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时不待,老神医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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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顿时感觉到浑身上下彻骨的寒意,连忙回过神来。
心中转瞬间又喜又惊又失落,喜的是刚说青阳子,这青阳子就来了;惊的是这青阳子一来便兴师问罪;失落的是原以为其身边的小道姑是自己病了多年最心爱的幼女,但仔细观瞧并不是,只是面容神似罢了。
缓过神来的朱棣连忙再度施礼:“小王愚笨,没明白老神仙的意思。”
青阳子不搭话,环顾四周的武将。朱棣心领神会,遣散了众人,随即与道衍、徐沧海等人将青阳子与梁文婷请进了内府。
将青阳子请到上座,梁文婷站立一旁。
朱棣起身三次施礼:“还望老神仙明示。”
“我且问你,徐云现身在何处?”青阳子看着朱棣。
“这……”朱棣一时语塞,心道自从委派那徐云前往蜀中办事,虽是事成,但也自此没了音讯,实在不知怎么回答青阳子的问题,只得说道:“小王不知。”
“哼!”青阳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几人顿时感觉房间内的温度都冰冷了起来。
“你不知?我义子沧澜曾在你手下任职,其死因因你一面之词盖过,义孙徐云也是委派于你差遣,现又下落不明,你作何解释?”
要说青阳子为何会前往北平寻朱棣,还要从一年多以前说起。
青阳子本是指示徐云前往武林大会,他心中一直觉得义子的死因不是那么简单,以图与百晓生汇面断出一二。又想到东海蓬莱高手众多,便赖着老脸好说歹说请哪位邋遢道人暗中保驾护航。一路上徐云参加武林大会、斩灭倭寇、灭门黑虎庄、返回北平、又前往蜀中办事这些所作所为,青阳子都知道,但直道徐云再次折返蜀中却断了消息,散云峰再也没有了徐云的飞鸽传书。
老神仙心中纳闷,但又想到徐云的功力,除非不遇到那几个老怪物,否则徐云就算打不过也有逃走的本领。于是便静心等待下去,虽然青阳子足不出观,但天下事尽收眼底。
但这一等转眼间又是半年,老神仙坐不住了,又听闻徐搏在济南城门力托千斤闸,昏迷三月不醒,出于对徐族的恩情,所以他并未先去蜀中寻人,便带着已静下心来的梁文婷下山前往燕王府兴师问罪。
“这……”朱棣听到青阳子的言语,心中也是颇感愧疚。
这时一旁的道衍和尚姚广孝上前行礼:“小僧法名道衍,见过老神仙。”
青阳子瞥了道衍一眼,并未搭话。
姚广孝也不生气,继续说道:“老神仙息怒,这徐云前往蜀中不假,但自从徐搏带人将蜀王的贡银接回来以后,我们也与其断了联系,这一年当中燕王就连行军打仗时也派人去蜀中寻人,但并未有何结果。我想以徐云大侠的本领,应该是被一些琐事缠身,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青阳子盯着道衍和尚半晌,随即看向朱棣:“你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如若徐云安好还则罢了,如若真有不测,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也不等朱棣搭话,起身看向徐沧海:“去看令郎。”
徐沧海向千岁、军师起身告辞,火急火燎的带着青阳子与梁文婷去了自己的府邸。
朱棣见几人走后,端起茶碗喝了几口,沉默不语。
姚广孝见状,单手作佛礼:“王爷,您可是为那徐云担忧?”
朱棣点头,又是沉默半晌,开口道:“道衍师傅,您也知道当年的一些曲折是非,如若不是徐族相助,我那幼女早已气绝身亡,可沧澜夫妇至死也为透露将幼女雪藏何处,这其中不乏挟持之意,使本王整整近二十年不得相见,想来他们为得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现如今我不再抱有念想,本欲将其作为弃子,可今日青阳子携一酷似小女之人前来,其中寓意不以言表。”
道衍听完口诵佛号:“王爷,眼下当以大局为重。”
朱棣点头,将茶碗放下:“看来,要好好对待这步棋了……若是顺利,他将会是我一柄利器。”
说着起身便走了出去。
徐沧海的临时将军府内,青阳子手探小将军脉搏,其余人皆紧张的看着青阳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徐夫人在一旁看着诊脉的青阳子,心中苦楚,前些年其父母被贼人杀害,现如今儿子又重伤不治,想到这里不由得以泪掩面。
半晌,青阳子睁开眼睛,徐沧海连忙三步并两步走至近前:“老神仙,犬子伤势如何?”
青阳子看了看周围,对着徐沧海道:“你跟我来。”
两人行至跨院,徐沧海再次询问。
青阳子长叹一口气:“令郎伤势过重,他修习的《乾震无妄功》本是至阳至刚的心法,如果我没看错,他才修炼到第四层。令郎天生神力,如今被千斤闸压制,他不顾性命按照上层方式催动心法,其体内元气所剩无几,如今他还能活着,也是其体魄所知,全凭胸中一口精血维持,堪称奇迹。恕贫道无能啊……”
看着摇头叹息的青阳子,徐沧海七尺男儿之躯扑通一声跪在青阳子面前,虎目热泪纵横:“老神仙,我求求您救救犬子,这是,让我徐家无后啊……”
青阳子扶起徐沧海:“徐将军莫急,我没办法,但这世上总是有能人的。”
徐沧海听闻又是双膝跪地:“还请老神仙明示!”
