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世界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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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黑色的，这是泽塔一岁时的认知。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黑色。
黑色。
好黑啊……
因为刚刚出生的眼球结膜还没有脱落。
所以什么也看不见。
尝试开口，却是沙哑的回声。
嗯，完美开局。
瞎子。
哑巴。
严重发育不良。
一颗足足五六米高的金黑色巨蛋里钻出来的却是一条一米多的小家伙，龙妈一开始还以为那是蛋壳表面的寄生虫，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可这就是泽塔刚出生后的姿态。
他不能说话，所以喜欢独自去领悟这个世界黑暗的秘密。
他很难抗争，因为和他差不多时间破壳的孩子们长的都比他大。
体型甚至有了十倍以上的差距。
哪怕只是龙族幼崽，可在泽塔眼前依然是堪称巨无霸般的存在。
就像老鼠见到了大猫。
食物抢不到，龙妈还必须要把每天90%的时间花在寻找食物上，很难分出精力关心泽塔的状态。
于是这个恶性循环就这么继续了下去。
发育不良到最后，甚至不得不被抛弃。
可忽然有一天，泽塔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粗大的牛角。
忽然有一天，他感受到了牛奶的味道。
是如此的醇厚、甘甜。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滋润着泽塔那双终于睁开的眼睛。
此后，牛头人把他带回了巴图尔城，好生喂养这条小龙。
他期待着这条小龙可以长大，可以成为合适的二十米级斗龙，送上巴图尔城半径就好几公里的斗兽大擂台。
而他作为这条黑龙的拥有者，不仅可以驱使着他进行战斗，赢得高昂的奖金，也可以把他作为观赏性的黑龙，以超高的价格卖给从来不挑的富家千金。
他就是有着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来养育泽塔。
第一年，泽塔从一米长到了一米一，牛头人老哥很高兴，给他加餐。
第二年，他从一米一长到了一米二。
牛头有点失望：“是营养跟不上吗？明明每天都是好奶好肉。”
真是奇怪，吃这么多不长肉。
毕竟泽塔的胃口看上去确实不错，什么东西都不挑。
剩饭剩菜，好奶好肉，凡是进了他的肚子就不会有拉出来的时候。
吃的时候也那叫一个香，就连他自己的孩子都有点羡慕……
牛头老哥满怀期待，他认为只要度过幼年期，龙族的生长速度就是一步登天。
长的稍微大点，就可以花点钱找人为他施加契约魔法，牢牢的限制这头龙兽了。
那个时候，他就是泽塔的主人，会驱使着他战斗。
可最后半年，泽塔什么都没长。
量尺寸的时候，还是差不多大。
一米二，能带出去打架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毕竟泽塔离最开始被捡到，顶多就是胖了一圈而已。
和正常的龙族比起来，依然很瘦弱。
“罢了罢了，长不大就长不大吧。”
起码可以当成守宫卖。
守宫的价格也不比龙族低，毕竟这玩意儿相当稀少。
牛头老板也一直都是如此乐观的思考。
他相信自己做的生意绝对不会亏本。
事实上，在养育了黑龙之后，他的生意也的确做得风生水起了。
不仅找到了更多宝贝卖，摊位也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完全可以支撑在城内的高昂消费了。
所以这条黑龙就被他放在牛棚了。
原以为这个做法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条黑龙当真诠释了什么叫人畜无害。
那么小一条，不会有什么杀伤性
巴哈克只给他绑了一根绳子，
像栓着小鸡一样把他栓在牛棚门口，
然后就放心的出摊工作了。
可某天到来之时，黑龙却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巴哈克可爱的孩子。
黑龙像是眼镜王蛇一般弹射而起，那看似脆弱的龙翼第一次充满了力量。
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气中，迷惑了孩子的眼睛，轻易的把他拖入了迷宫般的雾中。
他轻而易举的咬死了那只小牛头人，一击毙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断气倒地。
然后吃他的血，喝他的肉。
家长只是一个出门的功夫，孩子就死了。
地上是淋漓的鲜血。
是新鲜的破碎的牛肉。
回来的时候，夫妻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是这样？！
龙……终归还是龙吗？
是残忍血腥而疯狂的生物？
“这家伙会发疯！！就不该带它回来！！”
巴哈克的妻子近乎崩溃了。
四个胃里的新鲜草叶几乎是一瞬间作呕般的呕了出来。
孩子死了。
就这样死了。
偏偏他们还无法跟任何人诉苦。
因为巴图尔城根本就没有律法。
只有所谓的自律。
在这座城内，其实什么事都可以干。
但城主的威严镇住一切，
所以恶性事件很少发生。
而这次该怎么说呢？养虎为患吗？自作自受么？养龙必会遭反噬？！
“你！！这个该死的黑色恶魔！！给我小儿偿命！！”
愤怒的牛头拎起斧头，想把这条该死的红眼黑龙给打成肉酱！！
可忽然间，黑龙眼中的通红散去了，他的瞳孔重新化为金色，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他和刚才的他，完全不同。
困倦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那是他想要吃东西的节奏。
刚才吃的那点肉，还不够塞牙缝。
“该死的畜牲！！！！”
巴哈克颤抖咆哮，气冲斗牛。
斧头的锋刃距离那无意识的黑龙根本就没有距离了，只需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把那颗龙头给切下来！！
可哭泣的声音却随之响起：“把他杀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回头一看，牛头的妻子跪坐在地上，心态已经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