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古调笑,好似老者戏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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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惊变使得众人大惊失色!
角落中的徐云脚尖点地刚要窜出去,却见有人比他更快,正是四叔飞剑仙徐沧泉!
只见飞剑仙一道残影闪至倒飞的徐搏身后,一把接住了他,抱在怀中。
紧接着闹海老龙神徐沧龙、小龙神徐风以及八臂哪吒徐青与辽东城副官等人全部冲了出来。
先检查了下徐搏的伤势,确认并无大恙后对着正在检查刀屠状况的苦面佛怒目而视。
徐风跳起脚来指着苦面佛就骂了起来:“老不要脸的秃驴!你凭什么暗下毒手,伤我三哥!”
苦面佛听闻甩脸一看,也是气得面色发抖:“胎毛未退乳臭未乾的小辈!你在和谁说话!”
“跟你说话!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徐风好不示弱,哪怕知道他是少林派四大名僧,也毫不畏惧。
这是徐沧泉拦住自家侄子,对苦面佛也是怒目而视,道:“老罗汉,你无辜出手伤人,这算什么道理!你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苦面佛命手下弟子将刀屠抬回去,看着徐族众人冷笑道:“无辜?武林大会本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却下此毒手,将我徒儿打成重伤,你说无辜吗?此子心肠何其毒也!”
徐沧泉将徐搏交给徐青,站起身来,道:“比武中在场人都看得清楚,是你那徒弟先伤我侄儿,首先你们破了规矩,怎么能说徐搏的过错!”随后飞剑仙向在场众人抱了抱拳,道:“我不管在场的各门各派有什么想法,或者偏袒于哪一方,有目共睹的事实从不瞒天过海!今日我飞剑仙定要讨个公道,真当我徐族无人不成!”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在场各门各派的掌门侠士却鸦雀无声,就连武圣于青莲也是沉默不语。
归根结底,他们不会因为一个没落不成气候的徐族而得罪如日中天的少林派。
徐沧泉环顾四周,最后看了看武圣人,冷笑一声,连道了三个好字:“苦面佛!来!亮你的家伙!”说着从背后拽出一把三尺青锋,直指苦面佛。
“打架?我少林派本是清静之地,但也不畏惧你等。”那菩提寺的老方丈玄厄也跳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看着徐族几人。
自从镇寺之宝白玉菩提子被盗,他便一直对徐族没有半分好感,如今出面也实属情理。但他此番做为,只能让人觉得少林派并不是清修之地,也让人纳闷,如此恶僧怎会被那西天佛祖所渡?
苦面佛见玄厄也站在自己身旁,看了看徐沧泉冷笑道:“哼,自取其辱!”说着晃动双掌就要动手。
“放肆!”一声咆哮震耳欲聋,李重焕坐不住了,首先站起身来,道:“成何体统,武林大会乃是众门派欢聚之会,你们兵刃相向成何体统!”
他这一声喊喝,在场众人都觉得耳廓中嗡嗡直响,就连于青莲也是微微蹙眉,天聋之威可见不凡。紧接着,地哑上官奴也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场中众人。
这两位一出头,众人更加沉默了,心中盘算,难道李家依旧倾向徐族?其实则不然,李重焕有自己的想法,再怎么说徐族这些人也是故人之后,如今群雄弃之,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就在这时,武圣人于青莲也站了起来,打着圆场,道:“哎,都退一步,大过年的怎么这么大火气?算了算了,两个后生也没受什么重伤,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你们消停点都。”
双方一看如今武林中最重量级的三位武圣出头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气暗憋,也导致了徐族与少林之间矛盾的加深。
自始至终,那位古佛一直闭目塞耳,捻着佛珠,仿佛一切事物与他无关。
见两方人都退了回去,武圣人道:“我看今日这次大会就到这里吧,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再继续,来人。”
于青莲喊过手下弟子,吩咐弟子带领各门派众人回去休息。
众人散会不免一阵揣测,看来得等到明日才见分晓。
徐云目光紧紧的盯着百晓生师徒二人,奈何两人转身进了后殿,不得其踪。
他回到宅院后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这次求见百晓生势在必得,有绝对有必要探查一番,那小鱼也不知能不能帮上我的忙,但如今天色已经放亮。此时行动决然不可,人多眼杂难免横生枝节,安心睡去,且待日落再说。
晓得是徐云也无计可施,只能冒险一探,他何尝不知道如今这座岛上高手林立,一只手都能擒住他的人数不胜数,但也无可奈何,玄天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徐云一觉睡到了旁晚,饱餐了一顿,似散步一般走了出去,他并没有穿夜行衣,在这么多高人面前定是不能掩耳盗铃。
