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九江霄,赌者危害甚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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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儿,你说这世间的人心怎么这般复杂。”
“唉,真是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啊。”
“不管怎么样,总之我的初衷不变。”
“我就是一心想救活你,别的不管。”
“到那时候,咱俩逍遥世外。”
“我们在城郊山下搭一间木屋,外边摆上酒具,专供上好的花雕。”
“嗯,就在这昆仑山下,哈哈。”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哈哈……”
“……”
徐云往嘴中灌了一口酒,晃了晃酒葫芦。
他拍了拍屁股,起身来到冰床前,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捋了捋她因寒冷而结了冰霜的发髻,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笑了笑:“爽儿,没酒了,你等我,我去打酒。”
徐云转身打开了冰室的门,他背着爽儿,肩膀颤抖:“你知道的,我这一生,唯独两样不可缺,一是酒,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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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府,JdZ。
它坐落在江西府东北部,黄山、怀玉山余脉鄱阳湖平原过渡地带,为大明朝着名的瓷都,与广东佛山、湖广汉口、河南朱仙镇并称为九州四大名镇。
JdZ域春秋时属楚东境;秦为九江郡番县辖地;汉属豫章郡鄱阳县;东晋时称新平镇;唐武德四年置新平县;镇为县属,因在昌江之南,故又称为昌南镇。八年撤县,开元四年复置,县治设在新昌江口,故成新昌县。天宝元年,改名浮梁,镇先后隶于新昌、浮梁县。宋真宗景德元年,因镇产平白瓷质地优良,遂以皇帝年号为名,置JdZ,并沿用至今。元代,浮梁县一度升为州,镇属州。明代州又改称为县,此后JdZ在行政上一直属县辖区。
从汉朝开始烧制陶器,有上千二百年历史。从东晋开始烧制瓷器,距今也有千年历史。诗云:莫笑挖山双手粗,工成土器动王都。厉朝海外有人到,高岭崎岖为坦途。
而如今大明朝为釉里红烧制最为兴盛时期,不仅数量多,而且多为大型器皿。JdZ乃瓷器之都,相对来说经济也相当繁荣。
但有利就有暗,其实这瓷器行当暗地里都被黑虎门垄断,别说瓷器,就算是整个江西府十之六七的赌场、青楼,都是黑虎门的产业。同时黑虎门的关系网也十分庞大,就连朝中也有不少人偏袒,更何况当地官员为了升官而特意巴结于黑虎门。
民间市井把江湖人物划分为上、下九流。
上九流为道士、和尚、画工、郎中、风水先生、算命先生、私塾先生、药铺;
下九流为优伶戏子、婢女侍卫、明娼暗娼、乞丐、师爷衙役、灶堂厨子、小偷盗贼、时妖神婆。
由于三大传统宗教儒、释、道称为“三教”,再加上“九流”。就又有了“三教九流”的说法。
此外,还有“五行八作”的说法。
五行为车行、船行、店铺行、脚行、衙役行。
八作为金匠、银匠、铜匠、铁匠、锡匠、木匠、瓦匠、石匠。
所以说根据这种划分,无论黑虎门财力有多雄厚,关系网都多庞大,他始终是下九流门派,为正道所不耻。
JdZ主街一座最大的赌庄,名为九江霄,离着老远便能听见里面吵杂喧嚣的声音,整个门面呈狮子大开口状,寓意只进不出。大门口处各类人群进进出出,有的进去人气势高昂,也有的出来人垂头丧气,或志得意满。
这九江霄对面就是一座青楼,绕是你赢得万贯,也逃不出青楼女子的红袖香。
“大!大!大!大!”
“小!小!小!”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
“豹子!豹子!豹子!”
“九头蛇!九头蛇!”
“豹子!豹子!”
……
“一番!一番!”
“三番!三番!三番!”
“一番!一番!一番!”
“三番!三番!”
……
这喧嚣吵闹的声音如一滚滚巨浪般袭击人的耳膜,若是体弱多病之人在内恐怕都坚持不到一个时辰。
这些赌徒面红耳赤,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自己所压的点数,有的人因一把牌暴富,有的人倾家荡产,赌博,害人不浅。
贝者是人不是人,因为今贝起祸根。
有朝一日分贝了,到头成为贝戎人。
赌门歪道把人迷,半夜赢来半夜输。
笑里藏刀相对战,暗中舞弊两相欺。
衣衫褴褛亲朋笑,手脚肮脏骨肉离。
不信且看乡党内,贪赌丧命几伤悲。
“大。”赌场一个偏僻的角落,一名男子说道,英俊的脸上尽显戏谑,他看着掌盘手,随手在面前桌子上推出一半的金元宝,足足能有一百五十两。
掌盘手看着桌子上那堆金元宝嘴角一咧,心道这男子每次压的都这么准,庄家已经赔了黄金三百两,这么下去,何时是个头,我操纵骰子二十余年,每次就如同透明一般被他识破,这局不能开了,应该是碰到千手了,看来只有少门主对付得了他。
“这位爷,您稍等,小的内急,方便一下速速就来给您开盘。”这掌盘手说完借着尿遁就走了。
男子冷哼一声,也识破了伎俩,双手抱着肩膀闭目养神。
“何人这么大手笔,我倒要见识见识。”端木志能边走边询问方才那名掌盘手。
他实在想不通,如今这江西府我黑虎门黑白通吃,我爹为黑虎门门主,我更是少门主,又在我们的大本营JdZ,怎么赌场还会出现这种人,赢走了我三百两黄金,岂有此理,自从上次有个不开眼的千手被我打断一条腿削掉三个手指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里出千,端木志能边走边想到。
最近他的心情特别糟,他爹端木洵被人硬生生砍掉一只臂膀,老头到现在还卧床不起,看样子命不久矣。门中的事都交给那个大脑袋范佟处理,只留一个小小的赌场让我打理,现在黑虎门上下唯范佟是从,显然不把我这个少门主放在眼里,这让他更加生气,他恨不得马上除了范佟,一手掌控黑虎门,到时众人崇敬,风光无限。
端木志能来到赌桌前大咧咧的坐在庄家位置,斜眼看着对面黑衣男子:“听说你运气不错,赢了我三百两黄金?”
