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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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微笑着,不说话,示意去酒桌那里。他跟着挤出晃动的人群,在一张酒桌旁坐下。有两个女士在那里聊天。
“我同事。”李小姐介绍。
“张丞宇。”他先是看了李小姐一眼,提醒她自己叫什么,以免尴尬。他感觉李小姐不会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刚才她只是微笑。他又礼貌地与那两位女士握手,想必她们是李小姐的好友。
“我知道你,不是我面试的你吗?”李小姐淡淡地说,“你朋友呢?”
“没有朋友,我一个人。”
“哦。”李小姐应了一声,倒满了一杯酒水递给他。
“我们调的鸡尾酒。”一位女士说。
“激情燃烧鸡尾酒。”另一位笑起来。
她们跟李小姐年纪差不多,都是那种成熟女性,眼睛里有风情万种。张丞宇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面。与李小姐在这里碰到,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他刚才不应该叫她的,应该默默地离开。可是,他就那么一口叫了李小姐。
李小姐举过酒杯示意碰杯:“来了,就玩高兴了。随意些。”
在那晕眩的灯光,嘈杂的音乐,烟雾缭绕,你侬我侬的氛围里,张丞宇的心情舒展了下来,被裹挟进欢乐的海洋。四个人摇色子划拳猜谜语,不亦乐乎。
迪斯科的音乐再起,李小姐拉着他进了舞池,拼命的摇摆。他只是被动地跟着她,机械的摇摆,生怕踩错了节奏踩。那两位女士也加入进来,四个人拉起圈蹦跳,胡乱吼叫着,情绪统统被调动了起来。空气中流动着歇斯底里的兴奋。
大家喝了很多酒。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决定要离开了。她们大概是不会上班的。
走出那酒吧,脑子立马从那嗡嗡的境地清静了下来。这一夜玩得可真嗨呀。他见到的李小姐竟是这样一副潇洒快活的性情,与先前那端庄高冷的印象天差地别。
大街上灯火通明,皎皎明月挂在天上,繁星闪烁。
喧嚣被抽离,寂寞瞬间来袭。他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这诺大的城市,孤单一人,欢快溜得无影无踪,繁华与他无关。
永夜月同孤。
头有些疼,他有些醉。
他想起了王若文,她现在睡着了吗?
王若文前段时间是回了沈阳。他父亲生病了。
郝莉莉说,薛凯活该,都是报应,抛妻离女的狠心人。
薛凯是王若文的父亲,几年前认识了一个年轻风骚的女人,就狠心与郝莉莉离了婚。王若文跟了母亲。郝莉莉为此伤心了很久,又赶上下岗,她闺蜜就喊来她来北燕。虽然妈妈不愿她看那负心人,王若文还是回了趟沈阳。
父母离婚,没有了感情,可是王若文还是奢望着他们能够复合。在她心里,父亲还是那个把她捧到手心里的父亲。从小到大,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千方百计给她弄到。他不允许别人说她的任何不是,否则就跟人急眼。虽然做出了背叛妈妈背叛家庭的事,可是她还是爱着他。在她心里,没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那个慈父的位置,即使有时候也恨他。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虚弱无力的样子,这半年多没见他消瘦了很多。
“爸爸。”王若文喊了一声,走到床边,拉着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
“闺女,我没事,喝酒喝多了。就是想见你。”薛凯说着,眼里也有眼泪打转。他以为女儿不会来看他,可她还是来了。
“还说没事,都胃穿孔了,以后少喝点。”她又怨又恨父亲,“怎么没看见她。”
“你映秋阿姨吗,她上班,下午过来。”
“什么阿姨,狐狸精!”若文板着脸孔说。
薛凯挣扎着起身,把身边一个盒子拿给她:“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
“啊,有点贵吧?”若文拿过来迅速拆开包装,脸上浮起了笑容,“收买人心吗?爸爸。”
“我就你一闺女,不疼你疼谁,就算收买人心。无论到了哪里,日子过到哪一步,都记得你有个爸爸。”
