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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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选拔赛开始后的第三天。
2018年4月9日,中午12:00整,迪亚市。
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快餐店中,李笑难正双手捧着一个被咬过一口的汉堡,双目无神地看着玻璃窗另一边,商业街上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
“唉...”
伴随着李笑难的一声叹息,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汉堡,接着又像是发泄什么似的拿起桌子上的可乐大力喝了一口。
“那个...”
这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入李笑难的耳中。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眼前是一个表情有些犹豫的漂亮女孩。
“那个...你喝的是我的可乐...”女孩有些委婉地提醒着李笑难:“你要不要赔给我一杯?”
“...”
“实在抱歉哈,抱歉...”
李笑难无奈地微弓着身子,被迫营业般用丑陋的假笑和一杯可乐哄走了那个女孩,随后又回到了座位上,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没吃完的汉堡已经被快餐店的工作人员收走了。
险些眼前一黑,李笑难用右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快餐店。
没错,这三天他没有任何收获。
那三个侦探仿佛就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死亡。
甚至能够确定死者身份的证据,还是在他们接受委托前,警局强制性抽的三管血。
“侦探一定要这么神秘吗。”李笑难有些无力地想着:“帮人抓小三的那帮私家侦探都没有你们三个神秘吧。”
“叮...”
手机短讯的声音。
李笑难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出意外地,是风待葬。
“哟,阿难~这边的调查已经快结束了呢,但是我想着重调查一下第四案的死者,那个外科大夫,出入医院的话,目击者和纸面上的证明相对来讲应该比较多吧。”
“相信你也收获颇丰吧。为了避免打扰你,就只能发短讯啦。”
“真能这么顺利吗。”李笑难嘀咕着,准备再次启程,继续去寻找关于后三个死者的相关信息。
三天的时间内,他先去了警局获得了三个人的正脸照片,随后拿着照片再次找到了韩文巧,询问她是否见过,最后得到了“记不太清了”这种无比真诚,又无法反驳的回答。
紧接着李笑难想到可以通过三名侦探留下的笔记内容,以此推断他们的行动轨迹。
这本是个绝妙的主意,但他没有想到,原来侦探这个职业可以离谱到人均携带假证的地步。
他们的名字是假的,身份证明是假的,甚至期间有一个侦探闯了红灯,掏出的驾照都是假的。
哦,对了。
他的车牌号也是假的,是套牌,假到交警都没有发觉。
而根据这一系列的虚假信息调查,李笑难很快意识到自己被这三个侦探耍了。
甚至从侦探笔记上推断他们的行程都无法得出完整的结论,最终只能在原地绕圈。
或许这是他们为了迷惑幕后黑手的把戏,又或许是来源于侦探某些谨慎的习惯。但在几年后的今天,这些都成为了阻止李笑难调查他们三个死亡案件真相的阻碍。
“他们会在哪落脚呢。”李笑难思考着,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李笑难坚信自己的推理——他们一定会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可以是旅店或是出租屋,甚至是某家洗浴中心。
即使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在那个地方居住,但也一定会在那里汇合交换情报,因为某些时候电子设备并不可信,跟别说有着他们人均假证的前提了。
“啪...”
一张被涂满黑线的信纸顺着风拍在了专注思考的李笑难脸上。
李笑难身体一抖,嘴里骂骂咧咧地将信纸握在手中想要扔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纸张上依稀能够看清的几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凶器,唯一,双刃。”
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开,李笑难迅速抬起头寻找着纸张的来源,很快便发现了在他正前方,一幢老旧楼房的三楼阳台上,趴着一个像是从隔壁翻越过去的中年男人。
而纸张,应该就是从中年男人手中扒开的窗户缝中飞出的。
“别动!把窗户关上!”
没有任何延迟,李笑难快步冲了出去,嘴里一边喊着,一边拨通了先前迪亚市警局留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
“翻回去!现在!警察马上就到了!”
李笑难站在中年男子正下方的街道上,大喊着。
随后电话接通,李笑难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所在位置,并且提醒对方带上勘察人员,而电话那头像是很嘈杂,由于李笑难心系那个目的不明的中年男人,所以并没有认真听,只是模糊地听到一声“五万”。
“现在出警都这么贵了吗。”在李笑难“恐吓”着中年男人顺着阳台翻回隔壁的房间后,满脑瓜问号地看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
“...”
“我是这间房子的户主我为什么不能翻进去?”
此时李笑难已经抵达了那幢老旧楼房的楼道中,他手里紧紧攥着先前拍在自己脸上的信纸,满脸严肃地审问着中年男人。
“户主会没有钥匙?”
“不信你查我的证件或者是行程记录,我是最近才回迪亚市的,房子都租出去好几年了。”中年男人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蹲回去!别动,把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李笑难毫不客气地又是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
“我回来才发现这间房子的门锁被人换了,好像是我之前的租客当了房子的二房东,换了锁又租给其他人了!”男人双手抱头蹲在墙边锲而不舍地解释着,甚至忘了询问面前给了自己一脚又一脚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二房东?”李笑难的瞳孔抖了一下:“原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嘛。”
“...”
