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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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龙子一事，北林已经查出是谁做的事了。”说到这的时候，墨洛凡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莫筱岚看出了他的心中有所焦虑，却不知是为何事，于是伸手覆盖在他手上轻轻捏了一下问道：“怎么了？这幅样子？”
“是…清源峰的一个女弟子念桃。”墨洛凡抿了抿嘴唇：“她不知是何原因进入了密室中，然后把自己的贪欲奉献给了螭龙子，我们也未曾料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贪欲能够支撑着螭龙子显世。”
莫筱岚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叹气，念桃这个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贪，也有不小的心机和胆子。
如今，在她还没有铸成那件大错之前，先将她的过事斩断也是挺好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她问道。
“按照清源门规，凡是背叛清源门自愿与邪魔外道交易交往者，杀无赦。”
——
“师尊，师尊。”清灵水榭的大门被人使劲敲着噼里啪啦的，像是雷电轰响般的声音似的。
“谁啊，再敲门都给敲坏了。”
一开门，门口的人正是齐润，他满脸惊慌，神情惶恐。
一看到他，莫筱岚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师尊。”齐润先一步把脚卡在门缝中，这才侧身溜进水榭里，扑通一下直接跪在地上：“掌门下令要处死念桃，还请师尊救她一命。”
“念桃她作恶多端，如今这事差点毁了整个清源门，依照门规不可不杀。”莫筱岚伸手去扶他，却被他躲开。
“我知道她作恶多端，罪不可赦，但是只求师尊能保她一命，废除修为也好，逐出门派也好，只要活着就好。”
“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饶过一人无非就是掌门举手便可为之事，但是你能让掌门有理由饶过她吗？”她叹了叹气：“齐润，你还是……”
“有。”齐润狠下心来，抬头看向她说道：“求师尊去告知掌门，齐润愿意废除全身修为及真传弟子的身份，离开清源门去照顾一个疯癫之人。”
“你什么意思。”莫筱岚抓住他的肩膀：“什么废除身份，什么疯癫之人，你何须为她做成这副样子。”
齐润抬头对她一笑：“念桃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
齐润虽然是富人之子，但其家教甚好，轻易不让他与别人发生冲突，于是便将它养成了这幅温柔温婉的模样。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领这份心意，于是脾气良好的他就被一群小混混给盯上。
齐润八岁那年，冬至时期被一群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少年勒索抢劫，他不依，那群人便要则要将他扔进寒风中湖水里，此时，一个同他一般大的女娃跑出来阻止了他们，也因为在混战之中，女娃失足落进了湖水中，以为出了人命，吓得的小混混们纷纷逃慌。
齐润好不容易将人救了上来，大夫告诉他，由于长时间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着女娃右腿已经冻到神经，可能以后会落下病根。
女娃吓得哭了起来。
齐润便安慰她道：“你既然是为我所伤，那我便娶你，许你一世荣华富贵，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后来齐润才知道这个女孩是他家新买的奴仆的女儿，名叫念桃，可以说他的整个年少时期从情感萌动到心动到爱慕都是她。
念桃家虽然贫穷，但是他的活泼开朗与齐润的温柔娴静成了明显的互补，在念桃的陪伴下齐润也算是度过了一个比较完好的童年。
他甚至觉得念桃就是他的一切，以往的世界里念桃存在过，那以后的时间里一定也要有她，于是他像家中坦白自己的心意，他要娶她，换来的是父亲的一顿毒打，可他不认，依旧以命和父亲相博，最后父亲总算是坳不过他答应下来，但是念桃身份卑微只能做妾，齐润原先是不想的，但是念桃却说此生足矣。
对于平民的女孩儿来说，能做富人家的妾室，此生就已经到了辉煌的地步，她实在是不敢再奢求什么，生怕到手的荣华富贵倾刻间便可消散。
再后来，来到清源门，齐润的心如同在山下一般，可念桃变了，她自觉得自己根骨奇佳以后不能只趋于妾室的地位。他要做的是能在整个修真界留下姓名的人。
“一份救命之恩就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说明你是个真性情的人，那仙客呢？”莫筱岚抿了抿嘴唇：“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就着明白装糊涂，仙客对你的感情哪怕是我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亲手把一张白纸画上感情的色彩，现在又要抛弃她吗？”
齐润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人，她是妖，我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我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年华，而她却有上千年，上百年，甚至有羽化登仙的未来，我不能因为我而束缚了她辉煌的道路。”
“你根基很好，留在清源门修炼，长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仙客就会陪我一辈子，这世界有太多太好的繁华，我不想让她只居留于这小小的清源门中，有时候放手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我对念桃有愧，所以我必须用剩下的时间去补偿她，我对仙客有情，所以我必须放手去完成她最好的未来。”语毕，齐润重重磕下一头：“师尊，请成全弟子吧。”
“我……”
“我才不要什么羽化登仙，什么光辉未来！”不知何时，仙客已经来到两人面前，直接飞扑过去，双腿下低，同齐润面对面的跪着：“活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也太长了，我愿意陪你过短短的几十年年华便好，齐润别不要我。”
