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矢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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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经过守雏的十字路口，走不多远便能看到两层高的黑矢医院。冬天的太阳落得很早，周边已经有些暗了。周围的民宅里电灯稀稀拉拉地亮着。明明是偏远的村落，以这个世界的年代看电力倒是意外地普及。

“那也是雏神家的恩惠吧。”

“雏神家？”因为和雏偶神只有一字之差，段正诚有些在意。

“咦，姑姑没和你提到过么……”

“嗯，她很少提及家乡的事。”

“这样啊……你只要知道他们是村里的大人物就行，居民的财富多数是雏神家在外兴办制药厂的功劳。”

“优先聘用村里人吗？”

“嗯，不止如此，还有村里的基础建设也多是雏神家出资，所以大家都十分尊敬雏神家。”

“原来如此，那雏神家和……”段正诚原本想问和雏偶神有什么关系，却正巧被走出诊所的一位妙龄女性打断了。

“哎呀，小尚。”她年纪看上去要比自己和尚织都大些，穿着红色的大衣，头上还有相同颜色的发箍，瓜子脸，涂着浅色口红，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啊，菜菜子。你这是……”尚织打了招呼后发觉菜菜子身后有另一人紧随而出。

“这位是川濑幸子女士。”

“你们好。”穿蓝色和服的女性微微躬身，她看上去大概三十许，消瘦而又憔悴，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

“川濑女士的腹痛最近好像加剧了，再来开点药，正好下班顺路，我送送她。”

“哎，下班的点还没到，菜菜子你就是想偷懒吧。”

“真是坏心眼，小尚总以恶意揣测我，好伤心，我还是辞职算了……”菜菜子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虽然貌似已经过了卖萌的年纪，但配上那张娃娃脸依旧十分可爱。

“这个还是饶了我吧，医院这么缺人手，老爸会打死我的。”

“哼，知道就好，还有，小尚，称呼比你大的人不加敬称可不行哦。”

“那你能不能也别叫我小尚了。”

“小尚不就是小尚吗？”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了一会，才想起来介绍段正诚认识。

沢城菜菜子是在黑矢医院工作的护士，家住在右雏边缘稍显偏僻的地方，看上去是个有点腹黑的大姐姐。她和尚织之间貌似有点微妙的关系，至少尚织应该是暗恋对方的，菜菜子伸懒腰的时候，这位大表哥盯着毛衣下鼓起的丘峦，眼睛都直了。

“……哎呀，怎么了，小尚，脸红起来咯。”

“是你的错觉吧。”

“是吗？”

“是夕阳照的。”

“是呢。”尽管夕阳已经都看不见了，菜菜子还是笑了笑。“那么，小尚，明天见。”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尚织喃喃说道：“这家伙，挺棘手呐。”

也不知他是感叹调戏不过对方，还是没看出来菜菜子也有意思。

晚饭前，段正诚依次拜会了尚织的祖父创与父亲弓弦，黑矢家的祖母与母亲早早亡故，只留下一众鳏夫。打扫和厨房的家务活貌似都是菜菜子帮忙做的，反正诊所和寝室就在上下楼，这天气能吃上一锅热汤炖菜实在感激不尽，也难怪尚织说黑矢家离不开她。缺乏母爱加上日久生情，尚织产生那样的心情也不奇怪啊，家长似乎也放任他们发展。

“正诚还在读高中吧？将来有想过考哪所大学吗？”餐间，长辈的问话来来去去肯定就这么几个。

“母亲想让我考医学系，我确实有一些兴趣，不过还没考虑好。最近我在写一些小说，还给杂志社投稿了，我对民俗传说这类还是挺感兴趣的，将来说不定会当个民俗学者。”

段正诚寻思着自己要是瞎转悠总会被人看到，有了小说取材当借口，或许会减少一些怀疑。而穿越带来的手机已经无法联网，唯一能派上用场的或许就只有那堆下载好的小说了，他不由庆幸穿越时正好还带着充电宝，否则不出两天手机就彻底变砖了。

“哎，没想到你还是文学青年，一会还请让我拜读一下先生的大作。”尚织一如既往的调侃语气，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意。

“呃，来的比较匆忙，衣物都没带多少，更不要说书稿了。不过我正构思一篇新作，写出来的话一定让表哥指点一二。啊，其实我对医学也不是完全没兴趣，难得的环境，也想乘机多了解一些，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会来这里当医生呢。”

“嚯嚯，那可不错，想参观的话尽管来，我书房里还有一些入门的书籍你可以拿去看，将来有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创老爷子哈哈大笑，声音宏亮，一点也看不出是70多岁的模样。

“爸，你想的也太远了。”弓弦的气质则和尚织很像，处事波澜不惊，不愧是父子，想必尚织是在无意中效仿他吧。

“还不都是你这个不孝子，明知我们这个小医院需要全科大夫，偏偏去读什么精神心理科。”

“旧事就不要翻出来了吧……”弓弦摸了摸鼻子。

四个男人晚餐时从家族趣事一直谈到当代时局，倒也有种温馨的感觉。席间，段正诚还了解到尚织的父亲弓弦原来是雏神家入赘过来的。

这一家三口在这个时代可以说都是高端知识分子了，学的还是理科，很难想象他们与封建迷信有所联系，段正诚心想。他隐隐希望自己住的地方是个“安全屋”，但一想到各种影视剧游戏里医院又经常是幕后黑手或者帮凶，这心就放不下来，入住的第一晚直接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