节目后，皇后便挥手让大家退了。
回宫的路上，依旧是林暄妍与陶宝林一起走。
只是今日的俩人格外沉默，枝头的鸟儿都比她们更喧嚣。
直到走进了凝真殿，俩人快要分别时，林暄妍才垂眸唤了一句：“霏霏。”
陶宝林一怔，这才也回了一句：“……暄妍。”
“你今日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顺着夏更衣的话接下来？”
陶宝林沉默，就在林暄妍快要失望时，她才慢慢道：“我与夏更衣一同入的宫，因为我们位份最低，所以我们比其他人走得更近些。”
“后来因为我和夏更衣的一些看法不同，渐渐疏远了，但是……”
陶宝林低下头，又是沉默不语。
如果说昨天的林暄妍对这个沉默寡言、不争不抢的姑娘有几分喜爱，但经过今日这一遭，已经荡然无存了。
沉默寡言与不争不抢作为身边人来说是优点，但没脑子这一个缺点就能顶掉她身上全部的闪光点。
“所以你觉得是我错了？”
“我……”陶宝林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暄妍深吸口气，只能说皇宫的女人还是太少，这样单纯的性子竟也能好好的坐着宝林的位置。
陶宝林先是站出来帮她说话，结果没想到正好撞上了皇后心情不好，重罚夏更衣。
没想到吕贵人帮助夏更衣辩解，让夏更衣有机会翻盘。
若是当时林暄妍顺着夏更衣的话说下去，的确有可能免除皇后与夏更衣的惩罚。
那她呢？明明先前确凿的说没有答应夏更衣，使得皇后震怒后，又改口说是自己记错了？
那她还要不要在宫里待了，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替她做主，还有极大的可能让皇后也对她不喜。
再说，陶宝林她自己当时，可是没有替夏更衣说过半句好话。
想到这里，林暄妍就忍不住冷笑，自己都不敢站出来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却想着她去帮忙做这个好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林暄妍缓缓吐气，似是叹道：“我原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
说完，林暄妍转身欲走。
陶宝林却是慌了，连忙拉住林暄妍的衣袖，“暄妍！”
“暄妍，我、我只是一时有些难过，你等我回去自己一个人待会，好吗？”
林暄妍低头看着陶宝林拉着她衣袖的手，低低道了一句：“好。”
回到天照榭后，憋了许久的之杏瞥着林暄妍的神色，犹犹豫豫道：“主子。”
林暄妍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之杏一眼，“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主子，”之杏眉头紧皱，“奴婢觉得陶宝林，觉得她……”
“觉得她不好，对吧。”
“嘿嘿。”之杏讨好地笑笑，默认了林暄妍的说辞。
林暄妍白了她一眼，“我也觉得她不好。”
“那主子……”之杏一脸惊奇。
方才主子与陶宝林分别时的场景，可不像是觉得陶宝林不好的样子啊。
林暄妍却没与之杏解释，将人打发了出去：“你去看看之柳回来了没？送本佛经去小佛堂供奉，怎么不见人了？”
之杏只能带着疑惑行礼告退。
而林暄妍也头疼的往椅子上一瘫，唉，刚培养出一个之柳，又要来培养之杏，累啊。
所以林暄妍干脆将之杏打发给之柳，让之柳给她解答。
茶水间。
之杏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与之柳说了一遍，“之柳姐姐，主子为何要那样做？”
“凝真殿住了主子和陶宝林，”之柳端起泡好的茶水，“你再想想主子这么做的原因。”
说罢，之柳给林暄妍添茶水去了。
之柳将当初林暄妍教她的模式一五一十的照搬了过来，不直接说答案，只给提示让她自己去想。
到了下午，之杏还没想出答案来，敬事房的太监先来了，“林小主，今日陛下翻了您的牌子。”
这次来的敬事房的副总管，由此可见宫中风向。
林暄妍越是得宠，妃嫔就越将她视作眼中钉，而宫人就越追捧她。
待林暄妍好言好语的将其送走后，凝真殿中的洒扫宫女、看门太监们也纷纷上前来祝贺了。
天照榭内一片欢声笑语，而对面的半梦轩就愈发显得沉寂。
平儿不甘的望着对面走出来的宫人各个面带微笑，但她最终只能扭头瞪了一眼静谧的寝卧。
旁人的心思林暄妍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得宠的是她，旁人就算嫉妒又如何？
不过今日已是皇帝这个月第四次宠幸她了，若是还有第五次，那她就真的要想办法避避了。
不是怕妃嫔的嫉妒，而是担心前朝对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