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崩地裂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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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笔记本上写了一首四不像的词句。
流言伤自己
卧床人孤寂
思想万千
心绪凌乱
夜黑
风劲
月寒
独自哭泣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揣摩细品这残忍的话,她就哭得更伤心,哭了整整一夜,哭得恍恍惚惚。
第二天,睡到上午十点多,她醒来,打开窗户,夏日的太阳十分耀眼。想着一晚上的悲惨凄切,只因了别人的一句闲话,她笑了,觉得自己很傻。那一夜的哭那连绵的泪就如舔舐自己的伤口,伤口现在有愈合的迹象。
在爱的路上,她遇到了陷阱与羁绊,遇到了困惑与迷茫。她想在爸爸那里问到答案,想在爸爸那里找到解题,想在爸爸那里觅得灵丹妙药。也许爸爸那里没有答案没有解题没有灵丹妙药,她还是要往前走,不确定爱的路上还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唯一确定的是她爱着他,将来还会更爱他。
她的心中又生起了生机勃勃的爱的希望,这爱每经历一次捶打就更加坚实。
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逛街,然后晚上约他一起去看电影。
那晚,张丞宇与白运鹏开怀畅饮。两个人都争着要做东。
“欠了几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金都发了,该我请客。”白运鹏说。
“那不行,我接受了电视台采访,应该我请客。”张丞宇说。
“而且,我女朋友过几天就上来,今天你不能跟我抢。”白运鹏补充道。
最后,俩人决定划拳来决定由谁请客,结果白运鹏赢了。
“你女朋友上来北燕,准备做什么呢?”
“就让她跟我在一起。”白运鹏说,“反正现在人员任用我说了算。”
“你小子春风得意,那她上了班大概每个月能挣多少钱?”
“也是我说了算呀,二三千没问题。”
“那不错呀。”
“还行。她在我们那小县城工资也就是几百块钱。此前一直没北燕来,不知道来干什么。现在,我是这里的主管,干脆让她到我们医药公司干。她也觉得不错,不几日就上来。”
张丞宇又跟白运鹏说中午和李小姐去吃西餐,如此云云。
“一个女人把你带去自己的房间洗澡,还给你买衬衣内裤,这女人对你意思,李小姐看上你了。”
“我也很为难,她又是领导又是老板娘,若不遵命,我这工作还干不干?现在八千多的工资在北燕也不算低了,如果这工作丢了,我那月供和高利贷就没着落了。”张丞宇说,“可我这样是不是对不起若文?”
“你跟她干出格的事啦?”
“没有!”
“那还算你有定力,不枉若文对你一片痴心。”白运鹏说,“我可跟你说,一定要把握好与李小姐的分寸,不然会出事。”
“哎,我知道,只有小心翼翼处理好与她的关系,这以后在单位可要如履薄冰了。”
王若文给张丞宇打来电话,他没有从她语气语调里感觉到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想着,也让若文到白运鹏那里上班。白运鹏说没问题。俩人喝到凌晨一点才回了家。
第二天下午,王若文还在他公司附近等张丞宇。一见面,张丞宇就说她眼圈发黑,王若文说没有睡好。张丞宇那里知道心爱的人因为那闲话伤心抹泪一个晚上。
俩人互相抱着歪歪扭扭一路说笑,她的心情又好一些了。
俩人找了一家烤鸭店去吃烤鸭。
王若文把鸭肉用面皮卷好递给张丞宇。
张丞宇吃了一口说:“真香,真香,比西餐好吃。”
“你什么时候吃的西餐?”王若文心又紧张起来。
“昨天中午,上午先去电视台录制了采访。”张丞宇边吃边说。
“和你们同事吗?”
“对,公司领导。”
“是男领导呢还是女领导呢?”王若文索性一直问到底。
“女领导,我们老板娘。”张丞宇不假思索说,仍没在意她的问话,但感觉她有些生气,就笑着逗她,“吃醋啦?”
