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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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村，何小莲家。
窗户外“哗啦啦”地下着倾盆大雨。
不时响起的几声闷雷，似乎是天公在为谁鸣着不平。
这是个糟糕的天气，一如苟杞此刻糟糕的心情。
今天一早，羔首就拿着他辛苦收集来的关于黑矿的资料下山去找花盈夏邀功去了！
苟杞心里郁闷得很，于是便拉着王大锤下山来到小莲家里借酒浇愁！
不想刚喝完准备回山，外面却忽然风云色变，一场暴雨突然而至。
下雨天留客，于是他和王大锤只好留下来继续边喝边聊，打算等雨过了再回山。
苟杞虽然是借酒浇愁，不过因为现在是在卧底，怕喝多了会说出不该说的话露了陷儿，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喝多少。
倒是王大锤，难得有个苟杞这样的朋友陪他喝酒吹牛打屁，一杯接着一杯地干，已经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苟杞心里虽然有诸多不忿，但却大多都不方便与王大锤说，于是便与王大锤聊起他和何小莲的八卦。
“大锤，我很好奇诶，你一个妖怪当初是怎么追到小莲这么漂亮的美人的？”
苟杞看了一眼正为二人添酒的何小莲道。
何小莲见苟杞夸自己美，脸上一红，不待王大锤开口便抢先道：“哼，还不是他趁人之危！”
“哦？怎么说？”苟杞不由问道。
“人家那个时候刚成了寡妇，生活没有着落锅都揭不开，所以经常和村里的妇人们一起上山挖点野菜蘑菇什么的。”
“有一次实在饿得紧，便孤身一人上了山。”
“刚好遇到他下山偷人家母鸡回来，见人家长得好看就兴奋地扑了过来！”
何小莲羞答答地说道。
“怎、怎么就趁人之危了？那次虽然是我先扑的你，但、但你也是先问我要了那只十来斤的老母鸡才答、答应的。”
“而、而且后来全程都是你骑的我！”
“我可是被动的那个！”
王大锤一听就不乐意，大着舌头说出真相。
“你胡说八道什么！哼，再乱说，小心我以后不让你上我的床。”
何小莲顿时红了脸，瞟了眼苟杞后怒视着王大锤道。
“我、我才没有乱说，事后还是你跟我说、说的你家的地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住哪儿的！”
王大锤脖子一梗不服气道。
“还、还有啊，我第一次把薪水给你的时候，你脸都笑开花了！还让我以后常、常来陪你。”
“你还说你是小莲，我是大锤，我俩是绝、绝配呢！”
王大锤接着道。
“你要死啊！”
何小莲被揭了老底，顿时暴走，站起来就要揍王大锤。
就在这时，院子外忽然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苟杞和王大锤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迅速钻到了床底下躲了起来！
何小莲赶紧将桌子上的酒菜收拾起来，然后撑着伞出去查看。
打开院门，就见门檐下正站着两个身披蓑衣，一身捉妖师打扮的人。
“这位大姐，我们师徒路过此地，突遇暴雨，想借贵宝地躲躲雨，不知可否？”
其中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捉妖师拱了拱手道。
“这，我是寡居，似乎不太方便吧！”何小莲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这时，旁边那个背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重的包袱，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修士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递过30文铜钱道：“大姐，我们是天都上清宫的，不是坏人，只要在你家屋檐下避避雨就可以了，我们不进屋，雨停了就走，麻烦行个方便。”
“对方是拥有仙籍的捉妖师，本来仙籍就享有一定的特权，要是强行闯进来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何小莲心中思量道。
加上看在30文铜钱的份上，想着不进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只好答应。
将二人领到屋檐下后，何小莲说了句“请自便”后便转身回屋，接着“嘭”的一声把门反锁了起来。
“外面来的是什么人？”见何小莲进来，苟杞从床下探出头来压低声音问道。
“两个捉妖师，一个衣服上绣得是浅蓝色团云纹，一个绣的是深蓝色团云纹。”何小莲小声道。
根据上清宫关于修士等级标识的相关规定，流云纹是炼气期修士，团云纹是筑基期的修士。
浅蓝色团云纹是筑基初级，深蓝色则是筑基后期！
见来的是两个厉害角色，知道惹不起的苟杞赶忙将头一缩重新躲回了床下。
看了看旁边已经呼呼大睡的王大锤，苟杞无语至极。
这家伙刚才一趴到床下就睡着了，真是心大得可以，特么万一一会儿打起来连个帮手都没有！
他的腰牌不在身上，而且对方也不一定认他的腰牌。
所以能不被发现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赶紧屏气凝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
门外屋檐下。
阿杰看了看屋内，附在云翔仁耳边道：“师叔，屋里还有其他人。”
“寡妇门前是非多，少管闲事，雨停了就继续赶路！”云翔仁道。
