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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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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薇酒楼内,此时的小妮子阿灶手里正拿着一根鸡腿大快朵颐着。

“这里的饭菜实在是太香啦,下次进城我们再来这好不好?”小阿灶一边吮着油光蹭亮的小手一边奶声奶气地发出赞叹道。

面前摆着的这一桌美味佳肴,全是小妮子趁着周秉在酒楼外下棋的时候点的。粗略一算,这一桌饭菜恐怕没个一两千颗琉晶是下不来了。

于是当周秉下完棋回到酒楼领人的时候,看见面前的这一大桌子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无数的黑线!

可谁让这小妮子是惹人生爱的小阿灶呢?要换了别人,说不定周秉把她搁在这儿洗碗的心都有了。

就在周秉掏出袋子来一颗颗掰扯着琉晶准备结账的时候,没想到那翠薇酒楼的老板竟然说了,今天周大国手点的这桌子菜已经被买单了。

是的,“周大国手”。

自打今日周秉在擂台上赢了那毗桑天才棋手之后,周秉便成为了伊图拉坎城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大国手了。

恐怕今夜过后,不止是城东,乃至整个伊图拉坎城内以及辖境,都会传遍他这位伊图拉坎新晋神秘国手的名号。

次日大街小巷上报纸的头条很可能就是:“伊图拉坎王邦神秘国手大战毗桑天才少年,中局逆转反败为胜。”

紧接着便是报道这整局棋下的是多么的惊心动魄,百转千回。

前五六十手双方仍旧波澜不惊,似那只吐露出一角的冰山,神秘少年模仿棋招以解对手思路。

棋至中盘那毗桑天才棋手忽然巧破模仿棋,而就在黑棋失了中腹以后,这黑方神秘棋手开始默默发力,行棋有如羚羊挂角,伏线千里。

黑方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不退反进,棋风愈发凌厉顽强。黑棋的劣势在行棋至八十余手,便让这位麻衣少年找准了白棋的一处漏隙,将劣势悉数掰回。

当时东直朗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自己后知后觉落入的陷阱,这时候这位毗桑天才棋手才深刻地体会到何谓棋高一着。

那一刻,这位毗桑天才少年竟然涌起了一股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彷徨,对面这位迷一般的少年,仿佛能将他所有的思路都悉数掌握,这种感觉是他与毗桑上一代国手对弈时才会出现的。

行棋至百余手,明显处于下风的东直朗整个人竟一反常态,随之而来的是棋风大变,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啊!”当时周秉是这么评价东直朗下的棋招。

为了不让对方推演出棋招的东直朗开始变招,但却没有收获到东直朗预期当中的效果,他的棋招破绽百出,不过十数回合便被黑棋一进再进,直接被擒了大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邦者,虽远必诛!”

黑棋那步步紧逼的杀招里丝毫不加掩饰的透露他那凌厉的棋意,最终四面楚歌的白棋竟在收官前便投子认负。

那位棋力超绝的毗桑天才棋手随之而来被夺走了三十年气运,一时竟面容枯槁,在那擂台上将他心爱的棋子尽数以内力震碎,并发誓来日定要再找周秉讨教以一雪前耻……

……

……

……

“大家排好队,每个人都有机会签名,我签名还不是很熟练,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会。”

此刻周秉正坐在桌前,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笔,一边给前来找他要签名的棋迷们在棋盘上签上他的亲笔签名。

“周大国手,敢问您师出何门哇?”一处声音响起道。

周秉正在专心致志地签着名,还未想好要怎么回答,另一个人又接上话来了:“去去去,你这提的是什么问题。让我来提问:周国手,您接下来打算在城中开馆授课吗?”

周秉一样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额头上接连滚落了几滴汗珠,棋迷们的热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外。

“这一切来得也太突然了吧?难道这就是吸收了东直朗那三十年气运的缘故?”从未有过的体验了一把众星捧月的感觉,周秉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晕厥过去了。

“敢问是哪位阁下今日在擂台上与东直朗对弈?”此时一道粗旷的嗓音响起,众人举目望去,看此人一身着装应当是城内的公差。

“我就是,这位官人还请问何事?”周秉看向那位公差说道。

“恭喜阁下一举击败毗桑棋手扬我国威,夜虽已深,理政公还想请阁下到启政阁一叙,不知阁下是否赏光?”公差拱手回应道。

“理政公?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理政公许塘?!”周秉一下子来了个激灵,自己正愁着没法子找到他,没想到反倒是他先邀请自己来了。

