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龙舟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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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我什么？”公输尧呆了。
“姐……姐夫啊……”五谷结结巴巴。
虽然很担心楚云梦到时候撕自己的嘴跟自己算账，但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横了心，将那个词吐了出来。
公输尧咧嘴一笑，终于松口：“那就跟着大家训练吧，不过以后得叫师父！”
“我叫楚姐姐师父，也叫你师父，是不是串了呀？”人小鬼大的五谷吐舌头怪道。
“怎么，叫一声师父都不乐意了？难道你不是真心想学武？”
公输尧丝毫不理会他：“跟着我学可以，但云梦居日常经营所需的菜品，也不许偷懒。”
不然到时候都让楚楚自己一个人准备，那不得累坏她了。公输尧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告诫五谷。
“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荒废厨艺的。”曲线救国成功的五谷，此时自然是什么都答应。
在公输尧加强对护院的训练、为龙舟赛做准备的这段时间，楚云梦才终于了解清了端午节、赛龙舟的由来，以及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和她在梦中听见的后世广为流传的认知不同，端午节和赛龙舟其实很早就存在了。
端午节最初其实是上古先民以龙舟竞渡形式祭祀龙祖的节日，起源于江浙地区吴越部族的龙图腾祭祀，并注入夏季时令“祛病防疫“风尚。
发展到如今这个时代，在原始初衷的基础上，在不同地区也附加了新的不同意义。
在吴地，端阳赛龙舟已经有了纪念伍子胥的新含义。
在楚地，由于居民成分复杂，除熊氏等高阳苗裔外，更多的是苗、越、濮、巴等“九夷八蛮”等土着居民。
而在这些土着中，巫风盛行，端阳节招魂、巫祭之意更盛，为盘瓠招魂的说法更加广为流传。
传说楚地的沅陵五溪各族有个共同的始祖盘瓠，曾落户沅陵半溪石穴，生六儿六女，儿女互婚配，繁衍成苗、瑶、侗、土、畲、黎六个民族。盘瓠死后，六族人宴巫请神，为其招魂。因沅陵山多水密，巫师不知他魂落何处，就让各族打造一只龙舟，逐溪逐河寻找呼喊，以至演变成后来的划船招魂的祭巫活动。
高阳苗裔和“九夷八蛮”土着传统相结合，楚地的端阳节发展得逐渐盛大，有了更丰富的意义和更盛大的仪式活动。
除了原有祭祀龙祖的意义外，还多了驱疫、巫祭、娱神等更多意义。
随着楚地城邑的发展和富庶，楚地居民的日渐大胆和开放，龙舟竞渡的宗教性也逐渐淡去，娱乐性也更重。
直到现在，龙舟竞渡已经是祭仪中半宗教性、半娱乐性的节目。
人们在急鼓声中划刻成龙形的独木舟，做竞渡游戏，既是为了娱神，也是为了乐人。
一句话来说，端阳节龙舟竞渡，是人们用来祭拜龙的祖先、祈求辟邪的祭礼，并非是为了纪念屈原才产生的。
只是屈大夫刚好赶在这一天投江自尽而已。
所以说屈大夫真是深谙借势的精髓啊，早不投江晚不投江，偏偏选在端阳这一天。
以至于，数千年后，人们谈起端阳节，谈起赛龙舟，都只记得屈原，而不记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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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端阳节当天。
这一天的郢都，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热闹。
四处彩旗飘飘、彩带翻飞，驱邪的、祈福的、竞技的，各类不同用途的旗帜四处招摇。
满城的女子，都穿着各色彩衣，来到湖边河畔，或坐或卧，或与同伴嬉戏，或与心仪已久的人结伴出游。有大胆的，干脆来个野合，毫不顾忌，直看得楚云梦脸红心跳。
当天的龙舟竞渡并没有在大江上举行，而是选在城中一座名叫毓秀湖的湖面。
一是考虑到大江风大浪多，风险性大；二是大江过于宽阔，并不方便观众围观。
这也是楚云梦能看到那么多脸红心跳画面的重要原因。
毓秀湖面积足够大、湖水够深，龙舟竞渡丝毫不用担心搁浅。
更关键的是毓秀湖上架起了好几座木桥，并在木桥上隔一段距离就建起了亭子。
不同的木桥之间，还建起了好几道长廊，有些长廊还往外延伸，建了一些封闭的休息包厢，天然适宜观看龙舟竞渡。
楚云梦此刻不由赞叹李得禄办事妥帖。
这一天，楚云梦一如既往一身男装出现的，只不过让小麦帮忙做了更多修饰。
当天一早，她就早早起来，让擅长妆容修饰之术的小麦给自己稍作修饰，眉眼描画得更加英挺。
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俏少年郎后，楚云梦在前往毓秀湖的途中，就收获了不少少女的如波媚眼。
来到毓秀湖上的廊桥，看到云梦居的龙舟队早就在起点整装待发。
与其他龙舟队赤坦着上身不同，云梦居的这支龙舟队全都身穿青色短打，一看就不是楚地的打扮。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打扮，顿时把周边赤膊的大汉都给比下去了。就像一群鹤走进了鸡群，分外显眼。
其中，尤以公输尧最为耀眼。
公输尧立在船头，额上扎了代表云梦居的布巾，身上穿的衣服和云梦居其他护院又有所不同。
虽也是贴身，但明显长了很多，将手脚都恰到好处遮住，有点像改良版的北地胡服。
贴身的衣袍，将公输尧原本挺拔的身姿，衬得更加颀长，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风姿更盛。
在公输尧两侧，初一和十一两个人也是身姿挺拔，一脸精神。
比公输尧虽然差了点，但气质已经甩了周围龙舟上的人好几条街。
看着这一支气质出尘的队伍，楚云梦就好像看着被自己养大的小白菜，水灵灵的。
她不由得面露姨母笑，心里与有荣焉。
看来自己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一声鼓响，上百只龙舟就像离弦的箭，迅速往前冲去。
楚云梦看到，在起点鼓响起的那刻，公输尧将手中小旗一挥，像是战场上发号施令的将军，意气风发。
微微扬起的额头系巾，如羽翅如轻云，将人衬得像是下凡的东君、司命，冷澈出尘，洒脱如云间奔跑的月，追赶的星。
云梦居的龙舟就和公输尧一样，意气风发，昂首向前，翻越了一座又一座云山，跳过了一个又一个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