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名扬四海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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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云梦已来不及了解更详细的细节，因为旁边还有个秦老板。
秦老板看到楚云梦脸上不断变换的脸色，以为她是为云梦居扬名的事震惊，便笑着开口：“可不是嘛，就连我们秦王，据说也十分喜欢云梦居的酥点，来楚地的路这才畅通了许多。
云掌柜你不仅是一个技超易牙的疱人，堪比陶朱公的女陶朱，更是各国和平的使者，各地的商人可都十分感激您呐……”
楚云梦感觉自己快要被夸得找不着北了，赶紧制止了秦老板的彩虹屁：“秦老板就不要捧杀我了，不如讲讲此来的目的吧……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要购买酥点？”
但是她却猜错了。
只见对方摇摇头：“我来此地，其实是想向云掌柜购买这些酥点的配方的……”
楚云梦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过来，脑中快速想着应对之法。
过了一会儿，她才对秦老板道：“其实桃花酥这些酥点并非我所创，而是另一位隐士所创。
因为和他有些渊源，他便隔三差五来我这小店帮忙制作些小食。我们虽然负责准备大料，但最后的关键环节，都是由隐士经手的。所以，鄙店并没有秦老板要的配方……”
楚云梦一边说一边观察秦老板的神色，见对方先是失落，然后又问：“可知隐士隐居之所，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既然是隐士，自然不会轻易让人找到。如果能买到配方，秦老板，你觉得还能轮到你吗？”楚云梦一眼看穿对方所想，直接摁灭了对方心中的希望。
“如果要买酥点，但凡我们云梦居有，我们毫不吝惜。如果是要配方，那就爱莫能助了。”说完，便无奈笑笑。
想起楚国郢都城破、迁都陈城的史实，楚云梦便在话头又留了几分活口，想着结些善缘，为将来铺些路子。
她转头对秦老板道：“不过，你我既然有缘，此趟我也不让秦老板白来。配方我虽给不了，但独家授权，我还是能给的。
如果秦老板需要，从此以后，除我云梦居之外，秦国就只有秦老板能卖我们的酥点，其他秦地商贾，我一律都不卖。
不过有朝一日我有事求秦老板相帮时，还望能搭把手，如何？”
听到楚云梦如此说，秦老板当即大喜，一下子定了三百斤酥点——当然是按照楚国的计量衡衡量的，协议当场达成。
接下订单后，楚云梦在制作的过程中更加小心。
不仅严令护院看好后院，制作过程更是又采取了流水线作业，让五谷、阿姜、阿田负责不同环节的体力工作，自己负责关键环节。
有些关键环节需要精力，她也只拉上五谷一起，忙碌了几天，秦老板要的酥点终于备齐，九百金就此进账。
在向秦老板交货后当天，老须又再次来到了云梦居。
这次他没有口出狂言，而是早早来排队，进了大堂点了几道小菜，不时向四周张望，似是在寻找楚云梦。
找了许久没找到，他低叹了一口气，买了些桃花酥就离开了。
后来再来几次，依旧没见到楚云梦，他便来得少了。
等到再次见到老须，云梦居已经出事了。
那天阿田刚打开店门，准备如往常一样营业。
谁知没迎来客人，反倒有一帮面向凶恶之人气势汹汹挤入云梦居。
一群人将一个面色乌青之人抬入大堂。
“你们的东西要吃死人了，你们得负责！”为首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攀咬。
“这位客官，话不能随便乱说。你说这位是吃了云梦居的人才变成这样，可有证据？”阿田据理力争。
“证据就是这个！”一个咬了一口的桃花酥被扔到阿田脸上，然后咕噜噜乱滚，滚到站在一旁的楚云梦脚边。
她捡起一看，心里已经有了谱，不由冷笑出声。
刚要出声，门外就已经有人一声大喊：“云梦居的东西吃死人了！”
楚云梦皱了皱眉，吩咐小麦赶紧请宋捕头和城尹前来，然后让护院在门外维持秩序。
屋内，一群仍然气势汹汹、出言不逊，极尽语言之污秽。
除了阿田仍然在跟一群意图敲诈勒索之人争辩，其他人都在楚云梦的示意下不出声。
“城尹来了——”直到人群中响起呼喊，楚云梦快速招来五谷，嘱咐他做件事。
屋中恶汉听到这一声喊，脸色微变，连地上的人都顾不上抬起，急冲冲往外闯。
“你们上哪儿去？给我拦下！”阿田话一出口，四名护院纷纷上前，围成一道人墙，堵住了门。
“谁在这云梦居闹事？”城尹话一出口，几名恶汉纷纷停了动作，硬着头皮继续恶人先告状：“大人，草民兄弟吃了这云梦居的桃花酥，就面色发青，一病不起了。草民是来为兄弟讨公道，并非闹事。”