“如此机会我可要把握住,说不定等见了理政公许塘面谈过后,眼下诸事便都能够迎刃而解了!”周秉迅速做出了决定,这一回倒不如就正面其主,擒贼擒王。

一番思量后,周秉拱手对这名公差说道:“理政公有请当是草民殊荣,这位公差大人切莫打趣草民,还请大人带路。”

…………

亥时一刻,周秉领着小阿灶坐在马车里跟着公差来到了启政阁外。

阁楼里,巍峨男子正站在棋盘前反复推演着今日的这场对局。

“许大人,您派我去寻的那位麻衣棋手已经到了。”这名公差站在阁外开口说道。

“快请周国手入阁一叙。”许塘一听是那麻衣棋手到了,便站起身来吩咐贴身侍从去拿椅子,并且还特地指了指自己桌案对面的位置。

那名侍从听见了许塘的指示反倒是略微顿了一顿,毕竟初次见面便能与理政公隔桌对坐,这是最高的礼遇了……

周秉领着小妮子缓步走入阁内,边走着还一边抬眼打量起四周的装饰。

启政阁内各处装饰均以黑檀铺设,这种木质透出的色泽较为暗淡,加上理政公许塘素来简朴,夜间也只吩咐侍从在阁内几处点了少许油灯,所以这间诺大的启政阁内除了桌案前敞亮着,四周在夜里倒显得光线有些昏黄。

这样暗淡的光线搭配上古朴的陈设竟隐隐给人以一种肃穆之感,周秉一时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似乎这座启政阁内流露出的并不是那属于帝王的威严,而是……法的威严。

“这是我的错觉么……”周秉微微低语,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随即加快脚步来到桌案前。

“周国手这盘棋下的可畏是精彩绝伦,今日这一战也必将载入两邦围棋史册。”许塘轻轻一指桌案上的棋盘,看向周秉微笑道。

“许大人多誉了,草民今日碰巧路过,兴致所至下了盘棋罢了。”周秉不卑不亢的回应道,眼神则是看向了桌案上的棋盘,棋局正是自己今日与东直朗对弈的棋谱,而此时这局棋摆的正好停在了颜渊所下的第六十五手。

“这理政公深夜叫我来此,该不会是为了拆解这盘棋吧?都说理政公棋力高超亦是当世一流棋手,若真拆解起来,那颜夫子下的棋岂不是要露馅了哇?”周秉内心倏地紧张了起来,原来自己先前心中扑通直跳是这原因。

“这启政阁果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怎么令人陡然自省了起来……”周秉在心底里一想道。

“先生这盘棋许塘观之尤为钦佩,特别是这六十五手之后,隐隐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意境。周国手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棋力,假以时日定能再上层楼。不知周国手可否想过将来同许塘一道为邦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张灯结彩?”

许塘精通棋理,从这盘棋之中已看出了行棋之人的胸中块垒与锦绣山河。虽说这盘棋六十五手前后皆然判若两人,但光凭这少年一身胆气就敢登台挑战,誓要将那如日中天的毗桑天才棋手拉下神坛的气魄,许塘便已是赞赏。

许塘正欲拉拢周秉走入仕途,可刚说了个开头,便被周秉给打岔了。

“许大人抬爱,草民只不过略精通于这黑白之道,又岂可因一局棋而断定草民之才能。再者,许大人由今日之棋局便可观之,这盘棋中间草民还一度出现了纰漏,草民恳请许大人明鉴,再者,入仕一事亦实非草民心愿。”

周秉没想到理政公许塘对自己如此器重,这才刚一见面便想着拉拢自己进入仕途。

“许塘观周国手所下的这局棋,棋力前后确有悬殊,中腹那处纰漏一度让许某以为此局大势已去,没想到从这六十五手起,黑棋可畏勇猛精进一往无前,算度精准且意趣深远,由此许塘才说,从这局棋中足见先生之韬略。”

其实许塘在听完麻衣少年的这番话后反倒是更欣赏这名神秘少年的率性洒脱了。只是许塘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完话后那对面的少年竟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

此刻周秉的内心想法是:“阿对对对,你就个劲夸吧,就从那第六十五手棋后开始夸,毕竟那之后的棋全都不是我下的。咱这次确实是技不如人,你现在就个劲夸颜夫子,等将来我把颜夫子的本事都学到手了,不就也等于是在夸我了嘛。”

许塘回到桌案前轻轻的拾起一枚棋子,他已经少有机会与人下棋了,自从当任理政公后便再没去过棋馆与人对弈。若是这少年入仕之后,许塘得空时便可与他手谈几把,这也是这位当今理政公所存的一点点私念。

不过许塘又隐约觉得这棋……他曾在哪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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