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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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有这么大的信心能从我手里抢走他？”螭龙子笑了笑，停下攻击：“说起来，我为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控制他，这还要多亏了你。”
见他暂停，莫筱岚也停下攻击，但防备的状态还是十分警惕，对于他的话，听着也是云里雾里的迷茫。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螭龙子冷笑了一声：“若不是因为我的幻境是他心中所想所爱，我又怎么能掌控得了他？”
语毕，螭龙子伸手在她面前一晃，眼前凭空出现画面。
画面里，墨洛凡还是她的弟子，师徒两人每天过着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她会同墨洛凡嬉笑打闹，时而墨洛凡会用貌似爱慕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可是两人之间始终没有越矩。
平平淡淡，如同往常一样。
“原来，他想要的不过只是这些平常只事。”一滴热泪从她眼中划落，以前的种种猜疑在这镜像下忽然间变得如此可笑起来。
在她满怀各种谎言心思拒绝他的时候，他总是捧着碎成碎片的真心送到她手中，看着她继续用所谓的师徒关系为借口来打碎，最后伤痕累累的他，不再有任何越矩的行为想法，只求能如同往日一般，便好。
“莫筱岚啊，莫筱岚，你的心可真狠。”见她动摇后螭龙子趁虚而入，意图扰乱她的思绪，继续说道：“你一次次的伤他，可他却还想着靠近你，哪怕被灼伤也心甘情愿。”
在他的话语中，慢慢的，莫筱岚放下了手，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盯着面前的幻境。
眼看大好时机就在眼前，螭龙子手持剑刃，一脸刺入她的心脏，想至她于死地，可剑刃才入顶端，便碰到了某样坚硬的东西，其物居然比旭蛇牙还要坚硬，生生断了剑器的顶端，释放出被他强制压在剑中的灵妖力量。
她的身体一下子堕入了黑暗，又看见了，那红蓝水晶的莲花，只是这一次，莲花又开了一半，里面的人看似是在安睡，但脸上的泪珠显得如此的无力。
那一刻，她仿佛觉得心中一直掩盖着的东西豁然开朗而来。
“我知道你在哭什么。”莫筱岚将头搭在水晶莲花上。
我其实是爱他的，对不对，不是师尊对徒弟的爱，是最纯粹的爱情，但它隐藏得太深，我没有及时发现它，就连‘痴’也发现不了。
经过君孤鸿和溟北林的事情，我更能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也只是两条短暂交叉的平行线，有过交集，但没有结局，天命这种东西早已注定，人力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
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隔障，只要稍稍引导，我立马就会全盘皆输，如同那次幻境的事。
哪怕只是一点，一个片段我都会因为害怕牵连到他的身上，我怕他不爱我，我怕他只是利用我，我怕到最后来，他会放弃我选择其他的人。
你可以说我软弱，可以说我没出息，可是我只想好好守着莫凡，哪怕只是给我一个分身作为留恋也好。
但是如今，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好他，好想。
“莫大人。”
“莫大人。”
无数的男女老少声音一涌而出，白青色的光芒围绕在两人的身边，螭龙子无法抽开身。
“莫大人，我们现在就助你找回墨公子。”
莫筱岚的面前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压制她睁不开眼睛，白光消失，她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全变了，是日落中的清灵水榭。
“洛凡你看，太阳出来了。”
她随着声响看去，水榭凉亭之上，一抹浅蓝身影和一抹深蓝身影坐在一起看着半山中的半个太阳。
“日出好美呀。”
‘莫筱岚’单手撑着半张脸，偏着头，对着身旁的少年笑道：“等你练完功课之后，我们一起看日落。”
“嗯，好。”少年点点头，两只小手却无处安放。
“洛凡！”莫筱岚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惊到了凉亭上的两人。
墨洛凡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高高挂着，但是下一秒又立马垮了下去。
