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号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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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宫，枢密科对妖情报组组长值房。
苟杞身上已经松了绑，那顶长耳帽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此时正像只鹌鹑一样站在屋子正中央，接受一旁叶梳秋饶有兴致的打量。
叶梳秋是对妖情报组的组长，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衣着干练而精致，身材玲珑起伏，看起来十分有料。
不过美丽白皙的脸庞上却透露出一股高冷，始终一副谁都不爽的表情。
苟杞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心里虚得慌，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绕着苟杞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圈后，叶梳秋忽然“咻”地吹了一声口哨，自言自语了一句“不错，不错！”
跟着又凑到苟杞眼前一脸大灰狼勾引小红帽的表情问道：
“小妖怪，想不想活命呀？”
苟杞本来就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这会儿冷不丁被她一问，以为叶梳秋也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家伙，于是脱口而出道：
“组长，我是不会出卖我的贞操的！”
“谁要你贞操了？我是问你想不想活命啊！”
苟杞看着对方靠得越来越近的美丽脸庞，犹豫了片刻后才扭捏地说道：
“想，但是组长，虽然你很漂亮，可是没有感情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想就好。”
“实话告诉你吧，我一不要你的贞操二不要你的感情。”
“我要你把命给我，帮我去妖界当卧底！”
叶梳秋忽地一下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地说道，真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苟杞满脸疑惑，下意识地道：
“卧底？去哪儿？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好处没有？能不能给我弄个正式职位什么的？或者给我多加点功劳值也可以啊！”
天州对待妖奴比其它州要宽容一些，特别是他们这些上清宫中的妖奴，通过为人类服务可以获得一定的功劳值。
功劳值达到1000点的妖奴可以恢复自由身，并在天州享有和常人类似的权力！
虽然还是会有一些限制，但绝对比当妖奴强得多。
不过功劳值不好挣，苟杞在上清宫当了十来年妖奴，也才攒了70点。
叶梳秋听到苟杞的一连串问题后顿时一愣，心想这小妖怪是不是缺心眼儿？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先前才刚要被弄去挖矿挖到死，这会儿居然还敢跟我在这儿讲条件？
不过转念一想，讲条件也好，说明他有欲望，有欲望才好控制嘛。
于是故意把脸一冷道：“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去，我去。”
“嘿嘿，组长，我和您开玩笑的，只要不用去挖矿，您让我干啥都成。”
苟杞见对方冷了脸，连忙一脸讪笑地说道。
“诶，还真就要让你先去挖一段时间的矿！”
叶梳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却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色粉末递给苟杞道：“规矩你懂吧？”
苟杞见了那红色粉末立马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啊，您这儿也要吃噬心散啊？”
噬心散是上清宫中一种特制的慢性定时毒药。
凡是中了噬心散的人，如果超过一个月没有服下解药的话就会心脏溃烂而亡，是专门用来控制他们这些外出做任务的妖奴的。
解药只有上清宫才有，而且全部编了号的，哪颗解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谁用，都要写报告才能领取的。
“我也是按规矩办事，理解一下啊。”叶梳秋公事公办地说道。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苟杞还是不得不当着叶梳秋的面吃下了那要命的毒药。
见苟杞已经吃了噬心散，叶梳秋看向苟杞的眼神略微亲切了些，这才向苟杞讲述起了找他去卧底的缘由。
原来，在天州西南的三江郡，有处边境重镇叫灵关。
灵关外不远处有座灵关矿场，是上清宫的产业。
那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矿坑矿田和矿洞，出产多种重要的矿产资源，像灵石、聚灵石、黄晶、红砂等，其中尤以那几个矿田所产的红砂矿最为珍贵。
因为红砂在九州分布极少，大的矿田只有灵关附近才有，其它地方虽然也有零星分布，但产量小得可怜，而且品相也十分糟糕，根本就不堪用。
虽然听说妖界有几个大的红砂矿田，但那帮妖怪根本不与人类交易，只少量开采了自用。
红砂产量小，但却又是炼制丹药的重要原材料，所以价格一直十分昂贵，比最上品的土灵石还值钱。
但最近一年来，上清宫矿务科方面却忽然发现红砂矿的价格莫名一路走低，最低的时候甚至一两最下品的金灵石就能买到同重量的红砂原矿！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两土灵石可是能够换二十两金灵石的，也就是说红砂最便宜的时候价格贬值了二十多倍！
这可把上清宫内外那些在灵关矿场有分润的大人物们给惹火了，于是下令严查。
几经调查后才得知是有人在黑市上偷偷以低价出售红砂矿的原石。
刚开始情报部门分析可能是有内鬼偷了矿场的矿石去倒卖以牟取暴利，但暗中摸排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上个月一只下山调戏寡妇的妖怪被抓后，才知道原来是灵关附近大拱山那伙妖怪在矿场属于妖界的那一侧偷偷地开采红砂矿，然后拿到黑市去卖钱。
知道是谁干的以后，上面发话要求尽管处理。