一路七拐八绕,闲庭信步般走了半个时辰,实则眼观六路,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划分驻地,但特邀帖并不标明。
他来到徐族驻地,趁着左右无人观望了一眼徐搏,只见这小子满缠着纱布正坐在床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抓着一个肘子狠劲的吃,满嘴流油,身边徐青、徐风小哥俩陪着,徐云嘴角上扬,还好没受重伤,也多亏于这小子皮糙肉厚,骨骼健壮,那苦面佛也着实不讲道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好好叫他吃些苦头。
眼见徐搏无恙,徐云也放下心,继续一边散步一边观察,但他却始终不知道百晓生住在何处。
渐渐的已经进入深夜,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不如再去一趟朝圣殿看看,他打定主意,寻至白日间的大殿,准备深夜潜进去,进入内殿寻个究竟。
这古建筑结构复杂,房墙砖瓦林立规格颇多,但越是这种建筑越是盗门所喜爱,因为隐藏空间太多,不像普通人家,只有屋脊与房梁。
徐云绕过守门的弟子,一溜身钻进大殿,刚一进大殿他便趴在了地上翻滚到白日还没撤下去的众席位后。
缓抬头扫视了一周,这大殿内并无灯火,空荡荡的,突然觉得隐隐有一种压迫感涌上心头,徐云眉头一皱,这感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牙关一咬,心道管那么多干嘛,先进了内殿再说,想到这里他脚尖点地噌得一下窜上殿梁,在梁上疾走如飞,如同魅影。
一转瞬间就来到武圣席位上方,徐云跳下殿梁,躲藏到武圣席位后,又慢慢爬过那巨型屏风看向内殿。
只见内殿灯火通明,窗棂纸内隐隐有人影闪动,还有若有若无的谈话声音,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苦面佛与玄厄的大嗓门传了出来,但听不清说的什么,他心中一动,看来武圣人与几大门派掌门在议论些什么事,既然如此,百晓生也应该在其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还得离得近一些,才能听清,徐云打定主意,他趴了下来,准备爬行而至,这样能尽最大的降低声音,不然前面哪一个不是能一只手抹杀徐云的人物,稍有一点大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突然间,那股压迫感又是涌上心头,徐云回过头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他暗自纳闷,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腰间一松,伸手一模,腰间的酒葫芦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心道可能是落在住处,也无关紧要,摇了摇头,继续潜行。
可刚爬了没几步,他觉得喉咙发紧,胸中气闷,突然觉得背后又是一轻,伸手一模,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他头上的冷汗如豆粒大小就冒了出来。
背在背后的日月宽刀不见了!
徐云连忙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这镇族神兵丢了可非同小可,说是断了一条手臂也不为过。
能在我全身警戒的状态下,使我丢了东西而毫无知觉,这人肯定是个顶尖高手,既然他只是取走我的身外物,没有要我性命,看来是在提醒我,并没有想害我的意思。
他又抬头看看前面窗棂纸映出来正在交谈的人影,徐云咬紧牙关,心中一横,他娘的,无论如何我也得潜过去,一探究竟!
随后他又继续爬行,刚没爬了几步,变故突生!
只见窗棂纸猛然射出一道金镖,紧接着唐门老家主喊喝道:“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徐云刚要翻身闪躲,可还没等翻过身,就觉得腰带一紧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两旁景物如闪电一般转换,速度快得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也就是十个呼吸左右,徐云被人一下子扔在树下,他晃了晃如同浆糊一般的脑袋,抬头看了看四周,是一片树林,月黑风高,早就远离了朝圣殿。
再仔细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老者,这老者五官还算端正,一副睡眼,怎么看都像没睡醒一样,满嘴的油腻,看样子是刚吃完什么油性的美味肉类,还没来得及擦,应该是好几个月没洗头了,上面的发髻都成打卷了。一身大补丁套小布丁的道袍,都是污垢与油腻,再看腰间别着的拂尘也就剩下十多根毛,简直如一个木杆差不多。
可即便如此,徐云一点都不敢小瞧于他,在武圣人及众掌门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救走了,还能让他们毫无察觉,追赶不上。这是什么概念?