“你们在那里吃的西餐?”王若文板着脸孔,不笑。
“北燕国际饭店。”张丞宇嘴巴停止嚼动,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怎么了?若文。”张丞宇不解她为什么生气,以为她是单纯的吃醋耍小性,“领导说要去吃西餐,别吃醋了,亲爱的。”
“她是不是还带你去开了房间?”王若文红着脸问,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景震昆那么说不是空穴来风。
她问的这么详细,他才觉得不对劲了,汗从额头开始渗出来。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对,他半天没说话。
“你快说呀?”王若文瞪着眼睛,眼泪憋不住就成串地滴答下来。
“是,不是,不是...”张丞宇语无伦次。
王若文就爬在桌子上失声哭了起来。张丞宇赶紧去安慰她。她哭得那么伤心,惊动临桌的食客,那些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他不去想是谁看到了他和李小姐在一起吃饭,是谁看到了他跟李小姐进了酒店房间。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无所顾忌随便与一个女人独处一室。他有些恨李小姐让自己处于两难境地。
王若文爬着哭了足足十分钟。他在旁边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若文,你听我解释”。
听到她不哭了,张丞宇把她的身子扳起来。她的眼睛红肿无神,泪水洗过两颊,秀发纷乱地粘在额头,一个凄楚可怜的泪人。
张丞宇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是越描越黑,不如发个毒誓。
“亲爱的,我发誓,我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立马被车撞死,被雷劈死,被水淹死,被火烧死,被毒毒死...”
王若文扑到他身上,用那红唇猛烈地吻他,不让他说话。
俩人纵情地拥抱放肆地亲吻,无视周围的存在,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紧紧地死死地扭缠在一起,令彼此窒息。
他背着她离开了烤鸭店,背着她走在大街上。
她头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问:“缤纷繁华的世界会让你迷离吗?”
“不会。”
“漂亮妖艳的女人会让你受到魅惑吗?”
“除了你,不会。”
“我不相信。”
“男人通过视觉、声觉、触觉和味觉对女人产生感知。如果害怕我被女人诱惑,你挖了我的眼睛,弄惨我的声觉触觉和味觉吧。”
“说得太恐怖了。那你不担心我会背叛你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你毁了容,我就不担心了。”
张丞宇说完哈哈地笑,王若文就挺起身子双手像敲鼓一样捶打他的脑袋和后背,捶了一通又搂住他的脖子。
“我有一点安全感了。”王若文说。
“我有一点累了。”张丞宇说。
王若文从他背上下来。
他靠在人行道上的一颗大树上,双手搂着她的腰,严肃认真地说:“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又吓唬我。”她笑着拧他的胳膊。
“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可怜,现在倒活泼乱跳了。”
“被你的甜言蜜语哄的,女人喜欢被宠被哄。”
“加一条,也喜欢被骗。”他轻轻捏着她的脸说。
“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冬雷夏雪,日出西方,天崩地裂,乃敢与君绝。”
“生编烂造。”
她说自己走不动了,又让他背着。他们去看了电影。
把她送回家的路上,张丞宇问她去不去白运鹏的医药公司上班,她说回沈阳看了父亲再说。
王若文回到家,妈妈还没有回来,给她打电话说是在景震昆那里。一听到景震昆三个字,王若文心里就不舒服,都是他说的那些闲言碎语惹得她和张丞宇闹了一场别扭,妈妈到他那里去千万别被他蛊惑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
股市一如既往地跌,进一步退三步。郝莉莉的那只股票已经亏了40%,已经无钱可补。有一天洗衣服的时候,她从若文的口袋里翻出来那张许三的名片,就拿给马辉看,马辉说这许三是放高利贷的。
“不行,去借高利贷补仓。”郝莉莉说,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赌徒架势。
这架势到把胆大的马辉吓一跳,他说:“你疯了,那高利贷很高的利息,不能借,看看还有能借钱的人吗?”
郝莉莉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景震昆,那小子肯定有钱。这天晚上她正是去找景震昆借钱。
她找到景震昆家里,对景震昆说自己原来下岗一次性买断工龄后,养老保险一直欠缴,现在老同事通知她,当地政府出了一个新政策,以前欠缴的养老保险在规定的时间内补缴政府给一定的补贴,过了这时间段再补缴就没有补贴了。
景震昆在北燕身边从来不缺女人,韦红霞对他也是明表暗示,他却始终放不下王若文。王若文像一颗钉子深深地钉在他的心里,这颗钉子没有从心里拔出来之前,他与所有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
一直以来,郝莉莉在他眼里只是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有求于他,他要趁势牢牢把控这棋子为自己所用。
“阿姨,你需要多少?”景震昆笑呵呵地说。
“五万,五万就够了。”郝莉莉把手掌张开比划了一下。
“借你十万,不着急还我。”
“那太谢谢你,震昆,我知道你也是看若文的面子。”郝莉莉陪着笑脸说。
郝莉莉给景震昆打了一张十万的借条,高高兴兴回了家。进门的时候还哼着东北小曲,一脸的欢天喜地。
王若文问她股票今天涨了吗,她恩恩地点头。
王若文说已经订好了回沈阳的火车票,她也是恩恩地点头。
郝莉莉要派十万精兵进入嗜血不吐骨头的股市搭救那苟延残喘的先头部队,战旗飘扬鼓声雷动,她似乎看到了有朝一日两支部队将胜利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