但人妖之间订有盟约，上清宫方面作为官方不好公然越界处理此事，所以便在民间聘请了一百多名捉妖师，准备扮成山匪打上大拱山灭了那伙妖怪。
却不曾想，那伙妖怪中有个叫牛头大王的，虽然修为一般才大妖初级，只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初期的水平。
但其手上却有一件名为“摇魂钟”的厉害法宝，发动时能使方圆一里之内所有金丹及以下修为者头痛欲裂，导致其完全失去战斗力。
所以那次攻山的一百多名捉妖师中，最终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二十，其他的要么被杀，要么被抓后弄到不知道哪里去当矿奴了。
为此上清宫方面还赔了不少抚恤金呢。
所以那次之后上面又下了新任务，让对妖情报组想办法摸清大拱山那伙妖怪的底细，比如妖丁数量、修为等级、布防情况等，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那牛头大王的摇魂钟给偷回来，不然下次攻山时必然还是会损伤不小的。
而叶梳秋的计划是，让苟杞去到灵关矿场后以矿奴身份接近矿上一个名叫王大锤的矿奴。
王大锤就是那个偷跑下山骚扰寡妇，最后被抓住的那个大拱山的妖怪。
叶梳秋的打算是等苟杞和王大锤混熟以后，再安排他俩越狱，王大锤逃出去后肯定会回大拱山，到时候苟杞就可以随王大锤一起混入大拱山了。
等苟杞在大拱山站稳脚跟后，再找机会下山通过情报组驻灵关的办事员传递情报和接收任务。
叶梳秋介绍完计划后，看了一眼苟杞，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苟杞没想到兜了一圈后，自己还是逃不了去灵关当矿奴的命运，于是问道：
“换个计划行不行？”
“你说呢？”
叶梳秋用冷冷的眼神瞪着苟杞道。
“哦，好吧！”眼见没有别的选择，苟杞只好答应下来。
见苟杞似乎有些不乐意，叶梳秋又换了副自认为和蔼的面容说道：
“嗯，既然你同意，那一会儿我就办手续将你以借调的方式暂时调到我们组里。”
“能不能正式入职不好说，但只要你认真完成任务，先前执法科对你的判罚在你完成任务后可以给你撤销掉，另外再给你加100点功劳值。”
“如果任务完成得好，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把你正式调过来，到时候能不能正式入职我们情报组就看你表现了。”
苟杞当然知道叶梳秋是在给自己画大饼，但别无选择的他还是装作一脸感激的样子连连道谢。
想了想后苟杞又问道：“灵关那么远我怎么去啊？组里是不是能安排个专人马车什么的？”
却见叶梳秋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样东西，随手扔给了苟杞道：
“这是方便你活动的腰牌和这次去灵关的差旅费，组里最近忙得很，没有多余的专车送你，你自己去南门棚车站搭个棚车去吧！”
“有没有搞错，天都城离灵关有七百多里地，坐那一蹦老高的棚车去不得把骨头都颠散架咯啊？而且中间还要转那么多次车，好不方便啊！”苟杞接过腰牌和差旅费后瘪着嘴不满道。
叶梳秋却没有理他，自顾自说道：“对了，你到了灵关后先拿着腰牌去找我们组驻当地的办事员花盈夏，她会告诉你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的，你这个月的解药也找她拿。”
说完又看了苟杞一眼道：“没有问题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见苟杞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苟杞还想讲条件，叶梳秋立时把脸一冷：“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诶，那个，组长，既然是去卧底，那我有没有个什么代号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脑回路有些清奇的苟杞忽然想起了前世看的那些谍战剧，想到那些特工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代号，像“峨眉峰”啊“深海”啊“零号”啊什么的，听起就酷。
叶梳秋一听原来是这事儿，看了眼苟杞头上的帽子后随意地说道：“那你以后就代号长耳吧！”
苟杞听后一脸喜色地谢道：“长尔长尔，长生久视尔，组长您可真有水平，给我取的这个代号寓意很好啊，谢谢组长。”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走了。
叶梳秋知道他听错了，却也懒得再纠正。这个小妖怪看起来憨得很，而且思维也有些跳脱，她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和他在这儿耗，要不是无人可用的话，像他这样的她是一定不会招进组里来的。
苟杞出去后正准备关门，叶梳秋忽然又叫住他道：“那个谁，你把外面那个隋水穗给我叫进来一下，我有事找她。”
苟杞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愣来了一下后随即扯着嗓子喊道：“谁谁谁，组长找你。”
喊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隋水穗来到叶梳秋值房门口，敲了敲门后走进来道：“组长，您找我？”
“嗯，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拿着我的书信去一趟中州上清宫，找那边的情报组借调一个专业的妖奴卧底过来。”
“组长，不是已经找到卧底人选了吗？干嘛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借妖奴啊？”
“哎，你没看见刚才那个谁一脸傻乎乎的憨样吗？”
“而且他一点修为都没有，他那样的你能指望他能完成任务？”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卧底啊？”
“没办法啊，上面逼得那么紧，我们让他先上去，这样组里暂时就有卧底在山上，对上面也有了交代不是。”
“中州那边的专业卧底妖奴借过来后，再想办法把他弄上大拱山执行任务，肯定比这个苟什么靠谱得多！”
“那万一那个苟什么完成了任务呢？”
隋水穗冷不丁的问道。
叶梳秋被问得一愣，随即自信地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万一他完成任务了呢？”
“哼，要是那个苟什么能独自完成覆灭大拱山的任务，我就在他面前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