“仙客。”齐润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语道歉：“对不起，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但是我不能抛下念桃，尽管我如今已经对她全然无爱慕之情，但是对她许下的承诺终究还是要实现的，如果你不介意下辈子我定当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下辈子的你就不是你了，我就要你这辈子。”仙客抱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砸在他的肩膀上：“你若是觉得你对她有亏欠，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她一生一世这辈子都好，但是我只求你不要抛下我。”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才会想带着念桃一起离开，仙客，你在这整件事情中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不能再让你一起的承担我的愧疚了，哪怕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都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东西。”
齐润放开她，轻抚她的碎发：“你会遇到一个更爱更爱你的人，可能他现在正在踏千山万水向你奔赴而来，他同你一样拥有着百年千年的生命，他会陪你看世间繁华，做心中想做之事，但是那个人注定不是我，而我会用短短的几十年，终生为你祈祷，祈祷你幸福，平安，快乐，仙客带上我的这份祈祷去追寻真正的幸福吧。”
——
关于前段时间清源门与邪魔外道勾搭之事已经全部查清。
清源峰念桃为主谋，清灵峰弟子齐润为帮凶，念及两人是受妖魔胁迫和迷惑，加上念桃已然疯癫，因此废除两人的所有修为，逐出清源门。
齐润扶着疯癫傻笑的念桃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此时已然是春季，竹林的树叶比往常更加绿意和茂盛，时不时还飞来一两只蝴蝶，他猛地一记起他们二人进入清源门时，也是这么一个春季的季节，如今不知不觉竟然已过了一年有余。
只是来的时刻和去的时刻，风景全然不同，仿佛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根本就不复存在，只是活在幻想之中罢了。
他始终不敢回头去望一眼，因为他知道，相处了一年的亲人，师尊，师兄师姐，还有因情深缘浅而错过的爱人就在身后看着他，目送他离去。
如今，他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这是他自己选了一条路，或许多年之后，他会一直懊恼自己现在所走的这条路。但是此时此刻，他绝无后悔之心。
这或许是因为他上辈子做了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这辈子老天才会如此惩罚他，惩罚他年少时期爱错的人，惩罚他遇到自己真爱的时候却无法与之相守。
齐润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之后全然消失，仙客忍不住的放声哭了起来，莫筱岚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
竹灵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头埋进竹泛的怀里：“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凡走了，齐润也走了，为什么人的一生要有分别，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因为有了分别，才有更好的遇见。”竹泛抱住怀中的人。
仙客哭累后，化成兔子被竹泛竹灵抱了回去，莫筱岚走在竹林中，看见面前的白衣之人，他停下了脚步，顿了几秒之后，直接飞扑上去扑进那人的怀中。
墨洛凡稳稳的接住她：“在他人面前不好哭，如今便哭吧。”
她没哭出声来，只是像小猫似的在他怀里嘤嘤，然后抬起头来问道：“我们之后是不是也要感受生离死别？”
他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抱着她，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意识之中他自然是不愿意与她分开，但是生离死别，人之常情，就算他们是修真界的人，是魔族的人也不过只是比普通人多活个几十年，几百年而已，总有一日还是会分别。
“师尊难道忘了吗？我们可是九天玄女和水神仙君的转世人，说不定这世完结之后。我们会重新在天上相遇呢。”
“嗯，一定会的。”莫筱岚强撑着昏昏欲睡的眼睛，她隐约觉得如果这一觉她真的睡过去，之后要见到墨洛凡，可能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儿。
“洛凡，你要记住，现在的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一样心系你，如果我迷失了，一定要把我找回来。”
“嗯。”墨洛凡在她的话语中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在她闭上眼睛之后便放开了她。
果不其然，再次睁开眼睛的人是紫色眼瞳的人。
看着面前五味杂陈的人，莫峰主不屑的一笑：“让她出来了这么久，该知足了。”
“这位前辈，可否让晚辈您打个赌？”
“赌？赌什么？”
“赌我能打败您，若我赢了便将师尊的身体还给她。”
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转过头去，眼底尽是一些不信的眼神：“打败我？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我同你比，不过，比赛的方式我来定。”
“可以。”墨洛凡心里稍微的歇了一口气，他原以为这位前辈是不会答应同他比试，现下，只要她答应，他就能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一定一定要将师尊给救回来。
“那我们就将笔试分为三个部分。”莫峰主背过身去走了几步说道：“从今日开始，你每隔三日便接我十鞭，若你能撑一个月，第一场比试就算你赢。”
“一言为定。”
——
“呵。”困在虚无结界里的莫筱岚不屑的笑了笑：“你能换个新花样吗？无论是你的那个世界也好，还是我的这个世界也好，总是这么个花样，无聊的紧。”
“这么不信任他能在我手底下挨过这一个月？”
“比就比我相信他一定能，不过你这样做，后面恢复起来怕是有些。”她小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放心吧，第一次承受我灵力十足的鞭子总是会将灵力停留在体内，导致它过不去，只要坚持住了第一次，让灵力在里面打出一条通道。以后不用双休也可以排出多余灵力。”
“是吗？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是在帮他呢？”
“你是忘了你在幻境里面看到的那些事儿了吗？”莫峰主现身说道：“侮辱之仇不可不报，而且我要千倍，百倍的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