“可有证据？”恶汉往身上一掏，才发现桃花酥刚刚已经被自己丢了。
“可是在找这个？”楚云梦手上举起刚刚捡起的桃花酥。
“对对对，就是这个……”恶汉伸手过来想抢，楚云梦把桃花酥一收，往城尹大人方向递过去。
“大人，云姑已经尝过一点这块桃花酥，味道和云梦居所产并不一样。如若不信，大人可点一二公正之人尝尝二者的区别。”
楚云梦说完，立即补充：“这块据称有毒的糕点，只有桃子的味道，根本没有云梦居酥点特有的甜味。
云姑刚刚也尝过了，并无异状。如果还有疑虑，各位可以稍微尝半颗豆粒大小，毒性可控，且云梦居会延请巫医当场医治。此外，云梦居还会奉上谢金五百钱。”
此话出口，门外围观群众纷纷意动，跃跃欲试。
城尹随意点了两位街坊试吃，宋捕头也拈起糕点，对比着尝起来。
“大人，这块据说有毒的糕饼味道确实和云梦居的不一样，明显没有云梦居的可口香甜，一看就是假的。”三人给出一致意见。
“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从你们云梦居买的。”恶汉头子仍然负隅顽抗。
“狡辩是没有用的！”楚云梦不由怒起来：“大人，云姑有法子证明这块桃花酥并非出自云梦居，但事关机密，个中关窍只能讲与大人一人听，还望大人明断！”
城尹示意楚云梦上前，楚云梦附在城尹耳边，低声道：“大人，云梦居所产糕饼，均刻有我亲手绘制的祥云徽记，除此之外，祥云徽记上还有用秘方绘制的暗纹，只有在火烤时才会显现。”
城尹忙看了看手中有毒的糕饼，再命人人抬来一盆火，将云梦居的桃花酥和有毒糕饼同时在火上烤了一阵，翻过来看了看，脸色一变，顿时怒道：“宋云，快带人把这伙恶意诬陷、扰乱商铺的歹人锁了。”
“谢大人明察！望大人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还云梦居一个公道。”楚云梦连忙行礼大喊。
“你放心，云梦居一直是郢都百姓心中的良心食肆。幕后主使者，本官一定揪出来。”
城尹说完，对围观群众一喊：“云梦居糕点有毒一事，纯属歹人陷害！各位乡亲可继续放心前往云梦居。”
随后人群散去，只有一个须发发白的老者逡巡不去，过了许久，仍然进到云梦居里东张西望。
楚云梦看到后，上前一福：“须老，您看到了，这就是我惠泽更多人后的回报。”
“人心险恶，老夫也没料到竟然有人如此无耻。”
“商场如战场，我越是做大，收拢越多食客，树的敌越多。并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在做好事，反而会怪我阻了他人的道。”
楚云梦慢慢道：“如没猜错，您应该是墨家子弟吧。兼爱这一套，并不适合应用到每个领域。”
“你准备不再做桃花酥这些酥点了吗？”老须有些垂头丧气。
“再说吧，还没想好。”楚云梦转身，叹了口气：“也许，会有更多敌人躲在暗处出招了……”
宋捕头很快给传来消息：那群恶人幕后主使是得月楼的吴掌柜。
楚云梦一听，就知道这事可能没办法按预期的方向了结了。
得月楼原本是郢都第一大酒楼，虽然云梦居这几个月发展势头不错，但还没撼动得月楼的地位——生出诸多事端，只不过是得月楼杞人忧天、贪心不足罢了。
李东家在城尹那边的打点不可能比自己少，城尹也不可能让得月楼这样一家税赋大户倒下。
除非有人接替它，或者，吞了它。
还好这个幕后主使早在预料中，楚云梦心中早有打算。
第二天，一封请柬送往城尹府。
两日后，城尹往云梦居赴宴。
一番招待和寒暄之后，楚云梦单刀直入：“城尹大人，前几日上云梦居闹事的恶人，不知是否招供了？”
“招了，说是得月楼吴掌柜主使。”城尹倒也实诚。
“哦？是吴掌柜，不是李东家？”楚云梦面带疑问。
城尹瞪大了眼睛：“云姑莫不是怀疑我包庇李得禄？”
“你太小看我屈萧了！”城尹似乎很失望：“想不到在云姑眼中，屈某竟然是这种人！”
“并非如此，还请屈大人勿怪！”楚云梦连连致歉：“奴家只是想确认清楚，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大人，确实没有证据表明，李东家参与其中吗？”
“吴掌柜已经收押审问，据他招供，是眼红云梦居桃花酥过于红火，被李得禄骂了几番后，才对云梦居怀恨在心。想借此搞垮云梦居，再由得月楼收拾烂摊子。”城尹摇摇头。
“岂有此理，自己没想法，难道要把所有有想法有本事的人都踩在脚下吗？”
楚云梦十分气愤：“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理李掌柜？”
“他虽指使人来云梦居捣乱，但毕竟未害性命，往最重处罚，也只是让他无法再行商了。”
“这就够了。”楚云梦双手一拱：“还望大人助我，也还郢都商埠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