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诊发烧初用伤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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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白刀子和马衡圭略做沟通,待卫生院的两位夜值班到来,便和老狼一起离开,老狼沿路往南,他则快步向东,急急赶往家中,准备加紧时间把《外感热证践辨录》先给背下来。
回到家中,白刀子先跟白祥和、时米娥问好,并叫过白诵进问了问放羊的事情。
听白诵进所述情况,白刀子觉得这个二弟的做法有些不妥,便想带着白诵进到白祥赐院中羊棚,给他详细讲讲注意事项。
白诵进很紧张,不想去,但在白刀子承诺不动手之后,鼓足勇气,跟着来了。
这天,白祥赐并不在家,去了夷城。
白刀子在东屋稍停,先往锅里加水,摆上红薯,又给灶里生了火,这才带着白诵进走到羊棚,就着手电光,检查羊的情况。
刚一推门,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
一见那些羊,都蔫蔫的,白诵进瞬间情绪低落,出言略带哽咽,哥,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他说着就要哭出来,蹲在地上,开始有点抽泣的感觉了。
白刀子脸色一凛,连忙走进细看,认真查看一番,发现羊身上竟然沾了大量的苍耳,而有些甚至已经卡进了肉里,开始有些腐烂了,再加上羊身上沾的烂草、泥巴之类……
难怪这味道会这么重!
白刀子盯了白诵进一眼,深叹一口气,强忍住发火的感觉,蹲下来,指导着白诵进将一个个苍耳揪了下来,又拿了羊梳耐心清理起羊身,随后兑了半盆白酒,端到羊棚,开始教白诵进给羊消毒。
两人正忙活着,村医顾调争匆匆跑来了,站在门口大喊,刀子,刀子在家吗?
白刀子嘱咐白诵进继续给羊消毒,随即走出羊棚,惊道,在呢,我在这,怎了?
顾调争急道,刀子,你有空去下卫生室吗?
白刀子连忙问道,可以啊,怎了?
顾调争缓口气,说,唉,有几个人突然发烧,打针了,没啥用!
白刀子微皱眉头,打针没用?人在卫生室?几个人?有没有外伤?
顾调争忙道,六七个人,都没有外伤,你跟我去看看吧!
白刀子点点头,轻道,好,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他回羊棚叮嘱白诵进耐心干活,等自己回来再走,便随顾调争来到卫生室。
站在卫生室门口,顾调争指着门,轻道,人都在里边……
他话说一半,看着白刀子,欲言又止。
白刀子见状,有些狐疑,你是不是有事?
顾调争犹豫道,是有些事……刀子,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你和马医生是什么关系?
白刀子微愣神,皱眉道,什么关系?首先是师生关系吧。
顾调争有点迟疑,不止吧?
白刀子突然有了警惕之意,冷声问,你问这个干嘛?
顾调争微惊,连忙摆手,退后一步,哦,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那……刀子,咱进去吧,别让大家吓到了。
白刀子微微摇头,随他跨进卫生室。
这时候,发烧的那几人,已渐显昏迷状。
白刀子一见,也不迟疑,当即开始逐个搭脉,又仔细查看他们的眼球,再询问进食状况后,他让顾调争叫来巡逻的人,开了单子,让他们前往老马诊所取药,将几人调整为斜靠姿势后,用水酒精滴入脖颈,这才走了出来。
顾调争随之来到屋外,恭敬地问道,刀子,他们没事了吧?
白刀子微一叹气,轻道,不好说,明早没事,才叫没事。现在啊,只能等了!话说,你应该直接把他们送诊所,或送卫生院。
顾调争愣了,低呼,这么严重?
白刀子低声说,今天刚在岗上村做了这方面培训,你有时间的话,和他们几个交流交流吧。
顾调争微惊,今天培训?不知道啊?
白刀子微微一笑,下次培训的时候,你也过去呗,嗯,估计下次会放在严官庄,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
顾调争叹口气,那还是在这边培训的时候去吧。那你可要提前通知我啊!
白刀子点点头,再叮嘱几句,便往回走。
一路走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希望这个伤寒方效果更快一些吧……
自从诊所开始接诊后,白刀子跟着马衡圭跑遍了万马城镇南部的几十个村庄,有次,甚至往魏公集也去了一趟,见识了各种发烧的症状,今天这种情况,虽然很紧急,但对于他来说,并非第一次遇到,完全可以处理。
虽然之前的经验很丰富,但这一次开药,白刀子换了个思路,决定采用马衡圭新讲的一个方子,专门针对此类外感风寒的十三味药组成的急救方。
但是,此刻,他有点迟疑,暗道,我这用法,到底会不会加快退烧时间呢?
正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白刀子循声望去,发现几个人正急急迎面走来。
他心中迅速警觉,猛然打开手电,照了过去。
见是木铁限和几个小队长,他连忙关闭手电,喊道,木叔,你们这是干啥去?