男子一笑,也不说话,点了点头,目光戏谑的看着端木志能。
这戏谑的眼神让端木志能更加不舒服了,范佟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
端木志能咬着牙问道:“我问你呢!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桌上这些金子你看不出来吗?”男子一笑,摊手说道。
“好……”端木志能这个纨绔子弟眼中寒光闪烁:“我陪你赌两把。”
“随意。”男子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臂膀。
“我摇骰,你猜。”少门主如此说道。
此时的九江霄远没有方才一般喧嚣,整个九江霄的赌徒自这端木志能出场后都静了下来,当地人都知道,这少门主不可能无故出场,一般是在有人出千或闹事时才会现身,再者一说,这端木志能再赌博着方面天赋异禀,通晓任何千术,也能识破任何千术。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赌桌上的两人。
只见端木志能拿起骰盅,晃了晃,听着清脆的响声,笑容不善:“押吧。”
男子也笑了笑,将面前桌子上所有的黄金都推了出去:“全压。”
众赌徒都屏住了呼吸,三百两黄金啊,赌对了就翻一番,六百两!供普通人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端木志能看了看也是瞳孔一缩,三百两黄金不算什么,如今黑虎门财力何止这区区三百两,一咬牙万两黄金都能凑出来。
他考虑的人此人到底什么来头,能挥臂一振三百两黄金当赌注,绝非一般人,不管怎样,人家已经下注了,骰子必须得摇。
上了赌桌拿着骰盅的端木志能宛如一个运筹帷幄的元帅,自信慢慢,右手快速的挥舞骰盅,不断的在头顶画着优美的弧线,最后骰盅一顿,啪的一声朝桌子上一扣。
“大,还是小?”端木志能问道,他自信满满。
男子盯着骰盅,仿佛能看穿一般,片刻,他一笑:“小。”
端木志能心一颤,他摇的骰子他清楚,为一柱擎天势,三个骰子罗在一起,一点朝上,一点为小。
此刻他真想手一抖,将骰子打乱,那必然会出声音,可他不能那么做,只有硬着头皮开。
一点,小。
众赌徒哗的一声炸开了锅,在他们看来,那男子真乃神人也。
端木志能咬牙切齿,吩咐手下人去金库取钱。
不大一会儿,整整三百两黄金端了过来,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一笑:“又有酒喝了。”
端木志能心中暗恨,虽然没抓住你出千方法,但你赢了这么多,怕是你今天走不了了,他随手将骰盅推到男子近前:“到你了,我就押你桌子上的黄金双倍。”
众赌徒又喧嚣起来,双倍一千二百两,还是黄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好。”男子拿起骰盅看了看,而后右手自头上快速挥舞。
端木志能闭上了眼睛,双耳不断抖动,仔细听着骰盅内的声音,他自信所有人的骰盅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是无数次赌局证明的结果。
可男子貌似不给他机会,就两下,嘭的一声将骰盅扣在桌子上,这桌子上的黄金都为之一颤。
男子一摊手,示意端木志能猜大小。
端木志能懵了,他什么都没听出来,只觉得耳膜一震生痛,他是纨绔,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他遇到高人了,此刻他再想,要不要结交这男子。
“兄台高人也,小弟自幼混迹赌场,而今二十余年,未见有手法如此精妙者。若不嫌弃,兄台可否让我尽一道地主之谊?”
男子听闻哈哈笑,道:“先猜。”
端木志能虽小着,眼底却寒光一闪,他知道世间骰子无非大小,有一半的把握赌赢,也可能赌输,输了就意味着输掉一千二百两黄金,那是黑虎门十分之一的财力。若是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不猜,往小了说,他身败名裂,往大了说,黑虎门就栽了,以后没人来光顾黑虎门的产业了,失了人心,他黑虎门的生意也断然做不长。
可赌徒终归是赌徒,他们为了赌,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会全部寄托其上。
“我赌大。”
男子听闻问道:“你确定?”
“确定!”端木志能咬了咬牙,死死的盯着那骰盅。
男子目光戏谑,慢慢抬起骰盅。
“什么!!!”
“这是何等操作!!!”
“他有多大的手劲!”
整个赌场全炸锅了!
端木志能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拄着桌案,看着那自骰盅下的一堆白色粉末,面色铁青。
这是有多大的手劲,多厚的内力才能将骰子打碎,而且变成粉末状!
他身为黑虎门少门主,也是武林中人。
他知道,他这次绝对遇到高手了!
“取钱!”端木志能将手一挥,此人断然不能得罪。
端木志能对着男子一抱拳:“这位侠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能否赏脸到我内阁一叙?”
徐云抬头看了看端木志能,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先杀了他,再找端木老儿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