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四国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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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有国,其皇族姓‘南’,故名起‘南国’。
南国这一代君主是位治国无才之徒,暴戾专政,奢靡度日,使得国库空虚,只能增徭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偏在这种情况下,南君又想着打仗扩充领地,夺取财富。
“中山靖王府,长王孙殿下到——”
南慕容以为,为君治世之道在于‘治社稷、安江山、爱民如子、上下一心’。
南国此时,应紧闭国门,休养生息,不宜派兵出战、扩充领地。
可叔父不知,任派上将军北伐。
天下战乱时,百姓却纷纷挤身于大臻、大戎两国是何故?两国实力最强,可安百姓。
大臻虽有内忧,却无外患;大戎虽有外患,却无内忧。
而南国羸弱,虽与西月女国结了姻亲,又给大臻派了质子,可叔父暴政败国,必百姓置于水火,介时国将不国、浊水覆舟。
若皇叔父一意孤行,离亡国不远矣!
南帝一再逼他。
他也有弑君之心。
南慕容是个疯子,被自己亲爹和堂叔父逼疯的疯子,他不在乎南国存亡、长幼尊卑。
但他却在乎——被皇帝和小靖王软禁在不知何处的爱女和幼弟。
如今,他已知晓幼弟是失踪,并非被软禁,南慕容着手查找爱女下落的暗卫们逐渐带回消息。
虽不是女儿下落,但总归不是坏消息。
皇上还要他办事、小靖王还要他登顶皇位,所以他的女儿是筹码。
而,
当年叔父安插眼线于他身边,先私下调换孩子、后诱发自己犯病,使他夫妻二人反目。
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隔着屏风,见人影靠近,修长纤瘦,长发及腰。
“臣参见陛下!”
南帝好颜色,年少伤了身子,至今无子嗣。
虽有世孙慕容常伴其左右,但又迟迟未立君储,以是朝臣不敢站队。
靖王府固守中庸之道,世孙南慕容心性温顺、内敛,南帝一度认为不堪重用。可宗子王孙中,唯他皇父与靖王叔同父所生。
不堪重用,那便自己调教,可调教了二十年,也丝毫不见他长进。
南帝现在看这个侄子哪儿都不顺眼,“起来!”
“请皇上将臣的女儿还给臣!”
耗了五年,他将自己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为了让皇叔父知道。
他,情根深重、一夜白发。
帝王之路,要的便是杀伐果决的孤家寡人。
而他,贪念亡妻、被情所困。
这样的人,注定做不了那高高在上。
五年容忍、三年暗查。如今,他大抵知晓爱女被软禁在何处,却不知具体。
他在赌。
赌,皇叔父会迫不及待派人去杀了他的女儿,绝了他的后路。
这个赌,赢了则他们父女只能余生奔逃江湖,输了则他们父女只能共死同赴九渊。
很显然,最后他赌赢了!
南国再往南行百里,淌过险峻的狮子江便是大臻。
大臻都城,
摄政王府
那细腻修长双手却过于苍白,他扶着盆松精心的修剪。
不知侍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竟引得他扶着柱子,躬身捂嘴急咳。
“父亲。”黑色的手帕中,染上了一层深色,瞧得小少年心惊胆战。
摄政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瞧今下风和日丽,他不知拖着这副残躯能否再熬过一年。
瞧着小孩快要急哭,沈渊不知为何竟是笑出了声。摄政王病弱,陛下便送来宗子与他挑选。
是小孩自己偷偷跑到他身边要做他的继子。
其实他已有将沈家一脉绝于这一代的打算,并不想收子。
几日后,再见小孩遍体鳞伤倒在摄政王府门口,已是奄奄一息,他才知小孩原是寒王嫡长子。
母亡故、父再娶。生父不喜、继母不慈、兄弟不恭,日子过得并不好,以是身子瘦弱的皮包骨,还新伤盖旧伤。
养在身边数日也未见寒王寻来,又见着这小孩心性是极好的,便寻陛下讨了旨意。
少年不可否认,他曾也满怀仇恨,要做摄政王继子,不乏有利用的心思。
可相处将近两年,除了学业苛刻了些,摄政王从不曾薄待过自己,亲自教他为人处世、习字练武。
在他心中,早已将摄政王当做亲生父亲般。
“去练剑!”
他不知自己能教多久,但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多教这孩子一些足以傍身的东西。
才不至于在这如狼似虎的皇家被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少年勤学苦练,从未喊累、也从未松懈。
唯一整天愁眉不展,便是父亲又咳血了!
“丧着脸作甚?”怕天下人不知他大臻摄政王快不行了。
少年想,他不要这世子爵位、父亲不要管江山社稷,他们云游四海求医。
天下之大,定会有诊治的法子。
沈渊哪肯,并非贪恋这王权富贵。
先皇虽对不起他沈家,害他年幼无父无母、害他余生汤药不离、害他兄妹不得相认,但他沈家祖训尚在。
‘无愧家国、无愧于心!’
既肩负重任、摄政监国,便不能对不起天下人。
午膳过后,沈渊将小孩唤到书房。
沈渊:“替为父去一趟戎国。”
“做何?”
沈渊:“送礼!”
“国礼?”
沈渊:“只为沈家。”
“妖风、季风!”
“属下在。”他们领命而去。
沈渊想,最后为小孩铺好后路,他是怕他死后,这大臻皇族真的容不下小小沈家、容不下小小一孩子。
他低头作画,女子跨马提枪的模样跃然纸上,是何等飒爽英姿。
北望雄关万里、脚踏尸骨如山,眉眼不经意间流露悲悯与狠厉相融。
画上题字,
‘将军休拂拭,留点战袍红’
一旁侍候的鬼风突然瞥了眼,惊喜道:“小郡主真像老王爷。”
沈渊恍然失神,翻找出当年父亲出征时母亲所绘的丹青。
战旗之下,三军之前,他盔甲在身,腰悬三尺长剑,威风凛凛。
父女二人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当年,母亲说若再生个儿子得想父亲般英勇威猛,可不能像他一般白白嫩嫩跟个小姑娘似的。
如今生个女儿,倒是如父亲般,做了大英雄。
母亲若是知晓怕是会哭惨了!
灯火将画卷焚烧殆尽,他笑着,随后又是一阵急咳,血染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