“起来,起来。”青阳子再次扶起徐沧海:“要说能医治令郎伤势的,莫药王谷莫属。”
“药王谷?”
青阳子点头:“药王谷为隐世门派,从不参与武林纷争,于蜀中大山偏居一隅,开宗立派。若去蜀中山水迢迢,以令郎的伤势怕是来不及。但距北平不远处有一乾溪小镇,其内住着当今药王谷主的同门师兄,名为马邵春,或许他能有办法。”
徐沧海听闻连忙叩头:“我这就前去请马老先生!”
“慢!”青阳子拉住正欲离开的徐沧海:“马邵春当年竞争谷主之位只差一道药剂输于其师弟,负气之下远离蜀中,隐居乾溪镇,若如今还在世,也已经八十有余了。此人行事古怪,你请不来的。只有贫道亲自前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看着满眼感激的徐沧海,青阳子继续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前往乾溪镇。”
“多谢老神仙!”徐沧海感激之情不以言表。
青阳子做事也不拖拉,叮嘱徐搏的用药忌讳后带着梁文婷动身。
被青阳子几颗丹药治好的陈无双、徐青、徐风一众小侠也自告奋勇与青阳子二人一起赶往乾溪镇。
一路上青阳子施展轻功前行,紧随其后的便是梁文婷、徐青、徐风与陈无双,这一众小侠在后面骑着快马,马鞭子都要抽断了,但还是落后了不少距离,只能远远的看到青阳子的身影。他们哪里知道,要不是青阳子心中还有所顾忌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即便如此,几人的速度也不慢,只是一个昼夜,便赶至清溪镇。
清溪镇,是通州附属的一个古老小镇,这里远离北平,丝毫没有被战乱影响。几人牵马走进小镇,伴着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倍感祥和,两旁摊位比比皆是,叫卖叫买声络绎不绝。
“我、我说……呼……老神仙你也太快了,我这马累得四蹄都打颤。”徐风看着走在前面的青阳子喘着粗气说道,陈无双也是点头附和,反观徐青看着青阳子双目有神,满是敬佩之情。
青阳子一笑:“听说你水性很好?”
“那必须的,您就说多深的水吧!想要什么我一准儿给您捞上来!”徐风得意的说道。
青阳子微笑不语,不由得又想起多年前去无忧谷与大哥一起逼着小徐云下水的场景。
“咱们这次真能请回马老神医,太岁哥绝对有救了!”陈无双兴奋的说道,其实陈无双此前并不愿意这么叫,刚进燕军营时便对这个武林大会上八步打灯的无双小侠充满了兴趣,见此前大会上陈无双出尽了风头,心中也是好胜,非要比试一番,后来徐搏一力降十会,两柄大锤一晃逼着陈无双叫其太岁爷爷,那陈无双能同意吗,但架不住徐搏的淫威,委曲求全之下改成了太岁哥。但此事也是一个小插曲,小哥几个没有坏心思,几番相处来也非常融洽,关系也是越走越近。
“就是,那可真好。”徐风也是一脸的兴奋。
几位小侠在后面说说笑笑跟着青阳子走在小镇上。
在青阳子示意下,徐青拦过一位路人:“这位老伯,叨扰了,请问马邵春马老神医家住何处?”
“马神医?在啊,你们来看病啊?”
“正是,如果方便的话请您为我们指明路径,我先谢过了!”徐青客气有加。
“哎呦!那你们可来晚了!”这路人不住摇头。
“老伯此话怎讲?”徐青疑惑,其余人听闻也诧异的看向路人。
“你们不知道啊,这马邵春老神仙今天上午刚过世啊!我就是去吊唁的,这不刚回来吗。”路人叹息。
“啊?!真的?”几人面面相觑,都是心中一沉,这……这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这事儿能骗人吗?”路人不悦:“老神仙多年来在镇子里行医济世,镇子里哪家哪户没吃过他开的药方,我能用这事开玩笑吗?”
见路人不悦,一旁眉头紧锁的青阳子开口说道:“这位老兄,方才言重了,我听闻马先生身强体健,怎么会无故去世了呢?莫非招惹了什么人不成?”
“唉,人有生老病死,老神仙今年八十有六,也算寿终正寝了。他家就住在镇子西南处,你们顺着长街走到头,再向左走就看到了。”路人说完便摇头叹息着走了过去,不再理会众人。
“老神医是青阳爷爷的故交,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一路来沉默寡言的梁文婷开口道。
青阳子点头,这个消息属实让人心中沉重,几人不再言语,快步朝着路人所指方向继续前行。
“我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呢。”陈无双在后面与徐风悄声嘀咕。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