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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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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寿吧!”姜柟轻声作答,声调平静,却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拖长着尾音。

谢昀心尖一疼,拉着姜柟离开:“阵法咒语不能随意移动,要找懂的人做!走,你放心,我必定能找到化解之法。”

二人复入甬道,姜柟再次凝望他的后背,一股股暖流,自他掌心灌入她的心窝。

昏暗的烛火之下,她仍能清晰从他耳后处,观察到他焦急到跳脚的神色。

“六郎,不必找了,把她好好安葬就行了。”姜柟轻言宽慰。

谢昀斜睨她:“这么简单?”

“对!张神婆说的。”

“那我也得问问她去!”谢昀仍是不放心,脚下步子不停,恨不得立刻带姜柟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刚走出甬道,就见挂着的长绳,突然掉落,谢昀诧异的抬头看向井口,一道黑影遮住月光。

谢昀眸光一惊,反身护着姜柟往里倒去。

无数箭矢从井口破空而来,幸好井口狭小,井底宽敞,身子蜷缩着,绝大多数箭矢射不到他们。

箭矢阵停了,井口有挪动石头的声音。

姜柟眼睁睁的看着井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

“六郎,我们出不去了。”

姜柟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濡湿,姜柟定睛一看,谢昀肩上插着一根利箭,惊声道:“你受伤了。”

“无事,我身上有药。迟迟不见我出去,宗越会进来寻,不必太担心!”谢昀轻声宽慰。

“药在哪?”姜柟扶着谢昀靠在墙沿坐下,急着找药,黑灯瞎火的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堪堪才寻着药,一只大掌倏然扣住她后颈,将她强势拉下,狠狠吻住。

姜柟心跳漏了一拍,推搡着他,他倒来了劲,更加肆无忌惮的亲吻,趁着他忘情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他肩上插着的箭柄,用力拔出。

谢昀闷哼一声,松开姜柟,肩上伤口的血如泉涌。

姜柟迅速扒拉下他的衣襟,利落的将止血药粉洒在他的肩上,扯下一片裙角,将伤口包裹住。

“扫兴的女人。”谢昀嘟囔一句。

“你要命不?”姜柟回怼。

“死前能这么亲你,也赚了!”谢昀揽她入怀,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黑暗中,谢昀眸中染上情动的光,灼人的很,到底是血气方刚。

“色欲熏心。”姜柟轻啐一声,想离他远点,但想到他登基以后不能人道,性情乖戾易怒,不近女色,她便没有动。

两辈子了,她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伤,会伤到不能人道?

伤他之人,在想什么?

谢昀并不知道姜柟在想什么,在剧痛过去后,眉尾带笑的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这伤值了。

夜很静,井底更静。

两人坐在壁角,傻傻的等人来救。

“学规矩,辛苦吗?”

谢昀突然出声询问,声音轻扬,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笑。

“还好。”姜柟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谢昀敛了笑,抚着她的发,认真道:“如果你受不了了,能不能看在我替你挡箭的份上,忍一忍,无论如何别逃跑!忍不下了,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谢昀垂着眼睑,睨住她的眸子,黑暗的井底,那含着的脉脉情意根本收不住,像盈亮的月光铺洒在整片湖面,波光粼粼。

姜柟愣住,差点溺醉在他的眼波之中,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幼入宫,宫里那些东西,我小时候都学过。我可没那么孬,更不会逃。”

“那就好。”谢昀轻笑出声,拉过姜柟的手,置于掌心,十指相扣。

身处阴暗逼仄之地,氧气逐渐变得稀薄,姜柟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唇边溢出一丝浅笑。

“谢述现在还跟你睡?”谢昀挑眉问。

姜柟嗯了一声:“他从一出生就与我在一块,一天也没有离开过。”

“谢霖竟然连个乳娘也不给你找吗?”谢昀眼神灼灼地盯着姜柟,仿佛有团火正在燃烧。

一般世家之妻,生子之后,没有自己奶孩子,都是请乳娘代为照料,母子同床睡到两岁多,简直闻所未闻。

“找了的,李寒玥给找的,我不放心,就没用!”姜柟敛下眉眼,幽幽道,“述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接受一点点失去他的可能。”

她说话时很平淡,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但落在谢昀耳里,却像是警告一般。

谢昀字句斟酌道:“儿大避母,他终有一日会长大,也是为了他好,你再不愿意也要趁着大婚前这段时间,让他与你分开睡。”

姜柟深吸一口气,对上谢昀小心翼翼的眼,笑着点头应好。

见谢昀愣愣望向井口的方向,姜柟语气肯定道:“刚才上面那个人是姜媛吧?她不知道你也在底下吗?”

“大概是得不到就毁掉吧!”谢昀极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又道出疑惑,“可是一个女人怎么搬得动那么大的石头?她一定带了帮手来。”

思及此,谢昀眉眼一凛,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井口朝上望,从一点点石缝中瞧见了点点火光,浓烟滚滚。

所幸烟往上走,吹不到井底,但井底不通气,他们撑不了多久。

井口外头传来打斗声。

“糟了!中圈套了!”谢昀瞬间想通各中关节。

外头是流民营,只要稍微洒点银钱,就能轻易挑起流民暴动,善堂大火,无人敢入内。

等到天亮,巡城营和京兆府的人镇压暴乱,寻过来时,他和姜柟大抵已经被闷死。

听着外头越来越响的打闹声,姜柟也已想到,同情的道:“宗越这时候还没来,可能被拦住了!你要跟我一块死,亏大了!”

谢昀仰着头,盯看井口许久无话,半晌才低下头,朝姜柟笑得促狭:“有我在呢,你哪那么容易死?如果这回我救你出去,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先存着。”

话落,谢昀伸长手臂,丈量井口的宽度,随后将长绳系在腰上,掏出藏在靴内的短刃,纵身一跃,脚尖在石壁上轻点几下,整个人便犹如大字状挂在井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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