父女俩高兴地聊东扯西。薛凯问她和景震昆怎么样了。若文说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薛凯叮嘱她一定要看清人,凡事多想想。其实,薛凯也知道,女儿长大了,就算不是脱了线的风筝,终究拽不住她的灵魂,只希望她少受挫折少受伤害。若文不想与父亲聊这些,怪难为情的。
这时候景震昆敲门进来:“若文,伯父好。”
他提着大包小包,笑嘻嘻地进来病房。
“你怎么知道这里?”若文看到震昆有些疑惑。
“郝阿姨告诉我的,嘿嘿。”震昆仍然嬉皮笑脸。
“就知道。”若文说。
“震昆快坐吧,没有上班吗?若文给震昆削个苹果。”薛凯礼貌地招呼。
“不忙,就跑出来了。伯父好点了吧,看气色比前天好多了。”震昆对薛凯说着话,眼睛却瞟着若文。
“是好多了,输了几天液,总归管些用。”薛凯说。
王若文在削苹果,摇了摇头。
“若文,回来待多久,得空了我请你吃饭。”震昆说。
“有什么好吃的,不吃!”若文说话的口气不留情面。
“闺女,怎么说话呢?不用在这里陪我,你们现在就走吧,找个馆子,吃吃家乡菜。”薛凯打着圆场。他平时也觉得震昆总有些不稳当,但若文说话是有些冲。
“拿着!”若文给震昆削好的苹果。
“嘿嘿,你说的是反话,不吃就是要吃。”震昆厚着脸皮说。
“吃都不能堵上你的嘴。”若文厌烦地看着震昆。
若文也不知道每次见到震昆就没好气,就好像她一看到他,自己就变了另外一个人。而震昆见了她就变得温顺起来,对她百般讨好。
若文拗不过磨缠,拉上闺蜜韦红霞去吃饭,三个人又去了ktv。她和韦红霞关系好到没有秘密,生理期是哪一天两人都彼此晓得,记得清楚是为了关心关爱对方。彼此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个皱下眉头,另一个就知道什么意思。
震昆要跟若文合唱《相思风雨中》,若文敷衍地唱着。震昆要拉若文的手,被她甩开了。韦红霞一把抢过若文的话筒,与震昆继续对唱。
一个美女服务员推开门,抱着一大束玫瑰花。震昆慌忙接着,冲着若文单膝跪地,在话筒里开玩笑地说:“嫁给我好吗?若文。”
“讨厌!”若文脸上呈现出本能的笑容。
女孩子对鲜花天然的没有免疫能力,无法抵挡鲜花的诱惑。震昆有些得逞之意,对若文欲加殷勤。
若文唱了每次必唱的《后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她想起了大学的初恋,那个男孩。不知道,这一生还要错过谁?
晚上,若文和红霞有说不完的话。俩人躺在红霞的床上还在聊天。
“你还是对他那样冷淡。”
“我也不明白,有些事可能是注定的。”
“是不是认识了新朋友,男朋友?”
“说不上朋友,只见过一面。”
“什么人?”
“我只见过一面,知道他是山西的,后来约了我几次,我都没空。”
“其实,震昆人挺不错。”
“那是你以为,有一次去我家里就要动手动脚。”
“男人喜欢你才会动手动脚。你不感冒人家,让给我吧,哈哈。”
“你去追呀,我和他又没什么。”
“他占了你便宜没有?”
“越说越下流了,我和他没什么!你要喜欢你去追他。你和吴思强分手了吗?”
“没有。只是看震昆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还很博爱。”
“女人博爱的多吧。”
“你要爱去爱吧。”
“你以为我不敢。”
“别闹了。你说,我这次回北燕,要不要联系那个人。”
“什么人?”
“就是一面之缘那个人。”
若文详细给红霞讲述她和张丞宇碰巧认识的经历。
红霞说:“既然心里放不下,不如去见一面。况且,他三番五次约你,必然对你有意,说不定是一段姻缘呢。”
若文说:“你是不是希望我跟他好,你好追震昆?”
两个人说着就一边笑一边在被子里扭打起来。
若文回到北燕的时候,接近国庆节。她想假日期间约张丞宇去香山看红叶。没想到,张丞宇说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节后再约。若文以为他是故意这样,觉得他这人好小气。
其实,临近国庆节,有些同事提前回家,平时正常的工作量分摊到每个人手上工作量就大了。节前一周,张丞宇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吃住,加班加点。
若文是失望的,没约到张丞宇。
张丞宇则憧憬着,节后约若文。
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无奈,世上的误会总是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