身边的人拉了拉他的手：“洛凡，这个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墨洛凡低下头握住身边人的手：“不认识。”
“洛凡。”莫筱岚向前一步，用极其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是莫筱岚啊，我是你……师尊啊。”
“怎么可能。”‘莫筱岚’向前一步将墨洛凡护在身后：“哪里来的妖女？竟然敢冒充我？”
“算了吧，师尊。”墨洛凡拉着她的手，对她一笑：“可能是因为你的样子太美了，有些人变着玩玩罢了，你饿了吗？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白斩鸡吗？我们去做吧。”
“也好。”她点了点头，对下面的人说道：“你的法术变得很好，不过我徒弟可没这么笨，无论如何，他都会第一时间认出我，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快些回去吧。”
看着两人快要走远，莫筱岚忍着伤口跑了上去：“等等，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你都能认出真正的莫筱岚来吗？那好，你敢不敢同我认证一番。”
墨洛凡停下脚步，身边的人也停了下来，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她继续说道：“我们同时说出在墨洛凡心里，莫筱岚到底是什么位置，而他在莫筱岚心中又是什么角色。”
“这么简单吗？”‘莫筱岚’冷笑一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师徒的关系，我在他的心里是尊敬，尊爱，亦师亦友的师尊，而他在我心里是同孩子般的弟子。”
听到身边人的回答，墨洛凡的眼眸微微低下：“不用说了，我们走吧，师尊。”
话毕，二人再次转身。
“不是的。”莫筱岚大吼道：“不是的。”
墨洛凡停了脚步：“那你说，是什么关系。”
莫筱岚咬了咬牙大声喊道：“是相互爱恋，能相守到老之人。”
忽然，听到答案的墨洛凡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她，但那激动只是一秒，之后又是沉重的表情：“别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这一次，是真的。”莫筱岚直接扑到他的怀中，抓着他的衣服大喊道：“墨洛凡，我喜欢你，不是师尊对徒弟的喜欢，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我承认，我就是把莫凡当成了你，我对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想对你做的，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一阵强烈的狂风吹来，似乎想把莫筱岚拉走，无论她如何作为，最后都被这风刮回了现实，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语对他来说是否可信。
只是，在她离开前，那人的表情还是沉重不堪，不能说不信，也不能说信。
——
“看来，莫姑娘没能把心爱的人带来呢。”螭龙子依旧附身在墨洛凡身上，嘲讽一般的笑容看着她。
“他会跟我回来的。”莫筱岚一狠心，捧住他的脸，掂起脚，吻上那双唇，不给他丝毫拒绝的机会。
一直以来，她都被一股不知为何物的情绪压制在心口上，原本以为那是对墨洛凡的恐惧，所以她一直想方设法的想消除这种恐惧。
躲着他，逃避他，甚至于离开他。
无视他对她的所有好，无视不了后，便把这一切归于计谋和利用，一次又一次的伤了他的心。
莫凡的出现，对她而言是没有任何恐惧因素在内的一个全新只属于她的墨洛凡，所以她就开始放纵自己，抛去所有束缚，终日与他欢喜。
直至今日，一切云雾散开，原来那压制在心中的是对墨洛凡的喜欢，如今拨开了云雾，那名为“喜欢”的种子早就成了参天大树。
墨洛凡的手抱住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更加接近，一吻完毕，他将头搭在她的额头上，轻言说道：“这一次是你来招惹我的，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若你再有离开我之意，我便要效仿那个幻境里的墨洛凡，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你不是他，才不会这么狠。”莫筱岚虽然笑着，可眼眶中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的墨洛凡。”
忽然，她右收无名指上一凉，一枚银色的戒指忽闪忽闪，最后终于显了型，墨洛凡见此，立马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最后笑容爬满全脸，兴奋的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师尊，它显形了，它终于显形了。”
