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天平的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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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长久的寂静中，时间这种概念微不足道。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寂静就好了。
但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之类的东西罢了。
是大脑加速运转时的时差……
罢了。
伊利亚特还记得瓦莱莉娅那个小姑娘，毕竟她算是自己的学生，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他也依旧记得那个名为伽尔娜的小女孩，
以及她那德高望重的父亲龙德施泰特。
月之空间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绿洲联邦掌握实权的高层与年轻人。
他也都记得呢。
结果现在都没了好像……
绿洲联邦传承了那么多年，其实已经更注重家族传承了。
那群老家伙，就一直将那些强大的科技牢牢攥在手里，
然后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最后变成了所谓的“元老”。
其实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有元老这样的前辈在。
只不过绿洲联邦的老头子们，真的变得越来越畸形了……
可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伊利亚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联邦战舰现在都躲到了哪里。
明明按照战斗的流程，联邦上百支舰队都有服务太阳神号的义务，
甚至以保护太阳神号作为目标优先级最高的义务，
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结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预料，
让他已经没办法再思考更多东西了。
世界是残酷的，人类也是会选择的。
在太阳神号这种大杀手锏都已经变成了畸形怪物、接近毁灭边缘的前提下，
联邦第第七十七舰队的舰长卡罗尔·穆罗斯最终叹了口气。
他长长的叹息，无奈而忧伤，像是那些发牢骚的老头子，事实上在年纪上也的确达到这个标准了。
“舰长先生，你想怎么做？”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各位应该也已经看见了吧？我们的力量与敌人比起来不值一提，跟着绿洲联邦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只会被逼上绝路，一条甚至可能自相残杀的道路。”
舰长看着这些舰员，最终道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所以……叛变吗？”
那个声音继续说。
在身为“诺瓦”的本性之后，似乎带上了一丝活生生的人性。
甚至已经可以真正的与人交流了。
在生命力覆盖万物的狂潮中，哪怕他们距离那片战场已经足够遥远，依旧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在全景地窗下的风景也是如此震撼又绝望的一幕，
巨大的太阳风暴螺旋着在宇宙中扩散，像是怒吼的菲尼克斯。
一次又一次荡漾的波纹，将新生的生命又一次毁灭。
诺瓦给出的情报表明那里的温度已经飙升到了几十亿度，
现场情况也基本符合这种破坏力。
巨大的光球持续扩散，轻易吞噬数十万公里的空域。
按理来说，这个温度、这个体量，任何人都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但偏偏伊利亚特还有活下来的能力，如同太空中蹦跶的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可小强真的就不会死么？
说不准吧。
……
……
……
伊利亚特沉默着。
心是沉默的，身体也是。
像具大理石雕塑。
和身为第一王冠的瓦莱莉娅相比，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战斗了。
也许早就已经忘却了何为战斗的本质。
所谓的战斗，就是不择手段。
所谓的厮杀，从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在疯狂与怒吼之间，他的出现也就是那么短暂的时间，他所象征的也是绿洲联邦最强大的意志之一。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辉煌过后，便是永恒的寂灭。
胸口被开了洞，脑袋也被开了洞。
他想爆发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用自爆来作为自己的结局。
可他做不到。
因为那狰狞的机械巨龙，那机械之躯化作的撒伽利亚，
已经是天平的审判者了。
他所下达的审判，仅凭言语，便足以带来天崩般的镇压之威。
“我能给你的话，也就只有一句，那就是去死吧！！垃圾！！”
泽塔一字一顿，道出了自己的愤怒宣言。
话音落下，天崩地裂。
整个东云帝国本土，都看见了比日出更震撼的日出。
文心阁上空无一人，但茶盏里的茶水也因为暴风而荡漾。
……
……
……
“你觉得，他应该叫什么名字？”
再一次陷入了并不喜欢的回忆中。
回忆是最无情的禁锢。
“伊利亚特怎么样？”
——“伊利亚特？好名字，就当作他的代号吧。”
“嗯。”
伊利亚特还记得自己诞生的意义。
他的诞生，从一开始不就是为绿洲联邦而服务的。
而是那群科学家们为了追求这个世界的终极而出现的。
是寻找生命的奥秘与终极。
当年的科学家们也是怀着如此崇高的理想而战，
所投入的资金与规划绝对不比现在的人造神灵计划少多少。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卡莲和伊利亚特是一样的。
而他们的命运，到头来似乎也是一样的。
巨大的吐息直接烧穿了伊利亚特的身体，
纵然他有如此多的防御方法，
这个时候也完全无济于事。
因为这样的攻击是简单粗暴的创生之力集结体，包含了这个世界上一切元素。
便充满了神都畏惧的压迫感。
撒伽利亚气喘吁吁。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静。
太阳神号的坠毁，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哪怕是遮天蔽日的机械巨神，也注定会拥有致命的缺陷。
而这个缺陷一旦放大，就是致命性的。
就像眼前所倒映出来的风景这般，
燃烧的残骸跨越数万公里的高度坠入东云帝国沿海地区的大地，
在半路上不断的解体，爆炸。
哪怕它本身都已经被彻底破坏掉，
依然具备着堪称恐怖的破坏力。
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擦着文心阁而过，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火海。
于是楼阁之下的群山森林都被烈火彻底焚烧，最后空无一物。
海中的废墟为此而动荡，古老的海底文明亚特兰蒂斯都被迫冲出了水面。
一场可怕的战争，就足以动荡整个帝国。
要不是战争发生在东云帝国上空，并被随后赶到的影月大陆完整托住，
恐怕破坏范围只会进一步暴增。
笼罩这片群岛地区的海水彻底消散了，哪怕是海中的君王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就算是那庞大的鲸之王者，
最终能做的不也只是远远的徘徊在外海，
无言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再接近这里了。
徘徊于希卡利亚大陆的命运，
也仅有“被迫接受”这一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