“谁是李笑难。”
伴随着警笛的声音,一个穿着警探服装的男人出现在李笑难眼前。
男人的耳垂很饱满,几缕棕黄色的短发从他头顶上的警探帽边缘探出,像是出行地很匆忙。
“咸鱼...警探?”李笑难收起了前一秒嚣张的嘴脸,试探地问道。
“是我,你就是李笑难?”咸鱼警探的语气莫名地有些不爽:“你们这些侦探就会给我找麻烦。”
“说吧,请勘察组做什么。”
李笑难先是看了一眼此时有些迷茫的中年男人,随后侧开身子,露出了身后房间的大门,说道:“打开这个房间的门,提取房间内的指纹以及毛发与那起案件后三名死者做DNA比对。”
顿了顿,在中年男人将迷茫的神色变成瞪大眼睛震惊的同时,李笑难补充道:“如果能帮我保护一下现场就更好了。”
警探咸鱼沉默了几秒后,脸色凝重地对身后的警员嘱咐了几句,随后看向像是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的中年男人:“你又是谁?”
“...”
一番解释后,李笑难从兜里掏出了两根烟,递给了与他一起靠在楼道窗台边缘的咸鱼一根,装作随意地问道:“警局为什么后来不介入这起案件的调查了?”
“哒...”咸鱼点燃了接过的烟,有些逃避地说道:“如果你们要调查这个,可得不到迪亚市警局的帮助。”
李笑难耸了耸肩,同样将烟点燃,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勘察组的到来。
“期待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吧。”咸鱼莫名其妙地低声说着:“据我所知,那三位除了DNA外,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指纹,至少在警局没有。”
“嗯?”李笑难有些意外。
“简简单单的指甲油。”咸鱼继续说着:“如果他们够仔细,这间屋子里或许找不到一根毛发,或是皮屑。”
“是嘛。”李笑难借着这两个字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办法通过某些实质上的证据证明这间房子是那三名侦探的落脚点,那么将无法排除这间房间中留下的东西,是幕后黑手用来误导他们推理方向的可能。
“...”
由于是从警局出发,勘察组有些姗姗来迟。
与勘察组一同抵达的还有风待葬。
“我看看是哪个警探出警要五万这么多啊!”风待葬气势汹汹地在走廊里大喊大叫。
随着听到“有钱人”的声音,李笑难一直微微颤抖的脚趾也恢复了正常。
“什么出警要五万?”咸鱼有些摸不到头,他看向突然低头不语的李笑难,意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并没有得到。
“哟~这不是爱打麻将的咸鱼警探吗。”风待葬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
“...”
“对不起!”李笑难大力地向着咸鱼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咸鱼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我还是坚持我先前的观点,你们这帮侦探真是只会找麻烦。”
一番虚假的寒暄过后,三人一同靠在了楼道的窗沿上。
“所以就是这间房间吗。”风待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神锋利。
李笑难点了点头,从咸鱼手中接过了一次性鞋套和头套,等待着勘察组的开锁工作。
随着门锁内弹簧“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间没有任何家具摆件的空荡房间,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在房门左右两侧的墙上,都被贴满了写满什么的信纸以及像是被裁剪后的老旧图片。
房间内堆积的灰尘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动作飘扬在空中,李笑难此时保持着进门的位置,面朝窗户的方向,在他右手边的墙上贴满了曾经写满什么的信纸,并且也如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张一样,上面被胡乱地涂满了黑线,无法完整地获取到其中的信息。
而在他左手边墙上的正中央,被人用长钉钉入了一本厚厚的书,在书的周围,有着杂乱的暗红色线条干涸在原本墙上贴着的纸张上。
“那...”李笑难刚开口,咸鱼便打断了他:“是血迹...”
“...”
勘察组很快进入了房间进行现场存留物证的搜集与提取,并且在咸鱼警探的催促下,快速将疑似血迹的物证送回警局进行识别以及DNA比对。
而此时,李笑难呆呆地盯着那面没有血迹的墙陷入了沉思,风待葬则是与他背靠背,思考着血迹线条的意义。
“是《圣经》(注:此平行世界的《圣经》与现实世界并不是同一本书,只是名字雷同的巧合。)。”风待葬并没有伸手触碰那本书,而是屈着眼睛从灰尘中辨认出了书名。
“我们好像找对了。”李笑难轻声回应道。
“线条的分布...”风待葬也在自言自语:“很熟悉。”
咸鱼则是在房间门口低声指挥着警员的行动,避免打扰到专心思考的两名侦探。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风待葬回神般地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疯魔般嘀咕着:“是地图吗。”
随着将“世界地图”输入进搜索栏,风待葬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比对着墙上的图案。
“线条的拐角只有七个。”风待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将李笑难撞了一个趔趄:“对应着不同的经纬度。”
“将经纬度组合成数字...”
风待葬转过头看向在门口等待的咸鱼:“给我双手套!”
在勘察组的帮助下,风待葬将那本钉在墙上的《圣经》取了下来,经过了短暂的取证后,风待葬核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图,蹲在地上不停翻着书,像是寻找着什么。
“通过组合经纬度能够得到七组由三个数字组成的密码。”
“将这七组密码分别看作这本书中某一页上的某一行的某一个字...”风待葬亢奋地叙述着自己的推理:“就能得到这三名侦探留下的信息...吗”
话音戛然而止。
李笑难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僵在原地的风待葬,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是什么。”
风待葬木然地抬头对视着李笑难的眼睛,说出了他得到的信息...
“我就知道你会来。”