莫筱岚不懂他的意思，两手相交，指环相碰时，她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不是很确定。
“筱岚！”
一阵冷风袭来，墨洛凡那刚到手还没热乎的媳妇就被人给拉跑了。
明帆轻抓她的双肩，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心口处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到心脏，可是受伤程度也不可小觑。
“看来，人都到齐了。”
一旁的螭龙子慢慢汇聚起他虚幻的身体，在狂风中，用黑云做成了一个巨大身体，双眸乃是烈焰，身边围绕着的是电闪雷鸣。
“糟了！”莫凡大惊道：“他在吸收人世的恐惧和贪欲。”
看着螭龙子慢慢变得巨大，墨洛凡撑着身体起身，想要再次张开青龙临界割断它与世间。
可他本身受伤就重，连聚灵的力量都没有了，莫凡见此，停顿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主体与分身互相注视，莫凡道：“请你记住，你同筱岚姐姐的这段情缘，是在一个遥远的地界，用一个人的性命，耗费上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好好对她，别辜负了那人。”
语毕，他咬了咬牙，身体发出一道剧烈的蓝色光芒，围绕在他四周。
被光芒照射到的莫筱岚猛的转过头去，莫凡已然消失，仿佛世间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样。
“莫凡……”莫筱岚低下头，凭言说道：“谢谢你。”
恢复主体与分身的墨洛凡感受到了来自自身的痊愈力量，体中灵力一下子恢复到最初状态。
他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咒语，一条灵力幻成的青龙围绕在他周围，怒吼一声后，直飞冲天，形成一个青色的结界，将整个清源大殿笼罩在内。
没有恐惧与贪欲供给的螭龙子，吸收止于此，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青龙临界比上一次的更强。
于此同时，明帆也召唤出了清风水神扇。
玄天流光剑与清风水深扇相对之时，两把神器发出共鸣，两人相对一眼，手持武器向着面前这个巨大黑云化身之人攻击。
黑云中，螭龙子控制着自己巨大的双手扇了过去，但左手被玄天流光砍散，右手挡不住清风水神扇的灵力。
可就算如此，没有找到它的弱点，被砍下的部分还是会自动长回去。
“弱，真是太弱了。”螭龙子长笑三声：“就凭你们，一个凡人，一个鬼体，还妄想能够发挥出这两件神器的威力？痴心妄想！”
“弱点到底在哪里！”莫筱岚虽然开了清眼瞳，但她的清眼瞳尚未修炼到顶端，根本没用，加上她如今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战斗，这样消耗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看着空中还在硬撑着的墨洛凡和明帆，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没用。
“神器融合。”
忽然她的耳边飘来一阵女声，而后又无声响。
“洛凡，明帆！”莫筱岚捂着伤口，撑着身体起来，两人听她呼唤后，立马奔赴在她身边，扶住她。
“明帆，水神扇。”
明帆将水神扇递了上去，莫筱岚也把玄天流光剑放了上去，两件神器漂浮在空中。
螭龙子感觉到大事不妙，立马打断融合，墨洛凡上前一步，挡住他的攻击，为二人争取时间。
莫筱岚与明帆同时给两件神器注入灵力，神器在空中融合，化成一道蓝光与紫光，最后光芒褪去，一柄半蓝半紫的弓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神器来到墨洛凡的面前，震开螭龙子的攻击，最后稳稳停在他手中。
他惊讶的看向后面还在运功维持神器两人，明帆大喊道：“墨初，我们两人的灵力只能维持一箭的威力，好好把握。”
墨洛凡点点头，单手持弓，一手拉开弓箭，本来无箭的弓身在他的拉开下慢慢显出一只利箭，同弓身一般，半蓝半紫。
奇怪的是，墨洛凡一拉开弓箭，便看见了螭龙子的左眼在闪动着。
“弱点便是哪里吗？”
螭龙子隐约感觉到，墨洛凡可能通过神器感受到了他的弱点，于是四处逃避，保护左眼，任凭墨洛凡如何作为，都无法瞄准它。
莫筱岚的灵力已然快坚持不住，嘴唇发白，灵力也在枯竭中徘徊。
抓住机会后，墨洛凡一箭而发。
螭龙子的左眼被直接突破，几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巨大的身体瓦解开来，只剩下一金发男子漂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