他和阿杰这次护送一众弟子去往天州西南部的邪魔域前哨站入职历练，没想到回来后刚走到这附近就忽然遇到天降大雨。
还好这里有户人家可以避一避雨，否则即便是披着蓑衣，二人也肯定会被淋成个落汤鸡。
“师叔，你干嘛不把那些金子换成银票啊？天天背着几斤重的东西不累么？”脱下身上的蓑衣，见云翔仁又把他那个装着金子的包袱拿在手中提溜，阿杰疑惑地问道。
那个包袱里装了36两金子，是他们上次卖掉在何家镇抓到的那两只女妖得来的。
当时那个姓鲍的管事还问需不要需要换成银票，结果云翔仁一口就回绝了。
云翔仁感受着手中的重量，一脸满足地说道：“你不懂，银票轻飘飘的哪有金子背着安逸。而且银票拿回天州若是要兑换成金子的话，还要多给手续费啊笨！”
说着从包袱里摸出一根黄灿灿的金条一脸享受地把玩起来。
“想感受重量，你咋不兑成银子呢？三十多斤背起来岂不是更有分量！”阿杰心中腹诽了一句。
将蓑衣靠在墙边，阿杰正要坐在门槛上休息一会儿，忽然发现云翔仁包袱里的那个寻妖盘上的指针正在微微地抖动！
寻妖盘是捉妖师用来追踪妖怪的法器，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是有妖怪出现，寻妖盘上的指针便会有反应。
“师叔！”阿杰指了指屋内。
－－－
屋内，何小莲正坐在桌边点着铜钱，忽然听到外面那两个捉妖师叫她，说要走了，让她出来一下。
何小莲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不疑有他，何小莲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苟杞在床下听到捉妖师要走了，顿时松了口气。
正当他暗自庆幸时，忽然“哐”的一声，床被人一下掀飞了出去！
王大锤还在呼呼大睡，苟杞瞠目结舌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捉妖师，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便被贴了一张镇妖符。
镇妖符是专门镇压妖怪妖气的符纸，一旦妖怪被贴上镇妖符，则会因妖气被镇而无法使用异能和法术。
由于镇妖符十分的便宜，所以深受捉妖师喜爱，非常适合对付一些低等级的妖怪。
苟杞被贴上镇妖符后顿感浑身无力，正要伸手去扯，就被一一把拘妖锁给锁住了脖子！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年轻捉妖师，苟杞正在回忆到底是在哪儿见过时，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修士走了进来，嘴上还抱怨道：
“阿杰，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冲动了，你看把人家的床都摔坏了！”
“两只小妖怪而已，犯得着么！”
苟杞这才想起来，进来的那个八字胡就是在何家镇上抓走蕙姬和羊绵绵那个姓云的捉妖师，那个年轻捉妖师好像叫阿杰来着。
云翔仁进屋后径直走到那张被摔坏的床旁边，蹲在地上一脸惋惜地说道：“多好的黄花梨啊，可惜了！”
阿杰没搭茬，一手提起套着拘妖锁的苟杞一手拎着还在睡觉的王大锤，问道：“师叔，这两只妖怪怎么处理？埋还是卖？”
云翔仁看也没看，捡起一截断掉的床腿心疼地摩挲道：“两只小妖，还没这根床腿值钱！”
阿杰闻言，一脸冷酷地说道：“那，埋了？”
苟杞听后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埋什么埋！”
“弄到县里去，看看哪个农场需要摘棉花的。”
“虽然卖不了几个钱，几十两还是有的啊！”
“你怎么一点都不节约呢！”
云翔仁站起身教训道。
说罢将床腿一扔，正要往外走，却听到有人叫自己。
“云仙师请留步！”
云翔仁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苟杞：“你这小妖怪认识我？”
苟杞看了看一旁的王大锤，嘿嘿笑了笑：“借一步说话？”
云翔仁看出苟杞似乎有什么隐情，于是说了句“出来吧”，便先走到了院子里。
苟杞随着出来后，见何小莲正倒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怎么样。
“她没事儿，一会儿就会醒的。”
“说吧，有什么事儿要对我说？”
云翔仁摸了摸八字胡说道。
苟杞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想让云放了自己。怕对方不信，还报上了花盈夏和叶梳秋的名字。
“你说你是情报组的人？口说无凭啊！”云有些意外这个妖怪居然是自家妖。
“我的腰牌埋在离这里不远的山脚下，您若不信的话和我去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苟杞见对方不信，连忙说道。
“好，带路。”云翔仁也不磨叽，和阿杰说了声边和苟杞一起去他埋腰牌的地方。
－－－
到了地方，苟杞在一颗老树地下挖出来一口钱箱。
那是他用来存放腰牌和一些重要物品的，大多是一些银钱和珠宝，包括花盈夏私人赞助他的3两银子，蕙姬赏赐的一些首饰和最近当矿田管事捞的油水，加起来大概有个50多两。
“您看”苟杞取出腰牌双手递给云翔仁道。
云翔仁把腰牌拿在手上看了看，忽然眉头一皱说道：“这腰牌看着不怎么真呢？”
说完眼睛盯着苟杞的钱箱直看。
苟杞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知道对方想拿些好处，于是赶忙从钱箱里拿出5两银子递过去道：“您再看看？”
“嗯，再一看好像又是真的！”
“不过感觉这腰牌的分量似乎不太够啊？”
云翔仁颠了颠手中的银子，眼睛依然看向苟杞的钱箱。
苟杞见对方嫌少，于是咬了咬牙又拿出5两递过去：“这下够份量了吧？”
