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战后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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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那红袍文人过往怎样艰辛,陈殇也没有多大兴致了解,自己的破事都解决不了,管甚么闲事。
洞外风雪声渐渐大了,也随即从洞口上方跃下来一具傀偶木人,陈殇抬手一道银丝以机关弹出,钉在那木人上,便有一木面布衣人从洞旁走入,看了一看陈殇二人,便拿出哨子吹起。
哨声嘹亮而短促,是墨家临时用来交流的用具,陈殇因练习时间太短,只学了银丝的布法,却不曾接触这交流的密码,自然听不懂其中奥秘,却能看见风霜之中又有三人自不同方位赶来。
“领矩有命,暂且使我四人听从指挥,协助于谷南王府一事。”最先找到陈殇那人开口,随即连同三人一同作揖而下。
陈殇看见墨家来人,又转而望向身后那红衣人,暗自懊恼墨家的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
若是早来一些,自己也不至于这样狼狈;晚来一些,也不至于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是墨家之人的身份。
换作是别人,恐怕陈殇便已然将其死者为大,现下的他良心甚少,这朱袍文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义也抵不上灭口的用处,但因并不清楚自己身上是否被留下甚么,便也不好就此撕破脸皮,即便二人之间皆是虚情假意也要继续。
陈殇道:“谷南王府这里的情形有些复杂,谷南王对于墨家的态度很是戒备,却并未表露出斩尽杀绝的动作;若说只是为了杀墨家的人,想必也轮不到锦衣卫出手,更不会让那人来……”陈殇说到此处,回身看了那朱袍文人一眼,问道:“那时文宣阁有二位高手,他们的实力依我看来并不在你之下,想杀我或是阻拦你根本不费力气,那我们那尊敬的王上想的又是甚么?”
那朱袍文人道:“杀你的是锦衣卫,又和谷南王有甚么干系了?现下就是我也被你拖累……怎么猜想他人想法,亏你有这一番胡思乱想的闲心。”说到此处,那朱袍文人似是刹那间想起了甚么,叹气道:“拖累也好啊,能早些离开这鬼地方去,甚么烂摊子的,我可管不了了。”
“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隐下来,可哪里都不太平,恐怕也去不了关外。”
说到此处,那朱袍文人又从嘴角流出黑血来,尽管极力压制着发痒的喉咙,却终于还是咳出了一滩血迹,再转而看着洞口站着的四个墨家门徒,向陈殇轻笑了一声道:“现下你的同伙来到,我可不好用血煞功压你了,若是想去,便快些离开的好。”
笑里多有无奈。
“江湖上总有些邪道的混账东西,会为了自己活着而随意剥夺他人性命,我虽自认有所不同,但也知自己大体相似……或许你再待一些时候,我便会反悔救你,将你身上血液尽数纳入己身,然后自己去找。”那朱袍文人勉强着从地上站起,其实血煞功的反噬并不会来得这样快,只是因昨天运功过度以救人,血液坏死的时间随之被加速,若不是借陈殇开膛破肚的几人血液注入自己身躯,恐怕现在便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殇向那四人一下作揖,请求道:“谷南王府的事恐怕并不能在这几天做成,但我隐隐找到了缝隙,想必不久之后这一事便能够有所进展,而现下我的一位朋友有伤,急需一具尸体,不知?”
先见到陈殇那人向余下三位望了一眼,方才洞中朱袍人所言他们都有听见,也明白这人练了所谓“血煞功”,但这情形,却何处去找尸体去?没有尸体,墨家又怎样对活着的人动手?
更何况,冥冥之中恐怕有神鬼使者监督,盗取尸身而供人吸血,必会遭天罚;这是墨家十论“明鬼”之训令,也是所有人信仰而不可违悖的教条。
陈殇望着那四人踌躇模样,也并不怎样喜怒,只是有些心烦,便使那四人暂且找些木柴来生火,好歹熬过霜雪时。
等雪停之后,便在四人暗护之下进入谷南王府中见谷南王。
王府之中无论有再怎样大的变局,都是谷南王一直所清楚的,自己的情报也决计不比谷南王的多,而也只有在这片地界一手遮天的谷南王,才能让自己继续待在王府之中;即便驱逐,自己也能知道谷南王对墨家的态度,继而让领矩行动里多些提防,虽说效用并不比在王府办事大,但总能起到些用处。
那朱袍文人不能死,至少在弄清自己身上是否被留下后手前不能死;可是自己已然虚弱,又找不到尸体,更加不好让那墨家的四人一来自己这边便献血出来,可谓两难。
陈殇心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向那朱袍文人问道:“人血或许难以求得,但山中不乏动物,据我所得之,血煞功并不挑剔血液,或许能够一试未可知?”袖中按上了机簧,钉入两道飞镖。
那朱袍文人勉强笑了两声,显是在笑陈殇对于血煞功并不够了解,只听那人续道:“血煞功之所以臭名远扬,便是因为其不好吸取旁类血液,能使用所有人的血便也已然是极限,又怎么有靠着动物血液过活一说?”
叹息一声,陈殇道:“等会将我补好。”便将折霜从身上取下在手腕一处割去,伤处便汨汨流出血来,此处是陈殇挑准了的,并不会让血流得太快,也不会太快愈合起来,便伸手过去递给那朱袍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怀疑他人会给自己留后手的人,也自然会对他人留下一手;陈殇只消知觉手腕处失血过快,便会立即催动体内剑气诛杀这人。
或许血煞功能以强大血罡磨灭自己的真气,但剑气锋锐而难摧折,如此近的距离,陈殇有把握一招致命。
那朱袍文人愣了一愣,似是也未曾想到陈殇会来这样一出,却也当下运起血煞功妙秘,轻轻将流淌出的鲜血化作点点薄雾,用吐纳方法吸入,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些生机。
石洞外,在偶人与墨家工匠合作之下,很快便搜集来了一堆有些湿气的枝柴。
但好在那湿气只是流于表面,只消晾一晾便干,也就此生起火来,陈殇去山中用飞镖凭眼力随意在雪中打了只野兔,带回了山洞之中一齐分享。
陈殇不是市井出身,也不懂怎样将皮毛与兔肉分开,好在一个稍矮些的墨家人接过了短刀,使六人各能分到一些烤肉;再配上那朱袍文人带来的酒,时间不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