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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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中，小枝顺利爬上岸，抖了抖裙角上的灰尘，好好地站好了，祝响响浑身的紧张感才散去。
小棠扶住祝响响：“公主，小枝安全了，您别担心。”
【宿主，系统出品皆精品，她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意外死了，你再用积分重新兑换就可以了。】
【你不早点说！？害我担心她这么久。】
【你也没问我。】
【...】
“公主，现在亭上人又多又乱，我们等会去吧。”小枝嬉笑建议。
祝响响抬眼目眺去湖心亭，只见就在她和小枝说话的功夫，湖心亭上已经挤了不少人。
不算大的湖心亭上众人议论声，祝响响隔了老远也能听到。
人多，亭子面积又不大，她再上去确实不够安全。
指了指宽阔的桥头，道：“我们去桥头等。”
祝响响很惜命。
很听劝。
听劝的人活得久，不听劝的早就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双手交叠在小腹，祝响响带着小枝亭亭玉立站在桥头，不远不近地等着太监宫女抬人出来。
等了好一会，落水之人祝响响没等到，倒是把提议举办此次宴会的张贵妃等来了。
步履匆匆赶到的张贵妃，见到站在桥头的祝响响时，脚步慢了一些，审视的目光停在她身上一秒，随后便不停脚步的向着湖心亭赶去。
祝响响挑了挑眉，揶揄道：“小枝，你说，今日的青梅宴还能顺顺当当的举办完成吗？”
“奴婢不知。”
祝响响唇角勾起，同样没给自己答案。
今日落水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皇宫平时就时不时死人，方才湖心亭上都是宫女太监，掉下去的宫女太监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无所谓。
高位者眼里的奴才命，从来就不值钱。
往大了说，今日到场的除了一众嫔以上妃子和皇子皇女之外，皇帝和太后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同样会来，能一次将后宫之人齐齐聚在一起的机会仅就剩年底的年夜饭。
此次青梅宴变相的，等于一次小型家宴，全皇宫的眼睛现在可都盯着青梅宴。
如今宴会开始前发生了落水事件，不吉利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说明青梅宴布置不安全。
李贵妃办事能力不到位，简单的宴会都安排不了，遭人置喙是较好的结果，不好的结果是青梅宴取消，皇帝大发雷霆，张贵妃失去对后宫的掌权。
事情不大不小，全看张贵妃如何处理。
真正主事的人来了，祝响响拍了拍衣角心安理得离开桥头，重新回到八角亭内喝茶吃点心，时不时遥遥地看看戏。
而湖心亭上随着张贵妃的到来，一众宫女太监便像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个个安静低着头，不敢胡乱叫嚷。
亭边上，张贵妃锐利的目光扫过池面，却只看见池里上下下捞人的太监脑袋，她神色漠然，道：“掉下去的是谁？”
俯视的目光里漠视着一切。
深蓝色太监服的小李子跪倒在地上：“禀娘娘，是...是怡景宫和钟粹宫过来帮忙的两个宫女掉下了。”
张贵妃脸色冰冷，唇红如火的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废物。”
小李子吓得跪地磕头不止，惊恐道：“奴才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对她们千叮咛万嘱咐了注意脚下，她们不听，仍旧边干活边嬉闹不止，奴才...奴才一说她们，她们就说奴才管太宽...这才...这才...”
