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傅舟的三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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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说可以让度出一部分地脉晶塔的收费,但这账到时候该怎么分?是五五对分,三七分还是一九分?”
“虽然说利用地脉晶塔进行传送十分便利,到时候晶塔造起来了肯定不缺人使用,但这到时候分的钱分少了,许塘那头老狐狸会答应吗?”周秉在心里头盘算着。
“再者,听师伯的意思是这矿产他并不打算用买的,如果说那么大一片矿产全都开采出来的话只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师伯这是在想空手套白狼哇。”周秉听出了傅舟的言外之意,但并没有着急开口去问傅舟这条件开的是否合理,只是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毕竟这样的大买卖不是一次就谈成的,周秉这次所要做的就是充当一个初次试探口风的说客,至于这里边还有许多需要交涉谈判的细节,那就要看这两头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老狐狸是如何相互见招拆招了。
“嗯。”
傅舟很满意这小子的悟性,这位久经商场的老人有一种直觉,面前这小子若是愿意放弃修行在商场上持续钻营,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够成为富甲一方的巨贾。
不管如何,一下子解决了两件心头事的傅舟心情总算舒畅了不少,虽然身受重伤只能卧床,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想再对面前这位勤奋好学的后生提点一二。
“小秉啊,前阵子我听陶熊说你在村子里开了间酿酒作坊,现在那作坊开的怎么样了?”傅舟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让师伯挂念,眼下酒坊的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买了地买了设备,建了作坊也招了人。问题是小秉现在有些分身乏术,自打那酒坊建成之后就只去了一次,之后便没再去过了。”周秉轻声答道。
“嗯,老话讲万事开头难,你既然迈出了这第一步,那接下来就只能是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倘若将来你在生意上遇到了困难也是不容有怯意,寻常时便需仔细思量,开源与节流这两项都不得马虎。”傅舟缓缓说着,这世人只知晓商贾巨擘在人前显贵时的威风,却不晓得他们在泥地里打滚的狼狈模样。
傅舟第一点想要提醒周秉的便是让这少年清楚做生意犹如主动置身于险地之中,要想在惊涛骇浪急风骤雨的商海中捞得宝藏而归,非勇者不得为之。
就说这“生意”二字已是讲究,商贾口中的“做生意”要做的便是这股生生不息之意。要没有这样的意念,一遇到困难便想着退怯,那就不能够称之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师伯说的小秉记下了。”周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面对这样一个谦虚好学的后生傅舟少有的来了谈话的兴致,于是继续说道:“小秉啊,我还听说你因为想省下制作一批酒桶的费用就亲自跑到山上花了将近三个月时间学习酒桶的制作,你遇到了困难没有马上张口让师伯帮忙,而是选择了自己亲力亲为,这让师伯很欣慰。”
傅舟端起床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想当初师伯刚到这盐场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鸟不拉屎的空地。我们几个人沿着空地搭了间茅房,再之后不论酷暑霜寒,刮风打雨,我们就住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在这盐湖边采盐制盐,有的时候还要挑着担子走大半天的山路到山下去卖盐。”
“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已无须多言,我们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盐场青盐的销路越来越广,那赫利盐场的名声越来越响。我们把盐从山上卖到了山下,从村里卖到了城里,盐场也从一间间零星的茅草房,变成现在一排排的木屋。”
“你看见窗户外边那座茅草亭了没有?想当初那里就是你师伯我住的地方。盐场这些年建了这么多新房但我还是将那间破的成了一个亭子的房子给留了下来,无非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一路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商场如沙场,这并不是一句戏言,士兵打仗尚且需要枕戈待旦,那我们这些在世人眼里的钻营苟且之辈又有什么理由懈怠呢?”