果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徐云目光向这老道双手一看,心中更加确定了此人非比寻常了,是了,就是他偷我的酒葫芦和刀来警告我,可笑我还没当回事,当真惭愧。
只见这人左手提着徐云丢失的日月刀,右手摆弄着他丢失的酒葫芦,拔开葫芦塞闻了闻,又喝了一口,还没等那酒进嘴,就沾了嘴唇一点,这老道呸了一声就吐了出来,一下子扔到徐云身上:“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徐云心中无语,这可是二十年的佳酿花雕啊,就这么给我洒了。但他一点也没恼火,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心存感激。
这时老道将日月刀自刀鞘内拔出一截看了看,回手还鞘,又扔给徐云:“破玩意,欠点火候。”
徐云连忙接住日月刀,心道你这说话也太狂了,那是我族的镇族之宝,自古传承的宝刀啊。
他背好日月刀,连忙三步并两步,来到老者近前,一躬倒地,对着老者拜了三拜:“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还请前辈赐下名姓,此大恩晚辈日后定当相报。”
见老道也不说话,徐云心道自己应是失礼了,救命之恩这三拜哪里够?于是又规规矩矩的趴在地上对着老者磕了九个响头。
可这老道还不搭话,徐云纳闷了,磕少了?想到这里又是磕了九个响头。
说也奇怪,这邋遢的老道就这样看着徐云磕,一点也没有搀扶或者请起的意思,仿佛徐云磕一百个头都是应该的一样。
徐云可完十八个响头后,心中也属实糊涂了,心道这世外的高人都有一些鬼怪的脾气,我可不能一直这样,不然没个头啊。
想到这里徐云厚着脸皮站了起来,双手作揖道:“还请老人家赏下贵姓高名,好让小子铭记在心。”
只见这老道睡眼之中一丝戏谑一闪而过,在徐云低着头作揖话音未落之际,照着徐云后脑勺抬起手“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可给徐云打懵了,捂着脑袋揉了好一阵,心道这老道怎么抬手就打人啊,唉,谁叫人家救了自己呢,打就打吧。
徐云尴尬的笑了笑:“老人家教训的是,小子该打。”
话音未落,这老道照着徐云的右脸“啪!”又是一巴掌。
给徐云抽得蒙头转向,他一捂脸:“老人家教训的是,您两次警告我没当回事儿,属实该打。”
这老道听闻反手又是一巴掌。
徐云眨巴眨巴眼睛,把眼前的金星晃掉,刚要说话,这老道伸出一只手照着徐云的脸上左右开弓,正抽,反抽,正抽,反抽……
一连打了十多个巴掌,索性他没使气力,不然徐云早就成猪头了,但就是这样徐云也疼得受不了。
一边挨打一边解释,可话刚一出口这巴掌就到了,最可气的是看样子这老道还打上瘾了,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下可把徐云的肝火打出来了,只见徐云噌的向后一闪身,一只手揉着脸一只手指着老道。
“停!哎,我说老人家,你可不仗义啊!”
这老道见徐云急眼了,还是不搭话,笑眯眯的看着徐云。
这笑容徐云越看越气,他自出了散云峰一直到今天,眼见徐族遭受白眼,自己还寻百晓生不利,作为他心中也有一股怨气,再加之今天这般遭遇,他越想越来气,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
“您救了我不假,但也不能这么揍我啊,我给您三拜十八叩,您还要我怎样,士可杀不可辱,这一顿嘴巴给我打的,您不是羞辱我呢吗……”
这徐云话音未落,只见那邋遢道人身形如鬼魅一般来到徐云近前,上面手掌一晃,下面一个扫堂腿。
“嗖!”
“啪!”
徐云应声倒地,这老道一弯腰抓起徐云的脖领子将其拎了起来,一只手照着徐云的脸蛋子又扇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
这下徐云可不干了,晓是大盗如此坚韧的心态,如今也炸了,他催动体内真气,运转乾震无妄功,腰眼一较力,砰的一下挣脱了这老道的手心。
这老道见徐云挣脱,面目上明显的一吃惊,就见徐云跳出两丈多远,伸手指着老道的鼻子就骂开了,这下嘴上可没把门的了。
“我说你个老不死的,诚心羞辱你家爷爷,士可杀不可辱,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报了!爷爷我宁愿死在这里,今天我他妈非揍你两个嘴巴不可!”
说着徐云,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只见这老道不躲不闪,见徐云的拳头过来,伸出一只手一拉一拽,徐云应声到底,还打了三个滚。
这大盗一骨碌身爬起来,又冲了上去,老道又是一只手将其摔倒。
如此反反复复,起身就被摔倒,起身就被摔倒,徐云心中郁闷到极致,到后来干脆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呼哧带喘。
“老牛鼻子,你他妈杀了我吧,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