此时,木铁限几人纷纷喊道,刀子!我几个刚去找你了,你家老二说你来卫生室了!
木铁限上前一步,急问,刀子,怎样,啥情况,没事吧?
白刀子诧异道,木叔,你说的是啥没事有事的?啥啥情况?
木铁限深吸口气,连忙解释,就是那几个人突然高烧!这可不能出事……
白刀子听出他话中焦急,郑重道,没事,没大事,我让巡逻的去诊所拿药了,吃完药,就该没事了。不过,还是得观察一下,夜里别让他们回去了,就搁卫生室呆着吧。
听他说没事,众人都松了口气。
木铁限放松下来,微一寻思,突然压低声音,刀子,他们……不是中毒吧?
白刀子笑了,中什么毒?没有的事,就是风寒,只不过一种比较少见,来的猛,就这样了。嗯,对了,木叔,我突然笑起来,恁可得提醒大伙,这天虽还暖,可干活的时候,千万别吹了风,要不,嗯,还是会这样!要是再不当回事,丢命也不是不可能。
木铁限严肃起来,正色道,嗯,刀子,你说的对,我明天开个大会,好好强调一下。诶,刀子,要不,明天你抽个空,过来讲几句?
白刀子大笑,行了,木叔,你可别坑我了!我讲啥讲?我不讲,我只看病,那样的大事,还是木叔你们爷几个当头的去办吧!
说着,他话锋一变,沉声道,木叔,今夜里,可得看好他们,还是我刚说的那样,万一发现情况不好,马上送诊所,别喊我了,喊我也得送过去!
听他说的严肃,木铁限几人随即答应下来,木铁限认真道,好,刀子,我几个今夜里就守在那里,轮流陪着。可不能有事,要不啊,我可就麻烦了,这一下这么老些人,忒可怕了。
白刀子轻道,木叔,你们去忙吧,我先回家,还有事要做。
木铁限几人连声道谢,随即赶往卫生室。
白刀子叹口气,抬脚继续往家走。
然而,他刚走两步,便差点被摸黑快跑的一人撞到。
那人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刀子后退一步,握紧手电,喝道,你谁啊,大半夜里,你跑啥!
说着,他猛然打开手电直射过去,发现眼前的人正是四队长白及有,遂道,白叔,你这是弄啥呢?也不打个灯,再摔着你!
白及有听出了白刀子心中不乐意,尴尬笑笑,刀子,四队有仨人发烧,老木喊过我,没在家,这不是干着追他们去卫生室嘛!我去问问,没来及照灯,嗯,对了,你刚才是去卫生室了吧?那几个人怎样?
白刀子叹口气,白叔啊,咱是白家人,我也不瞒你,你今夜就搁那守到天亮,到天亮要是没事,那就是没事。要是有事,今夜就要送到诊所或是卫生院,嗯,具体的,我跟顾调争说了。你到了,听他安排!
白及有慌了神,颤声道,刀子,这严重?吔,这可是干活闹得,可别出事啊……
白刀子打断他,低声说,白叔,你到了卫生室,少说话,或是尽量不说话,让你弄啥就弄啥,别多嘴就好。
白及有连连点头,好,刀子,我听你的。
他和白祥赐是堂兄弟,他的父亲白文复,正是白正元的大儿子。
说着,他就要赶往卫生室,可白刀子拦住了他,压低声音,再次提醒,叔啊,咱是自家人,我出私心,得再强调一下,恁也别嫌我多嘴,还是刚才拿话,恁到了卫生室,尽量别多说话。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白刀子说这话,充分考虑到白及有和白祥赐的关系。
白及有听懂了白刀子的好意,四下环顾,压低声音,附耳对白刀子说,刀子,我记住了。叔也不谢你了,可我得给你说件事,这几天,有人说你跟袈门寺考古队那里搞东西……你当心点,有人跑镇上去说了。
白刀子微愣神,心下一动,低声说,嗯,叔,没事,让他们说去,就怕他们不去呢!嘿,谁说,到时候谁倒霉。
白及有点点头,嗯,咱白家不怕那个,可也不能平白惹骚腥不是?
听他这么说,白刀子笑了,叔,你不用担心,这一点,今天县城来人,都安排好了。随他们去!爱怎说就怎说,咱不去管别人的嘴,只要管自己的嘴就好了!
白及有似懂未动,愣了半天没说话。
白刀子笑了,低声说,白叔,去吧,赶紧去卫生室。
白及有答应一声,便赶往卫生室。
看着黑暗中,白及有隐约的身影,白刀子冷哼一声,暗道,什么别人说,你这个做叔辈的……贼喊捉贼吧!你就盼着我这个新的伤寒方更快奏效吧,不然,你以为木铁限是那容易蒙的么?说什么找你没在家,分明就是故意躲起来了……
在白刀子印象里,白及有就是整个白家的害群之马,甚至,可以称得上上官庄的害群之马,待人一向苛刻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