小李子的话里透着心虚，很明显事实并不是如他所说，但事实真相如何，于李贵妃而言不重要。
她不是大理寺查案的，她需要的是如何平息这场风波。
满池的荷花姹紫嫣红，接天莲叶的绿意中，张贵妃站姿端正，淡漠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厚得化不开。
日头逐渐升高，气温慢慢升起，池边偶尔一阵大风刮起，吹起了衣角，吹凉了众人满背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池中捞人的太监惊呼“找到了！找到了！”，池中、亭上便宛如一滴冷水进了油锅，沸腾了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上岸，还未来得及探落水人的气息，张贵妃便已冷漠下命令，道：“抬去大牢关押。”
大牢？
不救人了？
满地宫女太监鸦雀无声，却又不得不照做。
青梅宴当日绝不能死人，落水本已是不吉利，捞人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么久才捞上来，不管人是死是活，都不能在湖心亭揭露答案。
两个宫女而已，死了便死了，若是活着...就凭做事马虎、不听规矩这两点，便是也不能正常的活着了。
生不如死的活着，倒是淹死了，还算得上是一条好路。
【宿主，张贵妃真心狠手辣。】
007边看边感叹，现在它终于明白为什么祝响响穿越进《亲爱的将军大人》小说里，一开始做事小心谨慎的原因了。
【真正的心狠手辣，还没到你见识的时候。】祝响响捻起一块糕点，眼睑低垂。
现在的张贵妃只是不管宫女的死活，宫女真正受折磨的地方，是被关押之后，所要面临的各大酷刑。
架空的朝代酷刑祝响响不知道，但真正历史上存在过的酷刑她知道几个。
能被人熟知名字，无一不都是用人命堆积出来的恶名。
【宿主，我们要不要去救救她们？】
眼睁睁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宫女，被两个太监一人拉一只脚，拖着地离开，生死不知，毫无尊重可言。
数据库告诉007这不人道，人心怎么能冰冷到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
【你说的对。】
祝响响似乎才想起来要去救人，拿起石桌上小枝准备的粗布帕子，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糕点碎屑，指尖干净后才慢悠悠起身。
【宿主，你快点，等会人都走远了。】
眼看着两个太监拖着人越走越远，007忍不住焦急催促。
【知道了。】
祝响响提快了脚步几分，在太监即将拐入下一个弯时拦截住了他们。
【宿主好棒！】007开心道，【你是八百米奔跑冠军！】
【吵。】
【...】
“拜见静安公主。”两个行礼。
祝响响轻轻点头，目光偏向太监身后躺在地上毫无气息的两个宫女身上，轻声问：“还活着吗？”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齐齐地无声摇头。方才拖人时，他们便已偷偷探过气息，确定两个宫女早已断气了。
【宿主，我们来晚了。】007声腔明显低落。
【她们又不是鱼，人掉水里那么久，不死才不正常。】
【嗯...】007闷声道，【死了就算了，宿主我们不管她们了。】
【知道。】
见祝响响眼神始终挪不开尸体，年纪稍长的太监大着胆子，道：“公主恕罪，不过是两个罪人，死了便死了。这她们死后还胆敢污了公主眼，当真是死不足惜。”
说着，他重重啐了一声，满脸嫌弃。
【太过分了！两个小宫女又没有做错什么，他怎么能这么说?】007为两个宫女抱不平。
【...】
“知道了。”
祝响响边嘴上应承着边从怀中掏出一方精细绣蝶丝绸手帕，走到地上的两个宫女身旁蹲下，敛眉垂目，细细地替她们擦去脸颊上的脏污。
低声喃喃自语：“干净了，安心去吧，下辈子记得投胎个好人家。”
“公主殿下，您刚才说的奴才没听清。”年纪稍长的太监尴尬道。
不怪他听力不好，实在是祝响响说得太小声。
“再去找两个太监过来，抬着她们体面走完最后一程罢。”祝响响又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帕子，一同展开，轻轻盖在了两个死者的脸上。
007：【宿主，你太善良了！】
祝响响撇撇嘴：【你想太多了，是她们的脸色太白了，大白天看着怪吓人的。】
【宿主，你是嫌弃自己没带口红和眉笔吗？】
【我是公主，不是入殓师！】
【宿主，你其实可以喊小枝回凤阳宫拿的。】
007扫描过凤阳宫，祝响响的化妆品有多少它一清二楚。
【...闭嘴，我不给死人化妆！】祝响响崩溃强调。
【...】
荷花池边到处都是太监，两个太监很快就能找到，四个太监正要抬着尸体走，李贵妃来了。
嘲讽道：“静安公主的贴身手帕就这么给了两个死人，也不嫌晦气！？”
黎国女子的贴身手帕，大多用于男女定情的信物，给死人确实用了很晦气。
祝响响当然知道，换一般人一听李贵妃这话，肯定早就吓得跑开数十米远。
可祝响响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谁会凑死人的热闹？
【一般人也不会看见有人落水了，还能在现场悠哉吃着糕点当看戏一样开心。】007补上。
【什么想法你都检测，只会害了你。】
【...】007沉默，【...我错了。】
给了旁边四个抬尸体的太监一个眼神，目送着尸体离开，祝响响眼神才放到了李贵妃身上，道：“只要没人拿着帕子没事找事，两张帕子就是普通的帕子而已，本公主给得光明正大，有什么怕的呢？”
“你！”
张贵妃脸色不太好看，什么叫没事找事的人？
她是会去拿死人帕子？
祝响响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李贵妃，忽然想明白了她现莫名其妙出现的原因。
今日日子特殊，估计张贵妃现在过来是想要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