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失落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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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大陆向来以狩龙和龙之契约而闻名。
此地恶龙众多，但龙王强者也够多。
与龙同行，也一直都是当地通行的进化准则。
因为在当地人的眼中，
人类自身其实无比渺小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只有伟大的龙族才能用自身的力量带动人类一起进化，
进而一起走向更高的巅峰。
他们广泛的存在于大海水泽之中，藏匿于茫茫林海之内，
只不过很少会以真面目示人罢了。
可追寻龙的真面目，找到他们的隐藏于历史或者森林角落的真身，就是人类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哪怕风险极高，他们也必须得完成这样的伟业。
御龙宗出产强大的御龙师，上上下下皆是屠龙中人，拥有对龙族的强大压制力，世代修行强大的剑法。
而多年之后成长起来的御青，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位。
然而在御青的回想之中，年轻时的她远没有那么强大才对。
在不得不与同僚们组队一同前往与龙签订契约的过程中，
她也是唯一一个走散的。
……
那是一段相当冒险的旅程。
妖兽混居的森林魔物众多，隐藏于黑水之中的龙王更是神秘莫测。
半路遇袭，御青也面对了最大的风险。
从悬崖上跌落之后，
大家都以为御青死了。
当她再也不在了。
毕竟那可是高达万米的悬崖。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为御青感到悲伤或者缅怀，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会有人在冒险的旅途中死去。
御青也从来都没什么朋友。
她只是孤独的女孩。
因为偌大的宗门，里连一个像样的女孩子都没有。
因为御龙这门手艺，从一开始也不需要女孩子来承担。
他们本次目的地是平顶桌山的顶部，要去那里寻找藏匿于此地的真龙之巢。
如果运气好的话，能与其中生长的蟠龙建立契约，绝对是一条绝佳的进化道路——能以此化身为最强的龙之契约者，进而屹立于大地的巅峰。
当地的年轻才子与武者战士们，也一直都向往着强大的龙子之身，妄想获得与龙王同长的寿命。
如今这个机会就是御龙宗为他们带来的。
他们满怀着期待而去。
最终将那无依无靠的女孩遗落在了这边。
直到少女艰难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因为火辣辣的痛感而苏醒。
“这里……是哪里？”
御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清澈见底的潭水，
看见的是无数生长的青苔和蕨类植物。
这些青苔生长在光滑的巨石上，
巨石蜿蜒曲折，构建出了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小路。
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她如此思索着。
一位平平无奇的少女，
仿佛无意间跌入了一个平行次元空间的洞天福地，
在那流水潺潺的古老洞穴里，内部的风景与外部真的完全不一样，充满了无尽的祥和气息。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和大部队联系上了，
事实上她也一向不喜欢大部队。
如果爷爷允许她一个人旅行的话，她确实想独自出远门。
哪怕这样可能会遇到可怕的危险，她也只能认了。
而现在，御青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拿起自己的三尺长剑，
小心翼翼的向内部探寻着。
因为她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声音。
那是心跳。
虽然隔很长时间才响起一次，但起码证明内部有真正的活物存在。
当她终于走到洞穴底部时，古老的黑龙之王便睁开了璀璨的金瞳。
那是身躯漂浮的黑色神龙，只是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
久到连世间都忘记了他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龙王。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御青，伤痕累累，身心憔悴的少女也好奇的看着他。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偏偏已经互相知晓了对方的真名，
因为他们的见面并非肉体上的见面，同时也是灵魂上的摩擦。
就像一种缘分，一种与生俱来的缘分。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可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起了古老的神君与少女。
“御青？”龙王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个对他而言非常有趣的名字。
明明只是个黑头发的少女，偏偏还真的有一种青花瓷般的质感。
如此的坚挺，如此的通透，内在的那个灵魂也是如此的洁白无瑕，
和他见过的那些通常怀着贪婪欲望的人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纵然历经过无数磨难，
也从未轻言放弃过。
这一路摸索，走到现在，不正是命运的反复无常吗？
“墨倾……吗？”
她喃喃自语着。
“这就是你的名字？”
“嗯。”
庞大的黑龙点了点头，给少女的感觉不像是一条巨大的龙王，而是一位管家，一位历经多年风霜，却依旧风度翩翩的管家。
他久居于这深山老林之中，一直都是如此低调的行事，
如今也终于碰到了值得让他再度出山的可爱少女。
御青深吸一口气”：“那……签订契约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机会来了。
已经来了。
就不能放弃。
“嗯。”
黑龙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言。
因为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沉默寡言，却会办实事。
那个时候，少女还不知道，眼前这条巨龙就是真正的至尊黑龙之王。
只不过他太久没出来活动了，以至于这个世界都快忘了他还活着。
直到被一不小心深入洞穴深处，宿命般的少女看见。
如此庞大巍峨的巨龙，也是可以被契约的对象吗？
嗯，也许是可以的吧。
于是契约建立。
……
最开始，御青并不了解该如何使用黑龙真正的力量。
因为她确实还年轻。
也的确弱小无比。
在一次战斗中，他清楚的记得，这条黑龙反对她，抗拒她的意思。
明明只要战斗——只要战斗就好了，最起码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结果到头来，获得的却是相反的结局。
这条所谓的黑龙，似乎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弱小。
远没有她下意识认为的那种极端强大的力量可言。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御青急得差点要哭出来了。
在自身面临着重重包围的处境之时，说不急是不可能的
可墨倾依旧沉默着。
和她的内心融为一体之后，就仿佛成为了身体内部的一个死物。
他没有选择战斗。
而是安静的藏身。
直到许多年后，御青才明白，他的行动实在是太消耗魔力了。
和御青建立起最后的契约后，
他不想给这个小主人添麻烦。
所以他只是沉默着。
像是死去的雕像……
他果然还是那样贴心的管家，从都不会让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
如今，记忆潮水般起伏荡漾。
在无尽的闪电之光中，当年的回忆再度连接到了一起，
御青已经记不清当年那场战斗中她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因为这次，他们都逃不出去了。
少女的身体与灵魂化作齑粉而散去，
唯有白瞳的杀手愣在了原地。
哪怕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面对这一幕的时候，真的不会难过吗？
她感受到了失落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那些飘零的碎片，看着那些归于故土的灵魂之末，
她的声音中还是充满了无奈。
御青死了。
与黑龙泽塔一起同行的旅者，终归还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围绕着死去。
这个世界的残酷与现实，似乎也由此逐渐体现出来。
那所谓的尼德霍格，
所谓的太古黑暗之镰刀，
从一开始秉承的就是莫大的绝望与哀伤。
正所谓哀悼之翼，
总会绽放。
淋漓涌动的鲜血在他的身体上扩散着，之前的伤口被第二次贯穿，
产生的痛感之强烈，就连她都有点麻木。
这场战斗终归还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了，没有过多的停留空间，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一条生命无奈的陨落，
唯有下方的黑龙依旧保持着那狰狞的肿块状态。
根本就看不出具体的龙身。
在神级齿轮被强行操控的时候，他受伤的程度也比想象中更严重。
“……她已经死了，那接下来，就是我们聊聊的时候了。”
女人缓缓在业火的大地上前进。
一边前进，一边冷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