傅舟说这番话是想让少年知道,光有一个好的开始还是远远不够的,哪怕有一天周秉发达了将酒坊做到了那赫利盐场这般大的程度,他傅舟也还希望这个少年能如他一样,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看着少年一脸沉着的模样,傅舟语重心长的说道:“村里头还有句话叫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这前半句说的是一旦刮风打雷了,孝子们往往冲到屋外头抢先去收拾庄稼收拾衣服,结果忘了避雨反倒被雷给打了。这后半句话的含义也是如此,同样的令人唏嘘,此间深意还需要你仔细思量体会。”
傅舟说完这三番话后也不打算继续再说了,随后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累了,这外头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秉作揖拜别老厂主,轻轻地合上房门后离开了那赫利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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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颜渊小院。
小妮子阿灶和颜渊此时正在院子里忙着给这些日子疏于打理的花花草草进行着修剪。
“夫子!阿灶!我回来了!”周秉站在院子外头朝着二人挥手,爽朗大笑道。
小妮子一听到是周秉的声音立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从花丛里抬起头来朝着周秉挥了挥手。
“回来就好,楼上还留了馒头,赶紧去吃两口吧。”颜渊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把头埋回花丛里干起了活来。
“我还不饿呢,这修花我可在行了,我也来一起吧。”周秉来到了二人的身旁,说着便拿起了一旁的剪子在花丛里头跟着修起花来。
“也好,修剪花草能够陶冶情性,寻常时若得了空,多跟阿灶到院子里修剪修剪花草。”颜渊轻声道。
“夫子,阿灶才不要他来帮忙呢,他哪里修的好了,你看那簇地方都让他给剪秃了!”小阿灶伸出小手,指着周秉刚修剪过的一处地方说道。
“哟?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呢?我还没跟夫子打你的小报告,你倒是先告起状来了?”周秉在心里头腹诽道,十分隐蔽的瞪了这小妮子一眼。
“不打紧,熟则能生巧,想你当初也是这么剪过来的。”颜渊亲昵地拍了拍小妮子的头,随后转头看向周秉说道:“这修剪花草不能一味的求快,你要能够先静下心来观赏这些花草,这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要能够感受到它们生长的势头,才能知道要如何下剪子修剪。
周秉本以为这修剪花草就是提起剪子来一剪就完事了,没想到这里头还大有门道。
经颜渊这么一说过后,周秉仔细比对了一下自己刚刚修剪的花草和颜渊、阿灶二人修剪过的花草,发现这里头的确是差距不小。
周秉自己修剪过的地方显得更加突兀,用阿灶的话说就是“秃”了,而他们二人修剪过的花草有的更加挺拔,有的更加峻峭,有的更加婀娜,有的更加苍劲,总而言之那把剪刀在他们手上就仿佛拥有魔力似的,将面前的这些花花草草赋予了丰富灵动的模样。
“嘿!神了!”周秉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能看出差别来了?悟性不错。”颜渊将下剪子的动作缓了一缓,随后看向周秉道:“我听阿灶说你已经踏入‘幻元境’了?”
周秉抬剪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此刻他正在用心修剪着一株花却突然被颜渊有意无意的给打岔了。
“夫子这是想考验我能不能在受干扰的情况下还继续用心呢,可不能中了套了。”
周秉在心里头小声嘀咕,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到了嘴边却吞吞吐吐的。
“是……是哇,我现在也是‘幻元境’了呢,想必很快就能赶上师姐了。”
周秉顺着嘴继续说道:“等我赶上她了,到时候可是要把那丫头给揪出来好好的教育一顿,得让她知道谁才是师傅的大弟子!”
“啪”的一声,一只扫帚紧接着朝周秉面门飞了过来,来不及躲闪的少年被一扫帚给拍飞在了地上。
“师傅!周秉他……他想抢我的位子!他……他阴险!他狡诈!这徒弟不能要了!”阿灶面红耳赤的嚷嚷道。
周秉下意识一愣,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但周秉的的确确是不想再叫这个小丫头片子师姐了,想来还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吵着要去钓鱼的小丫头来的更可爱一些,自己也就是在进城的时候恶作剧的喊了她一句“师姐”,没想到她还真当真了。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阿灶,你刚才不是还在说等周秉回来了要教他炼丹的嘛,怎么说闹翻就闹翻了?”颜渊一脸的愕然,这两个徒弟争宠的场面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就快有当初他跟傅海争徒弟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