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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临死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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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布的眼里闪过一道严厉,径直瞪向那黑袍青年,又接着看向李部邯,道:“这么说,老爷的死,和这小崽子有莫大关系?”脸上肌肉似乎因为愤怒而抽搐起来,抬手“啪”的一声给了那黑袍青年一个耳光。

“兀你这小子道貌岸然模样,竟也是个白眼狼!你这小子连自己生父也能下得去手,秦家现下交在你的手中……还有你党同伐异能容下的英才么!倘若你日后手段高了,还会将我这一个长老放在眼里么?”余布揪住那黑袍青年的前襟,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大声质问道,眼里喷出来的火焰仿佛能将这黑袍青年烧着。

那黑袍青年冷笑着,眼中的光彩似是在嘲笑余布的痴愚,他只觉大势已定,此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怕余布杀了自己。

“两年以前,老爷晚年染疾,虽说是练武之人,但究竟这一场大病来势汹汹,加以年轻时练功留下来的旧伤,从此一病不起;家主死后,长老便不再怎么打理秦家的事物,寻了这一个僻静地方颐养天年。”说着,李部邯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一面轻轻拈着纸缘将那白纸展开,一面向余布道:“那时老爷尤其看好二少爷,但立的却是大少爷,余长老却也并不觉得蹊跷么?”

但余布却瞥了一眼李部邯,道:“家主那时已然病重,又怎样写得了字?”

那白纸逐渐被展了开来,行行黑字左旁赫然是一个有了些陈旧的彤红印章,写着:“世秦主印”,无形间使得李部邯的话变得似乎可信了许多。

地上的秦肃早早被解开了穴道,渐渐转醒,显出十分茫然的模样,向着四周探寻的眸子忽然间定在了余布身上,抹了抹不适应光芒的双眼道:“余长老,怎么,怎么是你?”又回头看见了余布手里提着的黑袍青年,当即一挺身站了起来,上前几步问道:“余长老,我大哥究竟做了甚么违纪秦家的大事,竟然使得长老这一般动怒?”

李部邯笑了一笑,向秦肃躬身道:“二少爷有所不知,两年之前家主的位子原来是二少爷的,只是二少爷的大哥可不乐意了,在老爷病重时下毒害死了老爷,这才伪制了一张老爷的遗书,名正言顺地登上了家主位置。”

“要是按秦家宗法来算,家主此举便留不得性命。至于家主的位置,便由二少……”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道寒光照在余布脸上。

那黑袍青年脸上闪着超越生死的狂,自己为了防范东房的未知,一直广结江湖人士学功夫,杀了余布之后,这李部邯未必能够留得住自己,即便放弃秦家,他也能凭着一身功夫谋份好差事。即便是为了日后的卷土重来,也要留得青山在。

我押下括于性命的所有赌注,与东房那未知相搏,既然已无所能输,只好赌上性命去。

余布虽说内家功夫精湛,虽说这一位家主犯了弥天大过,但终究还没有生出要杀了他的想法,这一刀他怎样也没有料到;这黑袍青年毕竟是秦家的嫡长,身有秦家的秘传功法,这一刀来势凶猛,闪避已然来不及。余布一瞬间要调动护体罡气凝聚在这刀剑来袭之处,却终于慢了一拍。秦肃好似没有想到会有此番境地,虽说想上前阻挡,但两人距离终究太远,来到余布面前时怕是刀都要拔出来了。

唯一早已运出真气,能够施救的李部邯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手上凝罡的速度竟比往常慢了一拍,并不向着那黑袍青年击出,反而却直勾勾地盯向将要捅到余布的匕首,眸子里闪出些惊慌之外的光芒。

不论如何,李部邯的行动总代表着他或更大者的利益,此刻并不施救,图的是甚么呢?

这秦肃能够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猎户少年主动解围,甚至还替这少年找好了出路,本身就不会是甚么心狠之人,反倒还是一个极仁慈的好人。这样一个好人是最容易被做成提线木偶的,李部邯要是想拿权,这原来忌惮心极强的秦家家主,与位高权重又武功高强的余布长老便是两座大山,无论李部邯想到此处与否,现下不施救,便有二鸟之得。

如李部邯背后真的站着甚么人,他算到了此处的变故么?

便是这么一刹间,在余布身侧地上的“死尸”蓦地里腾身而上,挡在余布与那黑袍青年之间,受了这一刀。

一口稀薄的血喷在那黑衣青年面门上,又轻轻地滴在刀上。

这一石二鸟之后,秦肃会坐上家主位置,但陈殇明白自己知道太多,又失却了靠山与筹码,便是决计活不下来的。

但若是眼下替余布挡下这一刀,陈殇不仅卖了一个人情与余长老,李部邯一石二鸟之计也无法实施,得利的反倒成了陈殇。

一点点鲜血从插入的刀子处轻轻涌出,陈殇也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李部邯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被旁人所察觉的讥嘲,又随即隐灭在一片关切当中。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余布有些震惊地望向身前的陈殇,又看了一看不知所措的那黑袍青年,一股强大的罡气刹那间爆发而出,像是捏住了一只蚂蚁一般捉住了那黑袍青年,只是一阵罡气迸发,便将那黑袍青年炸得晕厥。

一瞬间场面变化,秦肃竟然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轻轻走向余布,说道:“余长老……”却一瞬间说不下去。

旁边一道罡气姗姗来迟,打向了空处,李部邯好似有些震惊,上了几步,一个耳光子打在那黑袍青年的脸上,喝到:“你这孽障!杀了老爷不够,还要将长老也一并杀了么!”又向着余布一下子跪了下来,眼里泛着些泪,朗声道:“余长老,小人李部邯没有及时来救,请余长老责罚!”

余布叹了一口气,将倒在自己身前的陈殇轻轻扶在地上,怀里拿出一瓶青花瓷瓶,撒在陈殇的创处,又输进一股真气,护住陈殇微弱的心脉,这才将那捅进的刀拔了出来。

家主的位置、秦家的变化,似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那黑袍青年倒在地上,黯淡了眼中的神光,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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