见云翔仁依旧看着自己的钱箱，一句话也不说，苟杞一发狠再取出10两银子道：“这总可以了吧？”
却见云翔人忽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哎，这腰牌还真没眼色啊！”
“我看不如这样吧！”
“既然这腰牌真假不好分辨，那我先把你卖给农场，然后再通知你的上级来救你！”
“这样一来我能挣个几十两银子的外快，你若真是自己妖也自然会有人来救你，你看怎么样？”
苟杞听后心中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鬼知道你会不会去通知花盈夏啊！”
“万一你拿了钱就拍拍屁股回天都了，那我岂不是要当一辈子农具？”
眼看形势比妖强，苟杞豁出去了，捧起整个箱子递给云翔仁道：
“云仙师，您把我卖给农场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绕道去县里。”
“您看您卖谁都是卖，不如把我卖给我怎么样？”
云翔仁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勒索你的哦！以后要是去找你上级打我小报告，我可不认账哦！”
“是是是，都是我自愿的，自愿的！”苟杞满脸“真诚”地说道。
云翔仁见状也不再客气，哈哈一笑抱起钱箱就走。
没走两步却又忽然回头，冲苟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道：“诶，你说我要是拿了钱箱，再把你卖给农场，岂不是能多赚一道钱？”
说罢定定地看着苟杞。
苟杞闻言顿时妖都傻了，大张着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开个玩笑嘛！”
“我这个人虽然爱钱，但还是很讲诚信的。”
“你虽是妖族，但也是为上清做事，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事。”
“山下那只犬妖算我送你个人情，就不另收费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哈。”
云翔仁见苟杞被自己吓得不轻，恶作剧得逞的他不由哈哈一笑道。
“鬼才愿意再和你合作呢！你这种合作法，家里有矿也经不起你敲诈啊！”苟杞腹诽道。
嘴上却不住说着感谢的话。
云翔仁哈哈一笑，口中默念口诀，将苟杞脖子上的拘妖锁取了下来。
拘妖锁取下后，苟杞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朝云翔仁拱了拱后扭头便走。
“你不下山去接那只犬妖吗？看起来他喝得不少哦！”云翔仁见状不由问道。
“不了，有他相好在，不用担心。”苟杞脚下加快脚步，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道。
他又不是傻瓜，万一跟云翔仁下山后对方又反悔怎么办？
若是他真的守信，王大锤自然安全。
若是他变卦，那自己去也是白搭啊！
望着苟杞离去时有些萧瑟的背影，云翔仁忽然感觉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等等！”
苟杞没走多远，云翔仁忽然叫住他道。
苟杞脚下一颤：“这家伙真要反悔？哼，他要真敢反悔的话，老子大不了和他拼了。”
苟杞打定主意，只要云翔仁过来抓他，他马上就用最大功力吸取对方真元，虽然对方是筑基后期真元汲取不一定管用，但好歹还是要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接着！”
苟杞慢慢转过身，就见云翔仁远远抛过来一本小册子，下意识便伸手接住了。
苟杞拿在手上一看，见小册子封皮上写着：邪魔域旅行指南。
见苟杞疑惑地看向自己，云翔仁呵呵一笑道：“这是我去邪魔域时历经千辛万苦亲自记录的，送给你，也许你以后可能会用得着。”
“邪魔域到处都是老魔恶鬼，我特么有病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旅行！”苟杞撇了撇嘴，心中吐槽道。
嘴上说了句“谢了”，拿起册子就走。
－－－
大拱山山腰。
苟杞一边走路一边心里骂道：
“最近真特么倒霉！”
“先是炸死猪胖子的计划失败，后是被忽然冒出来的羔首抢了任务，现在连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底也被敲诈走了！”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倒霉到家了！”
“哼，姓云的不是好人，勒索了我50多两银子才送了本破册子给我，真是小气鬼！”
想起那本《邪魔域旅行指南》，云翔仁说是他亲自记录的，苟杞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
“嗯，内容还蛮丰富的，字体也不错，像印刷的一样！”
“诶，不对啊！”
苟杞发现什么，连忙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
只见那里豁然印着几个字：灵关书店，十文一本！
“玛德，那云翔仁不但是个强盗，还是个诈骗犯！”
苟杞心中暗骂一句。
生气得刚想扔掉册子，想了想又重新放回了兜里，怎么说也值十文钱啊，扔了怪可惜的，留着偶尔看看打发下时间也不错。
想着最近发生的倒霉事，似乎都是在羔首上山后才发生的，苟杞不由心想：“会不会是那姓羔的克我啊？”
“苟杞，等等我！”
真是想谁来谁，苟杞一回头就见下山送完情报的羔首正一脸兴奋地冲自己挥着手！
“真特么晦气！”苟杞心中暗唾一口，笑眯眯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